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年輕的時候要有兩次沖動,一次是為愛情,一次是為旅行。有了這兩次沖動,你的晚年就有好料可以咀嚼了。對于愛情的沖動在我的生活中曾發生過。那是一見鐘情式的吸引,讓我抵抗不了,奮不顧身投入愛河,沖動來得自然而然。而對于那種看似比愛情沖動容易的旅行沖動,我卻還真有點兒為難。
二十五歲那年,我無論如何也要獨自旅行一次,以此證明自己的長大與獨立。但我從來沒有單獨離開過家,上學工作都是在父母的視線內。所以,我的這次旅行就成了父母眼中的“沖動”。他們以不放心為理由,我以“二十五歲必須獨自旅行”來反駁,一來二去,短兵相接。終于,我以每天至少打一個電話報平安的承諾,從父母的懷抱中逃也似地奔向了離家兩千多公里外的目的地廣州。因為是第一次獨自旅行,干脆就選了個遠地。最后的事實證明我的這場旅行是多么具有里程碑的意義。父母見我完好歸來,從此對我的獨自旅行再也不會揣著顆放不下的心了。
其實,廣州行于我來說算不上是沖動。從火車票的預訂到每一個地方的住宿落實,我都在動身之前完全安排好了。所以,我對那種說走就走的沖動式的旅行仍然是極度向往,幻想著從“沖動”中享受到許多未知的樂趣,遇到一系列的奇跡……未婚時還要為自己的沖動旅行造出一個青年才俊來和自己般配,就像電影《阿育王》那樣,王子與公主在旅途中相遇相愛……頭腦清醒后,我又總是擔心沖動的后果自己承受不了。說到底,這真是和性格有關,我不屬于沖動型人格,起碼在旅行這件事兒上沖動不起來。
我也忍不住要分析一下自己的擔心究竟是什么?銀子短缺?時間不夠?家人要照顧?工作沒完結?……我列出盡可能多的選項,想幫助自己解決這個問題。結果發現,我最擔心的是面對每一個未知的過程,不知該如何處理。似乎“凡事預則立”能幫助我在面對一些現實問題時心里有底兒,至少是能安慰我。長久以來,我在這種思維的束縛下,必然難以產生“說走就走”的旅行沖動。
但是,我這個行動的“矮人”卻是個做夢的“巨人”。有次和女伴們逛街走進一家“印巴服飾店”。面對那些花花綠綠,長長短短,妖嬈性感的裙子,讓我們這些女人無不為之心動。可是,眾女都有個疑問:在什么場合下穿?排除了上班、居家、逛街這三類場合后,我們異口同聲地說:旅行時候穿!最好是穿著它在沙灘上漫步,映襯著碧海藍天,絕對是一幀絕美的風景,可能還會有攝影師的鏡頭追尋著你……不知是誰說了句:“我們明天就去海邊!”馬上有人附合。眾女的思緒隨著花裙子飄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海邊,在海風吹拂下游蕩,游蕩。但只不過一會兒功夫,我們的思緒全都收回,裙子沒買,海邊就更不用再提了。鮮有人能真的會為一條裙子而沖動地開啟一段海邊之旅。
生活在娑婆世界里,我們都不由自主要“誤落塵網中”,對于“復得返自然”有著強烈的渴望。旅行的作用就是能夠讓人返璞歸真,還原天性,觀照自我。古人講求的“山水禮佛”,就是從山水之旅中求證佛法,尋找到那個“本我”。我們的旅行仍是按照常規套路進行著,一切交由旅行社打點,或者是做足功課準備自助游,“預而立”的模式讓我們能夠安心放心地去行走。那種“說走就走”的旅行沖動多是存在于一瞬間的美夢。美夢易醒,但留在我們心中的樂趣卻是回甘醇厚。因為,對未知的世界、陌生的地方,當我們不是真的靠近時,永遠都會懷著一顆渴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