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棄畢加索的女人

唐昀

21歲那年，她與畢加索初識。她當(dāng)時是巴黎大學(xué)一名法律系學(xué)生，課余時間喜歡繪畫和寫作，而畢加索已經(jīng)61歲了。

“和他在一起棒極了，像煙花一樣絢爛。他擁有無與倫比的創(chuàng)造力，充滿智慧，魅力無窮。只要他有興致，能讓石頭隨著他的旋律起舞。”她回憶道，“但同時他也很粗暴、殘忍、冷酷無情，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他以為自己是上帝，可以任意左右別人，可他不是，這常常令他煩惱。”

她叫弗朗索瓦絲·吉洛，從小就自強(qiáng)獨(dú)立。她曾對畢加索直言，她不喜歡當(dāng)他的模特，因?yàn)樗幌Ｍ蔀樗械摹凹咫A段”，就像他先前的諸多女人一樣。吉洛說：“我知道畢加索有了新模特之后，會如何毀滅前一個女人。”

吉洛與畢加索共同生活了10年，從1943年到1953年，他們生育了兩個孩子。當(dāng)她決定在“被毀滅之前”帶著孩子離開時，畢加索警告道：“沒有一個女人會離開像我這樣的男人。”

《女人，1932》是吉洛擁有的唯一一幅畢加索畫作，離開畢加索僅僅幾年她就將其出手，因?yàn)樗X得這幅畫給她帶來了噩運(yùn)。

“我從未接受過畢加索的其他畫作，一直保持獨(dú)立。”吉洛說，“我知道只要我向他伸手，必定要用另一種方式償還給他。他要我像其他女人一樣服從他，但我偏不。”

畢加索常常問吉洛：“你為什么總是跟我對著干·”吉洛說：“因?yàn)槲覀冎g有對話，而不是你的獨(dú)角戲。所有人都對你說‘是，好像圍繞著一個國王，而我對你說了‘不。”

畢加索在“吉洛階段”的創(chuàng)作十分活躍。“他畫了一系列身穿盔甲的中世紀(jì)武士，騎著高頭大馬，腰身很細(xì)——那模特其實(shí)就是我。”吉洛說，“他抱怨我從不卸去盔甲。我說，‘是的，因?yàn)槲也幌氡粴⒌簟Ｋ€畫了很多龍蝦，那也是我，外面有一層保護(hù)殼。”

當(dāng)吉洛開始全身心投入到畢加索的生活中后，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畢加索從未了解過她。“畢加索的愛更多的是占有，而非給予。從好的方面來講，他有超人的智慧，你和他在一起，聽他說話，看他繪畫，感覺是在目睹奇跡，而這就是他的給予。”

1953年，吉洛帶著孩子離開畢加索，用從自己家族繼承的一筆遺產(chǎn)在巴黎購置了一套公寓。對此，畢加索十分不悅。吉洛說：“我有錢，有自己的職業(yè)和朋友圈，他們能幫我重新開始生活。”

1964年，吉洛出版了《與畢加索的生活》一書，深入剖析了畢加索在藝術(shù)才華背后所隱藏的暴躁脾氣、頑皮幽默以及性格中潛伏的陰暗面，包括他和妻子、情人、繆斯、模特之間的紛紛擾擾。此書深深觸怒了畢加索，他斷絕與吉洛及其兩個孩子之間的一切聯(lián)系，直到1971年去世，再沒見過他們一面。

畢加索身邊從不缺少女人，她們崇拜他、癡迷他、屈從他，卻不得善終——不是精神崩潰，就是自殺身亡，唯獨(dú)弗朗索瓦絲·吉洛打破了這一“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