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屁為何“倒”著拍?

似乎已經約定俗成，“拍馬”就是討好和巴結上司。然而，自古以來，也都有討好和巴結屬下的，此風于今更盛更烈，于是就有了這個不倫不類的說法，叫做“倒拍馬”。

馬屁為何也有“倒”著拍的？此事還得從頭說起。

人們常將奸臣和佞臣并稱為“奸佞之徒”，其實，“奸”與“佞”還是大有區別的。能被稱為“佞臣”的，往往都是拍馬溜須的老手，而被稱為奸臣的，大致已不是他去拍馬溜須，而是要“圣上”屈萬乘之尊，看他的眼色行事，對他“倒拍馬”的——面對尾大不掉之局面，坐在龍椅上的“真龍天子”無能為力，只好“倒拍馬”。如今已沒了“圣上”或“天子”，但仍有當官的“大權旁落”，或“強龍不壓地頭蛇”的現象，或當官的有什么把柄抓在屬下手中，或原是靠屬下的什么關系（例如父母、丈夫、舅舅之類）平步青云的，也難免“倒拍馬”。

“倒拍馬”也有作為權宜之計的。史上有“城門閉，言路開”之說，因為“城門閉”時，情勢危急，極需臣民支撐，因而，這“言路開”的舉措中，就有“倒拍馬”的潛意識在起著作用。“二虎相爭”，未有定局，此時“倒拍馬”，為的是籠絡人心，擴大勢力。該管不管，當說不說，處處和顏悅色，時時小恩小惠，此類“倒拍馬”，為的是坐穩臀下的官位，鋪平晉升的階石。至于考核或考評尤其是需要屬下投票時，到處低三下四的叩頭，以至于花錢買票拉票，則已屬臨時抱“馬”腳，乃是等而下之“倒拍馬”了。

“倒拍馬”是否就比“順拍馬”有積極意義？或者說“倒拍馬”是否就是群眾路線的體現？我看不能這樣說。“下級對上級捧著抬著”，是謂官場庸俗習氣；“上級對下級哄著護著”，也一樣是官場庸俗習氣。“順拍馬”的人只顧討得上司的歡心而不顧百姓的死活，“倒拍馬”的人并非就對屬下負責，倒是往往弄得他們所管轄的地方和部門是非不分、善惡不辨、正氣不揚，政令難行。唐太宗李世民曾與魏徵探討過齊后主與周天元（北周皇帝）這兩個亡國之君“孰為最劣”的問題，魏徵是這樣說的：“齊后主懦弱，政出多門，周天元驕暴，威福在己，雖同為亡國，齊主尤劣也。”我想，這個“懦弱”的齊后主，大概就是對屬下“倒拍馬”的角色，那個周天元，則是需要別人對他溜須拍馬的。

討好與巴結都是有求于別人的，從這一點看，“倒拍馬”與“順拍馬”也沒有什么區別。“城門閉，言路開”的另一面，就是“城門開，言路閉”。“倒拍馬”的人，當他暫時坐穩了那一把交椅，無求于屬下或不再受制于屬下的時候，照樣會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面孔來的，那時候，他就需要別人對他拍馬溜須了。

【選自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