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蘭芳首次提出了“善商”這個概念,他用自己的行動詮注了“善商”的五重境界,希望更多的企業家能夠“從善如流”,用行動踐行作為一個企業家的真正的價值觀。
新春大年初一,凌蘭芳發來一首《五律·思君賀歲》詩:“思君增歲夜,夢里淚凝花。創業身心苦,營商品性華;騰龍飛海國,織女舞歡莎;絲路通達處,球村是我家。”凌蘭芳的拜年詩親切感人,以絲綢、創業、責任、未來等主題入詩。抒發內心抱負。于是我又找出了去年春節他發來的那一首《五律·答友拜年》:“君我相知厚,至今倍感恩;春蠶花雨密,神馬浮云奔。商道企家國,愛心天地人。前程錦繡處,笑指朝陽噴!”兩相一對照,更被詩人洋溢著的真善美情感深深感染。凌蘭芳年近花甲,赤子之心始終不渝。他渾身透著一種追求理想追求完美的善。這種善最突出最強烈的是凌蘭芳特有的憂國憂民、堅持人生抱負的儒商情懷。打開凌蘭芳的微博,每一條每一篇都是他內心對善的呼喚,“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認識和理解凌蘭芳的人都稱譽凌蘭芳是良心企業家,悲情企業家。
理解絲綢之路集團董事長凌蘭芳,需要一把鑰匙。通過這把“鑰匙”,你就可以打開凌蘭芳的精神世界。他的政治抱負,他的人文關懷,其根源就在于數千年中國讀書人的這種“士”的精神血脈。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因此,“士”是中國社會基本價值的維護者,從孔子最先揭示這一“教義”,自漢末黨錮領袖李庸“欲以天下風教是非為己任”,經范文正“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到晚明東林人物的“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再到鄭板橋“雅齋臥聽瀟瀟雨,疑是民間疾苦聲”……千年以下,形成的正是一種時刻關注蒼生,發問世相,體恤百姓疾苦,匡扶社會道德的精神傳統。
成就凌蘭芳的,不是金錢,不是權力,而是深植于他內心的人文精神。有了這種形而上的人文精神和人文關懷為底蘊,他才永遠不會成為一個為經濟而經濟的“經濟動物”,他才把形而下的創業和經營中的種種,做得瑰麗出奇,令人嘆服。
“人文關懷”、“民間疾苦”,是凌蘭芳生命里的兩個“關鍵詞”。這兩個“關鍵詞”,熔鑄到企業家的凌蘭芳那里,就是他所提出的企業的終極目的:發展經濟,創造財富,關愛員工,回報社會;就是他所提出的企業文化16字:實業報國,產品利民,勤勞養家,文化育人。他首次提出了“善商”這個概念,他用自己的行動詮注了“善商”的五重境界,希望更多的企業家能夠“從善如流”,用行動踐行作為一個企業家的真正的價值觀。
第一重:上善若水
善是什么?著名西方哲學家、人道主義大師史懷澤曾說:“善就是敬畏生命。”在記者所了解的企業家群體中,凌蘭芳應該是第一個提出“善商”概念的企業家,他將“善”字放在了企業家素質中極其重要的位置。
他認為,人要成其事,必須要兼備智商、情商、膽商、善商,善商就是從內心深處犧牲自我為天下行善,善商是品德,其它是能力,而品德對一個人來說是決定性的。凌蘭芳捐過款,助過學,鋪過路,幫過困,扶過危,救過急。但他謙虛地認為這些都是企業的善舉,個人只是其中一分子。他對慈善的貢獻,一是有心,二是出力,三是掏錢,力所能及從小做起即為行善。
“一個企業如能擴大就業、關愛員工,善莫大焉!我一直記著一句話:授之以魚,一飯之用,授之以漁,一世之用。意思幫人習技培訓,使之穩定就業,勝過一時施舍。”
就企業的使命而言,凌蘭芳的理解也是從“善”字著眼的。絲綢之路集團的使命就是十六個字:創造財富,發展經濟,關愛員工,回報社會。一切從社會中得來,都要回到社會中去。創造財富是企業與社會互贈互報反復加強的良性互動行為。2006年10月12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的全國就業與社會保障先進民營企業表彰會上,凌蘭芳代表受表彰的企業向全國民營企業宣讀了他自己起草的倡議書。
在這個倡議書里,凌蘭芳寫道:“就人力資源而言,員工是企業的寶中之寶。勞動高于資本,良知大于金錢,要在企業中切實體現員工第一、勞動第一的地位,一定要將企業經濟效益增長的成果及時回報給員工。我們要不折不扣地執行國家規定的勞動者應該享受的勞動待遇和工資福利,依法參加社會保險,使所有勞動者在企業中的地位一律平等”。
“企業家要深入到基層員工中間聽取意見,了解疾苦,解決問題。企業家要提高自身人文修養,懂得企業的終極目的是創造財富,發展經濟,回報社會。只有這樣,才能實現人生的價值和體現財富的意義。”凌蘭芳如是說。
事實上,這個倡議書,是凌蘭芳若干年來在絲綢之路集團所實行的理念和做法的體現,也是凌蘭芳人文關懷的體現。“勞動高于資本,良知太于金錢。”在目前中國的社會現實中,這無疑是一種振聾發聵的聲音。
老子云:上善若水。按照中國古代命書的說法,凌蘭芳命里“水”多,聰明、善良。
第二重:以誠信為立身之本
如果說“善”是人生安身立命之本,那么,它在商業中的運用,就是誠信。對凌蘭芳來說,誠信是絕對,是大道,是生命,是無論何時何地必須堅持的東西。“一個人的生命有兩條:一條是自然的生命,一條是他的立身之本就是誠信。當一個人的誠信缺失的時候,其實他在社會上已經是沒命了。”凌蘭芳說。
1994年初,凌蘭芳接掌湖州絲綢物資聯合總公司剛剛一年多,公司便遭到了一次滅頂之災。這一年,由于外商違約,公司進口的5200噸槽鋼貨輪延遲到貨,又恰逢國家對鋼材價格進行宏觀調控,這批鋼材從每噸5000元的進口價格,一路暴跌至每噸2000元。為了盡快回籠資金,凌蘭芳不得不揮刀斷臂,將槽鋼低價出售。這次生意,加上需要支付的銀行利息,損失近2000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995年4月21日,公司的一艘用來運煤的自備萬噸海輪在舟山正東十海里處不幸被撞沉沒,十二名船員遇難,直接經濟損失達到1500萬元。兩大事故造成公司虧損3000萬元,近一半骨干員工離公司而去,這家國企小公司此時只剩下21個人,人均負債150萬元,公司九死一生。奄奄一息。
怎么辦?這銀行的錢還還是不還?時為信貸科科長的中國建設銀行湖州分行的行長金國平向記者回憶說,當時建設銀行在絲聯總公司有900萬元左右的貸款。由于絲聯總公司是國有企業,遇上的又是不可抗力造成的虧損,這種情況,在當時的體制環境下,將這筆債務“一筆勾銷”是通行的做法。然而,凌蘭芳寧可苦死,也要守信用。他認為,欠債還錢如同日月經天,江河行地,是天經地義的事。企業的最高品質是“信用”,而困難時刻、逆境之中,最能考驗人和企業的誠信品質。那時候,他臥薪嘗膽,帶頭每月只拿150元錢的生活費。最困難時,公司賬面上只有幾萬元錢,出差時幾個人開一個房間睡在地板上。盡管這樣他們始終保住銀行信用,始終保住公司的資金鏈不被崩斷。有一次,凌蘭芳要歸還湖州市農行11萬元錢的利息,賬面沒錢,他21個人就集資湊了這11萬元錢的利息,一日不差送到農行。當凌蘭芳咬著牙把3200萬元的債務還到還剩1300萬元的時候,整個湖州市的國有商業系統出現了信用危機,他接到上面的通知,說不要還銀行錢了,而且兄弟公司已經這樣做了。但凌蘭芳沒有趁火打劫:銀行的錢一定要還,誠信一定要講。第二天大早,他頂著上面的壓力趕到建行和農行表態:只要我凌蘭芳活著,一定會把銀行的錢還干凈。
凌蘭芳的誠信感動了客戶和銀行,贏得了他們的信賴。許多大中型的國有企業,將價值幾千萬的煤炭、焦炭、爐料、火車車輛、鋼材等給他們銷售,允許他們賣掉后再給錢。就這樣,凌蘭芳的公司在幾年時間就靠誠信活過來了。1999年,凌蘭芳終于掙來第一個1000萬,訂了合同那天,他仿佛這1000萬塊錢已經堆在他眼前。他在北京阜成門上了出租車,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機給建設銀行領導打電話:感謝你們多年來對我們的信賴和支持,我凌蘭芳站起來了,可以還清你們的800萬債務了。
凌蘭芳在后來回憶這段經歷時說:我這輩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幫助了我,我都盡量銘記在心,永志不忘,知恩圖報。如果說我自己也幫助過自己,那就是在困難和逆境中,堅持了誠信,堅持了良心!
第三重:用真心凝聚員工
絲綢業歷史上一直是湖州市的支柱產業,但進入21世紀后,湖州的許多絲綢廠家由于各種原因紛紛虧損甚至倒閉。為了盤活資產,湖州市政府開始推行國企改制。昌榮絲織廠是一家有著90年歷史、資產質量較好的一家國企,但這家企業由于經營不善,幾次改制均未成功,廠里的工人卻屢遭下崗之苦。因此,湖州市政府在2002年再次對其進行改制,要求戰略收購者必須解決2989位員工的安置和上崗,重新復產。這一條要求嚇退了眾多前來并購的廠家。但這個時候,在絲綢行業做過33年、一直有著絲綢情結的凌蘭芳站了出來,接下了這張“皇榜”,而這時凌蘭芳本身也是一位下崗工人——28500元買斷了他的33年工齡。
2002年8月19日,昌榮開了改制見面會。見面會那天,為防止六七百名情緒激動的員工做出過激之事,市政府派出了6輛消防車和60多名保安到場,雙方對陣,場面緊張。對話開始,凌蘭芳開場白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凌蘭芳17歲進菱湖絲廠,在國企干了整整33年。誰沒當過工人?誰沒有這種無奈?我理解大家的心。但我們要振作精神,自己不倒就不會被困境難倒。現在,我要請在場的50歲以上的老工人入座,請有33年工齡的老同志入座,因為你們把最好的人生年華貢獻給了國企,你們是我的兄長,你們值得我尊敬。”會場秩序頓時安靜下來。接著凌蘭芳講了為什么要改制的道理,怎樣改制怎樣安置的政策。有人問:“我們以后還會不會面臨下崗?”凌蘭芳擲地有聲:“只要你好好干,在我老婆下崗前,你肯定不會下崗!”又有人問:“憑什么相信你對我們上崗后的保障承諾?”凌蘭芳斬釘截鐵:“一有合同法律保障,二有個人信譽擔保——我有飯吃不會讓你們喝粥,我有粥喝不會讓你們喝湯。”一席話,聲情并茂,滿堂掌響,原定一小時的見面會延長了三個多小時。
就是這個“湖州奇人”、“下崗工人再就業企業家”,生命中曾經有過的許多夢想都因為天時與人事而破滅。但他從來沒有失去過夢想,到了21世紀,他的夢想是再領湖商風騷,重振湖絲輝煌,這也許是他最后的一個夢想了——他把他全部的聰明才智都奉獻在這一夢想之中了。
第四重: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凌蘭芳在公司備受員工愛戴,他和員工的關系可以用“魚水相處,親如兄妹,同舟共濟,命運相連”來概括。他被廣為人知的一句話是,每次在對員工講話時,都是以“我的兄弟姐妹們……”開頭,對員工的這種稱呼,并非作秀,而是發自肺腑,源于真誠。凌蘭芳說:“我們的創業起點可以說是弱勢群體在弱勢產業中求出頭,企業員工90%是四五十歲的改制下崗職工,這么—個弱勢群體,做的又是傳統絲綢、建材這樣相對弱勢的產業,難度相當大。大多數員工的年齡和我差不多,我們兄弟姐妹如果自己不抱團創業,出路何在?”凌蘭芳的領導魅力,就是扎根在員工堆里,把自己宏偉的戰略構想通過淺顯樸實的語言和關愛體貼的行動傳達給員工。
凌蘭芳對員工的關愛精神,有著三個方面的源頭。其一自然是他生命中的核心精神——那種為國為民的政治情懷;其二是源自于他對人的尊嚴的尊重。第三,也與他自己的親身經歷息息相關。在他人生最為艱難的這段時光,不是別人,正是那些樸素的工人給了他同情和關懷,給了他生存的力量。也正是這些工人的關懷,使凌蘭芳認識到,世上有一種東西,它可以穿越歷史的時空而依舊熠熠生輝,這就是人道主義,人性中不滅的光輝。
第五重:令敵手成為朋友
如果說員工是同事,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需要與之結成同盟而必須與之為善的話,那么,在許多人眼里,商場如戰場,對待敵手毫不手軟就應該成為一個原則。然而,對凌蘭芳來說,敵手也是人,既然“善”是生命的原則,那么,對待“敵人”也就不能置之死地而后快。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凌蘭芳歷經艱險在內蒙古終于贏了一場關于“煤和火車皮”的官司,眼看幾百萬的損失可以挽回,公司上下總算松了一口氣。然而此時,敗訴一方的主管領導在臨近年關之際冒著大雪從內蒙古急匆匆趕到湖州,找凌蘭芳商量。
由于沒錢賠償,敗訴方提出愿將正在生產使用的一列火車車輛作價抵給凌蘭芳。凌蘭芳沉思良久,神色凝重地說:這列火車你們還是自己留著用,這等于是你們家里唯一的一條“大牯牛”,如果賠給了我,你們的生計到哪著落?我也于心不忍啊!我不僅不拿走你們的這頭“牛”,決定再給你們一頭“牛”——三個月內,我再送50個新車皮給你們用!
凌蘭芳繼續說道,你們是干鐵路運輸的,火車在你們手里能創造大效益,到我手里我一時還使不了。我再給你一列火車皮,這樣你舊帳新欠總共要還我兩個列的錢,你們拉煤可以多裝快跑,就用煤炭還吧!怎么還呢?賣給我的煤每噸比市場上多加60元,用這個加價的60元來還我,既不加重你們的負擔,又還清了我們的新帳舊帳。我們呢,有我們的算法,通過物物串換,你們也不用怕我吃虧,我們也不會吃虧,還能掙錢,這樣子好不好?
內蒙人千恩萬謝,兩家達成協議,認真履行,果然如凌蘭芳所說,化敵為友,兩家雙贏:內蒙一方雖然敗了舊官司卻交了真朋友、增大了實力。而凌蘭芳呢,這個合作下來,不僅拿到了新老兩筆帳款,還掙了一大筆。
凌蘭芳的“善”,用兵法來說,精于謀略,高在雙贏。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凌蘭芳講究厚德載物,然后守正出奇。他建立在“善”的基礎上的奇招屢屢成功,聽起來完全象“品三國”,但是他卻說得很淺顯:不能設身處地替人著想,就不要進商場。
凌蘭芳應對各種對手,“善”字當胸,熟練博弈。對方一有違約,企圖得寸進尺,凌蘭芳立即采取恰當手段來維護自身利益并警告對方不要輕狂浮躁。但當對方一有改悔表示重新愿意合作時,凌蘭芳馬上謙恭敬待,再度歡迎。
在人生歷程中,凌蘭芳受過不少委屈和冤枉,對于那些錯待過他的人,凌蘭芳從不計前嫌,反而格外真誠地幫助別人。讓人感動的凌蘭芳寬宏待人的故事不勝枚舉,無不透出人性最美的光輝: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