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鐘書先生說,幽默是水做的。果如他所言,不知道他會不會認為自己是生物學意義上的人——70%都是水。不論他作何想,我在看《圍城》的時候是一路忍俊不禁。好的幽默是能繞梁三日的,當然這幽默并非是捧腹,如林妹妹淡淡的“母蝗蟲”三個字。細論起來這滋味并不盡是酸或辣,而是帶有淡淡的苦,甚至感受得到澀,笑也像苦笑:嘴巴抿著彎起來,多少帶點兒無奈。
中國古代小說里最招笑的是《儒林外史》,《廣陵潮》太痛快,更像是供人噴飯的談資。初中時學《范進中舉》,范進與胡屠戶的對話我熟得可以背出來,我不禁去想吳敬梓在創作的時候會不會把自己逗樂。
外國名著,《十日談》很有“喜劇感”,算是我看過最早的一本帶有諷刺意味的書。再來是《仲夏夜之夢》,通常以貴族為主要描寫對象的書很難有貧民的滑稽,盡管書里4位貴族青年男女鬧出了不少笑話,卻并非出于主觀意愿——不過是小精靈帕克的無意之舉。精靈王和王后倒是很有分量,卻不是現實里的貴族。若真有這樣的貴族,那位夫人必定要“自掛東南枝”去堵住人們的嘴。
到了法國,高盧人確實有幽默基因。左拉、都德、大仲馬、巴爾扎克,尤其是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一部好書似乎都存在兩個或更多對立階級,真是太喜歡那些對比。法式幽默總帶著一點傲慢,或者說,幽默中沒有貼心的距離。忽然想起林語堂的公式:現實+幽默=現實主義(保守主義)。他的看法是法國人接近于中國人,我覺得不錯,但法國人似乎更輕松一些。
說到法國,不妨提提他的鄰居德國。德國人的嚴謹古板世界聞名,看德國足球的人一定知道那是怎樣的民族。圣潔如貝多芬,瘋狂如希特勒,全是德國制造。關于德國作家我知之甚少,書也一樣。在我看的有限的幾本書里,想要覓到德式幽默的芳蹤真是困難。暑假看倫茨的《德語課》,嚴肅得讓人想哭,心沉重得像灌了鉛,就作品主題而言這種風格很合適,起碼可以窺到德國人對二戰的態度和想法。這本書我用了5天時間讀完,進程異常緩慢,因為要不住地咀嚼書中的意思。
英國人更接近詼諧,應該說這是相當不錯的性格。《格列佛游記》《傲慢與偏見》之類讀起來相當舒服。與英國人用同一種語言的美國人就強烈得多,只是我覺得英語實在不適合這種強烈,所以英譯文比美譯文更多了些保守的美麗。
看書寥寥,拿來做談資實在不夠格,聊以尋些小樂趣吧。
(指導教師 王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