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嚴是一條帶鏈的狗

劍鋒

山腳下住著一戶人家，門前拴著一條黑狗。只要有人從門前經過，那條黑狗便會兇猛撲叫。我喜歡爬山健身，常常打那戶人家門前經過，便對它有了較深的了解。

我初次從它身邊走過的時候，它連吠帶躍，差點撲到我身上，要不是那根拴在脖子上的鐵鏈死死拽住了它，我很可能被咬得皮開肉綻。

不管把門黑狗如何兇狠，山還是要爬的。當我第二次從黑狗身邊走過的時候，已有了心理準備。只要我不靠近它鏈子所及的范圍，無論它怎么猖狂兇惡，都奈何我不得。當我鎮定自若地站在黑狗殺傷范圍外時，它反倒平靜下來，嚎叫聲也隨之平息。

當我第三次從黑狗身邊走過的時候，我發現，如果我畏縮退卻，它就會得寸進尺拼命往前沖。而當我步步緊逼，它反倒一步步往后退，一直到我站到它眼前，它反倒害怕地蹲在拴著鏈子的樹下一動不動，并用乞求討好的眼神看著我。

我分析后發現，黑狗之所以前后三次出現巨大反差，關鍵在于那根緊緊拴著它的鏈子。因為黑狗明白，自己再兇再狂畢竟有鐵鏈約束，所以任憑黑狗假借鐵鏈虛張聲勢，人也很少會棍棒相向。在黑狗既能逞兇又可彰顯做狗尊嚴，而又不至于遭受毒打時，黑狗的選擇和前后變化就不足為奇了。

狗性使然，人性有時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