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退役

謝晨

在隊友和球迷的挽留下原本打算在2011年底退役的貝隆，決定將職業生涯再延長半年。但該來的終歸要來，“巫術”需要傳授給下一代。

貝爾城，“巫術”誕生的地方。星期天的下午，一張桌子周圍，十一二個年輕人在進行著什么活動，他們把切好的三明治放到了球場上。一線隊正在大約25個球迷的注視下訓練，這些球迷年齡差異很大，從沒學會走路的嬰兒到走不動路的老人。看臺上掛著各種旗幟，其中一幅畫著一位女巫和祝福的話語。另一側，聚集著一小隊穿著“11”T恤的球迷。

“我們也希望他能繼續踢下去，但是我們已經不能再向他要求更多了。你知道嗎，他離開這里的時候，他曾經說他會回來，后來也履行了自己的諾言。當他回來的時候，我們想著他還能再踢一年吧，運氣好的話能踢二年，沒想到一下子就踢了五年半。現在我們只能每天都來向他道別。”

這些就是貝隆的忠實擁躉，用他們心底的呼喊來為貝隆鼓勁，慢慢地習慣他即將退役的現實，以期讓自己好受一點。看一場訓練，索一張合影，這就是他們所能做的吧。

EG是否會因為即將退役而感到傷感？

JV還行。說實話我現在非常淡定，我現在遺憾的是，在即將告別的日子里無法盡心地為球迷們表演。留給我表演的時間已經不多，而這段日子，我一直受到腳踝傷勢和背部疼痛的困擾，每踢一場比賽之后我都會感覺疼痛，并且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康復。

EG這一天總會來到，而且越來越近

JV對我來說，公布退役這個決定是最困難的。我年紀大了，這是個不能回避的問題，我也不想隱瞞什么。我也沒有考慮在這個時候公布退役的決定是好是壞，因為現在我還處于養傷階段。我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但我也清楚我自己的情況，有的人說換一個環境、換一種生活方式會過得好—點，但我不這樣認為。

EG你是否因為離開你可愛的隊友們而不舍?

JV當然，我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我退役的決定，是所有人都沒有意料到的，缺少了我，他們會不習慣。但不管怎么說，沒有我，足球還得繼續，大學生還必須取得好成績。

EG說說你的傷病吧。

JV我記得是一場和全男孩的比賽，是在2010年的9月吧，我們那場比賽1比2輸球了。比賽中有人從后面狠狠地踢了我的腳踝，具體是誰我已經不記得了，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內，我的腳踝根本用不上力，最后只能進行手術。

EG對于你這樣年紀的球員，進行踝部手術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

JV嗯，是的。我希望手術能讓我完全恢復，但我也知道，一旦失敗我的足球生涯就正式終結了。說實話，我對這次手術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在進行手術后，我的傷痛得到了明顯的緩解，如果沒有這次手術，我可能連正常行走都有點困難。我嘗試著去訓練，去比賽，但在我這個歲數，恢復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我又是那么想踢球。

EG恢復情況的不樂觀，最終導致了你做出退役的決定?

JV不，久傷難愈是事實，但不能說我是因為這個而退役的。我—直想著以一種美好的形象告別足球，理想的情況就是我能戰勝傷病，在球場上再奉獻一點之后退役。如果是這樣，我的足球生涯才沒有遺憾。

EG也就是說，沒能以預想的方式退役是你最大的遺憾？

JV不，我足球生涯中最大的遺憾，或者說最令我痛心的，是我經歷了大學生隊的降級。1994年，雖然我們很努力，但球隊還是降到了乙級聯賽。好在球隊反彈及時，很快又回到了他應該的位置上。作為一個球員，降級的痛苦比球迷更甚，那段時間對于我來說，是我一輩子都不愿去回想的。我的父親在大學生拿到了那么多榮譽，而我在大學生，居然就和球隊降級了!

EG那當時有沒有想過離開大學生隊?

JV應該是有準備離開的，但是我父親勸我留下，并和俱樂部打了招呼。我記得當我們在降級后的第—次訓練，好像就只有六七十個球迷來看，當時我深刻感覺到了降級的殘酷，覺得應該換個環境。但我最后還是選擇留下，我玷污了貝隆這個偉大的姓氏，我必須為我所做的一切負責。

對我來說，公布退役這個決定是最困難的。我現在遺憾的是，在即將告別的日子里無法盡心地為球迷們表演，每踢一場比賽我都會感覺疼痛。

EG我們都知道你對大學生隊的感情，不然你不會在2006年，依然可以在歐洲聯賽效力的情況下選擇回歸這里。

JV事實上當時選擇回大學生隊是家庭的原因，我在歐洲呆了很多年，我真的想家了所以我決定回阿根廷踢球。

EG在歐洲過得不如意?我記得你在英格蘭效力的時候，還被粱上君子光顧過。

JV是的，這種事情也很正常，我不會因為這個而嚇倒。當時我和朋友正在聚會，很晚才回家，然后就發現出事了。

EG那么你當初決定回來的時候，是不是還對榮譽有著饑餓感呢?

JV是的，當時大學生并不是阿根廷國內最強的球隊，但我依然渴望冠軍。大學生在歷史上最強的日寸代，是上世紀的60年代以及80年代初，而我也想復制這樣的輝煌。幸運的是，我們拿到了國內聯賽冠軍、解放者杯，還獲得了參加世俱杯的機會。

EG臨近職業生涯的終點，我們也可以一起回憶一下你的足球軌跡了。我想知道，在哪個俱樂部，我們看到了最好的貝隆?

JV拉齊奧。我確認，在拉齊奧的那兩個賽季，是我職業生涯最輝煌的，也是狀態最好的兩個賽季。

EG記得在2001年，也就是你效力拉齊奧的時候，世界上最好的中場，不是你貝隆就是齊達內了，對此你怎么看?

JV不不不，我不能和齊達內相比。首先在風格上，他和我就完全不同。不過當時的意大利人，甚至習慣把我、齊達內、托蒂、皮耶羅放在一起比較，這是不科學的。

EG也會有迷茫的時候?

JV是的，一開始總會這樣，但我挺了過來。人必須對自己的職業有清醒的認識，作為球員的日子，是短暫而緊張的。

EG那么，有誰曾經在這方面幫助過你呢?

JV我的隊友們給了我很大的幫助。最早的是克拉維奧托(貝隆大學生時代的隊友)，他比其他隊友都要大，他對我說：你要在這里踢十年，而現在你連一年都沒踢滿呢，必須學會放下身段，謙虛、務實一點。而我也虛心接受了他的建議。

EG還有嗎?

JV曼奇尼，為此我們還有過一次激烈的爭吵。

EG可以理解，不信我們可以去問問特維斯……

JV曼奇尼的個性是非常復雜的，但我還是把他視為朋友，他對我也很不錯。我們在桑普多利亞的時候就是隊友，然后又一起在拉齊奧效力，之后我去國際米蘭的時候，他還成了我的教練。那次爭吵是我們在桑普多利亞的時候，在和皮亞琴察的比賽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傳中不夠好，他就對我嚷道：傳高一點會不會啊!我踢了下球表示不滿，回到更衣室，他居然想揍我，然后我們就脫了衣服大打出手。

EG然后呢?

JV這件事情我確實做得不對，我們很快也停止了打斗，后來我還專門向他道歉。在一場1比3輸給國際米蘭的比賽中，他對我說道：你必須展示出你對俱樂部的價值，只有拿出配得上你身價的表現，我們的球隊才能

正常地運轉。

EG那么對于弗格森，你又有什么看法?

JV挺好的，但也有點奇怪。也不止是對我啦，你看范尼是他選的，兩個賽季進了60多個球，最后也離開曼聯了，

EG你和他有過什么不快么，你有沒有被他的鞋子踢到過?就像貝克漢姆那樣。

JV不不不，我和他關系不錯，在他手下我得到尊重，當我想轉會的時候，他也沒有阻攔。

EG你們怎么交流?

JV他叫我“seba”，用他那非常濃重的蘇格蘭口音，他只會說英語，所以很多情況下我很難聽懂他在說什么。

EG那誰是你經歷過的最好的教練?

JV就不細說了有很多。

EG那么說個反面的，最差的教練?

JV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想說的是博斯科夫，他曾經執教過皇馬還有那不勒斯這樣的球隊，在梅諾蒂離開桑普后他成為我的主教練。他是一個非常嚴苛的教練，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我，他強制我要在什么時候前插，什么時候回防。

EG據說他還監視你?

JV我不知道如何表達，但事實上，我確實遇到過，他這么一個已過古稀之年的名帥，躲在我的房門背后觀察我的一舉一動。其實并不是我一個人表示不滿，當時帶頭的是法國人卡雷姆布，我們幾個半夜里溜出營地，到第二天凌晨才回來。

EG你這個做法，很類似前不久博爾吉的智利隊發生的事情啊。

JV不一樣，我們雖然過得不愉快要到別處去發泄，但在場上還是很認真的。另外，我們當時比較小心，沒有給別人留下把柄，不像智利那些球員被人發現，最后被開除了。在場上當然得認真踢球，我還經常能夠進球。好在博斯科夫浸在桑普多利亞呆太長時間，很快埃里克森成為了他的繼任者，在他手下過得順心多了。

EG既然他監視你，你是怎么擺脫的呢，還能半夜溜出去?

JV球隊的食堂—直是開著門的，我們半夜里就假裝去食堂，而食堂里的落地窗距離外面并不太高，我們就從那里溜出去，到酒吧暢飲一個晚上，然后凌晨再回來。

EG在足球圈中，誰是你最好的朋友?

JV克雷斯波、奧特加、基利·岡薩雷斯、卡瓦列羅、莫拉萊斯都是我最親密的朋友。當然還有很多人，在這就不一一細數了。

EG你和馬拉多納關系怎么樣?

JV我很感謝他把我帶去世界杯，這是非常令人意外的。當然，我們當時的交流僅僅局限于足球層面。他和我的父親有矛盾，我和迭戈的關系不能算太好。世界杯后，你就沒和馬拉多納交流過。我也嘗試和他說話，但什么都沒有發生。

EG你和馬拉多納和梅西都做過隊友，比較一嚇他們倆吧。

JV馬拉多納過去是、現在依然是那個神奇的、不可思議的以及不可復制的迭戈。今天，你在街上隨便找一個年紀很小的人聊起馬拉多納，他會把他在電視里看到的馬拉多納告訴你。我們就不一樣，我和他做過隊友，一起生活過。我和卡納瓦羅一起在帕爾馬效力的時候，曾經4比1贏了尤文圖斯，迭戈那場比賽在現場，然后他讓我們幫他搞一件圖拉姆的球衣。“圖拉姆，迭戈問你要球衣啊。”法國人說“誰?我還成了他偶像了?”不一會兒，迭戈就給我來了電話，他說要和卡納瓦羅說話，我就把電話給了卡納瓦羅。接完電話，卡納瓦羅就像孩子一樣在一邊哭了起來。

EG那么梅西呢?

JV差不多吧，給他們5米的空間，那么他們就能夠創造奇跡。但我覺得也很難比較，畢竟兩個人所處的時代不同了。

EG你和梅西也算密友，俐門倆南非還是室友。

JV我在2007年委內瑞拉美洲杯的時候就和梅西交上了朋友。他是一個內向的孩子，當時還沒有融入球隊，當然現在已經很出色了。內向是他的性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覺得這沒什么。

EG為什么他在國家隊總是發揮的不好?

JV這是一個可以談上3個小時的問題。簡單地說，我們應該忘記那個在巴塞羅那的梅西，他在阿根廷國家隊承擔的責任過大了。他需要幫手。

EG你的父親覺得你已經不再適合回阿根廷國家隊了?

JV是的，我確實應該考慮另一種生活了。

EG那么退役后你想做些什么呢?

JV我最想做的是培養年輕人。在這方面，所有的人都在說巴塞羅那、拉馬西亞，他們有成熟的體系和培養方式。而在阿根廷，過去也出現過像艾馬爾、薩維奧拉、里克爾梅、達歷山德羅這樣的天才，但現在幾乎沒有了。也許是存在這樣的天才的，只是我們沒有發現，或者是我們沒有培養好。我想做一個青訓教練，從球員15、16歲就開始培養。

EG老隊友巴蒂斯圖塔目前好像就從事這方面的工作。

JV是的，他一直有這樣的想法，阿亞拉也在這方面努力著，這非常好。我們的眼光應該放得長遠一些，也應該多關注一下平時我們關注不到的地方。

EG在你職業生涯中，最幸福的是什么時候?

JV在巴西贏得解放者杯。

EG那么最痛苦的呢?

JV 2002世界杯被瑞典隊淘汰，無緣16強。曾經執教過皇馬還有那不勒斯這樣的球隊，在梅諾蒂離開桑普后他成為我的主教練。他是一個非常嚴苛的教練，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我，他強制我要在什么時候前插，什么時候回防。

EG據說他還監視你?

JV我不知道如何表達，但事實上，我確實遇到過，他這么一個已過古稀之年的名帥，躲在我的房門背后觀察我的一舉一動。其實并不是我一個人表示不滿，當時帶頭的是法國人卡雷姆布，我們幾個半夜里溜出營地，到第二天凌晨才回來。

EG你這個做法，很類似前不久博爾吉的智利隊發生的事情啊。

JV不一樣，我們雖然過得不愉快要到別處去發泄，但在場上還是很認真的。另外，我們當時比較小心，沒有給別人留下把柄，不像智利那些球員被人發現，最后被開除了。在場上當然得認真踢球，我還經常能夠進球。好在博斯科夫浸在桑普多利亞呆太長時間，很快埃里克森成為了他的繼任者，在他手下過得順心多了。

EG既然他監視你，你是怎么擺脫的呢，還能半夜溜出去?

JV球隊的食堂—直是開著門的，我們半夜里就假裝去食堂，而食堂里的落地窗距離外面并不太高，我們就從那里溜出去，到酒吧暢飲一個晚上，然后凌晨再回來。

EG在足球圈中，誰是你最好的朋友?

JV克雷斯波、奧特加、基利·岡薩雷斯、卡瓦列羅、莫拉萊斯都是我最親密的朋友。當然還有很多人，在這就不一一細數了。

EG你和馬拉多納關系怎么樣?

JV我很感謝他把我帶去世界杯，這是非常令人意外的。當然，我們當時的交流僅僅局限于足球層面。他和我的父親有矛盾，我和迭戈的關系不能算太好。世界杯后，你就沒和馬拉多納交流過。我也嘗試和他說話，但什么都沒有發生。

EG你和馬拉多納和梅西都做過隊友，比較一嚇他們倆吧。

JV馬拉多納過去是、現在依然是那個神奇的、不可思議的以及不可復制的迭戈。今天，你在街上隨便找一個年紀很小的人聊起馬拉多納，他會把他在電視里看到的馬拉多納告訴你。我們就不一樣，我和他做過隊友，一起生活過。我和卡納瓦羅一起在帕爾馬效力的時候，曾經4比1贏了尤文圖斯，迭戈那場比賽在現場，然后他讓我們幫他搞一件圖拉姆的球衣。“圖拉姆，迭戈問你要球衣啊。”法國人說“誰?我還成了他偶像了?”不一會兒，迭戈就給我來了電話，他說要和卡納瓦羅說話，我就把電話給了卡納瓦羅。接完電話，卡納瓦羅就像孩子一樣在一邊哭了起來。

EG那么梅西呢?

JV差不多吧，給他們5米的空間，那么他們就能夠創造奇跡。但我覺得也很難比較，畢竟兩個人所處的時代不同了。

EG你和梅西也算密友，俐門倆南非還是室友。

JV我在2007年委內瑞拉美洲杯的時候就和梅西交上了朋友。他是一個內向的孩子，當時還沒有融入球隊，當然現在已經很出色了。內向是他的性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覺得這沒什么。

EG為什么他在國家隊總是發揮的不好?

JV這是一個可以談上3個小時的問題。簡單地說，我們應該忘記那個在巴塞羅那的梅西，他在阿根廷國家隊承擔的責任過大了。他需要幫手。

EG你的父親覺得你已經不再適合回阿根廷國家隊了?

JV是的，我確實應該考慮另一種生活了。

EG那么退役后你想做些什么呢?

JV我最想做的是培養年輕人。在這方面，所有的人都在說巴塞羅那、拉馬西亞，他們有成熟的體系和培養方式。而在阿根廷，過去也出現過像艾馬爾、薩維奧拉、里克爾梅、達歷山德羅這樣的天才，但現在幾乎沒有了。也許是存在這樣的天才的，只是我們沒有發現，或者是我們沒有培養好。我想做一個青訓教練，從球員15、16歲就開始培養。

EG老隊友巴蒂斯圖塔目前好像就從事這方面的工作。

JV是的，他一直有這樣的想法，阿亞拉也在這方面努力著，這非常好。我們的眼光應該放得長遠一些，也應該多關注一下平時我們關注不到的地方。

EG在你職業生涯中，最幸福的是什么時候?

JV在巴西贏得解放者杯。

EG那么最痛苦的呢?

JV 2002世界杯被瑞典隊淘汰，無緣16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