談論女詩人,談論女性詩歌,除了艾米莉·狄金森和西爾維婭·普拉斯這兩位詩人之外,20世紀世界詩歌史上還有兩位女詩人是繞不過去的,她們不僅以詩歌立足,也以性情立世,更以她們的才華、堅韌和寬厚立身,她們是俄羅斯的阿赫瑪托娃與茨維塔耶娃。之所以將她們當作女詩人行動和寫作的典范,還是在于她們的人格與生命書寫之間的那種有效的張力,即為自由而寫,不論是語言表達和想像的自由,還是思想和精神的自由,都是她們寫作的基點,也是詩人作為優秀創造者的前提。法國作家尤瑟納爾曾提出了“先鋒就是自由”的說法,而美國批評家蘇珊·桑塔格直接道出了“文學就是自由”的觀念,這符合很多作家對自我寫作的期待。“文學可以訓練和強化我們的能力,使我們為不是我們自己或不屬于我們的人哭泣。”桑塔格作為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女知識分子之一,她雖然不寫詩,但其寫作觀念和行為,還是影響了不少女性寫作者。她沒有像俄羅斯白銀時代的女詩人那樣,以詩歌的方式見證苦難重重的生活,而是用言論引導我們怎樣去認識詩,理解詩,寫作詩。她知道文學和詩歌的功用,不在于使人活得更好,而在于讓人富有愛意、信念、同情和悲憫。她們在當下的中國或許具備了榜樣的力量,不僅對于女作家,尤其對于女詩人來說,更顯出她們的經典與偉大。在21世紀第一個10年,詩歌界發生的一個很重要的現象,即是女性詩歌寫作的全面興起。當我們回溯女性詩歌發展的歷史時,會發現這也是幾代女詩人逐漸從身體覺醒到精神覺醒的過程。當下女詩人創作之所以豐富、多元,且時有佳作出現,還是在于詩人們所擁有的詩歌素養與創新精神。
我們需要讓自己變得清醒,有警覺和自我質疑的意識,讓自己不至于滑向隨聲附和的懦弱之境。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如何保持一種有尊嚴的寫作,不要妄自菲薄地貶低自己。當此時代,詩人是難得的能在理想主義的路上行走的思想者,他們的存在,能為日益功利化的心靈現實挽回一點尊嚴。因為只有詩人,還在為語言和精神而活,除了物質滿足之外,也在為人類的精神生活提供著思想。
當一些詩人們沉迷于普遍的“小情小調”,而缺少反思與審視之時,當她們將復雜的人性、精神和責任作了淺層次的簡化時,是否應該回過頭來重新審視個人經驗與時代生活之關系?是否應該從追求聲譽的“短期效應”中走出來,重新回歸到注重歷史感與批判性的立場上來?這些,正是擺在當下女詩人面前的迫切問題。這一群體中的很多詩人,還處于成長期、轉型期,只要她們能夠在反思的基礎上作持續性寫作的調整,寫出令人稱道的詩歌,可能并不遙遠。
在我們剛剛編輯的“2011年中國詩歌年代大展”中,刊發了30位女詩人的作品,本期我們又將44位優秀女詩人的作品呈現給讀者,期望從中能驗證當下女詩人們的探索與進步。
祝大家春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