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碧紅
摘要:網絡的普及和言論自由為民眾自我表達提供了機會,言論空間的拓展是社會進步的重要體現。本文從我國社會轉型時期民眾對“自由與正義”的渴望訴求出發,結合“郭美美事件”,在論述網絡自由表達催生社會正義的同時,并闡述了非理性的網絡言論會扭曲正義的表達、新媒體的發展面臨挑戰以及需要規范。
關鍵詞:非理性;網絡言論;正義的表達
中圖分類號:G206.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1672(2012)06-0030-02
30多年的中國改革開放取得了巨大的經濟和社會成就,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中國綜合國力迅速提高,隨著中國政治及社會輿論環境的日趨開放,普通民眾向政府或公眾表達心聲及意見的欲望也愈發迫切和強烈。互聯網所具有的匿名性、開放性賦予了網民們一定程度上的言論自由,網民可以自由自主地參與涉及公共利益和社會熱門話題的討論,在一波又一波的網絡輿論浪潮中不停地追尋社會的公平與正義,一些人在現實生活中受到壓抑的個性表達在虛擬的網絡上得以肆意的發揮和張揚。
在現實生活中,這種言論自由在網絡中不斷出現了虛假謠言傳播、不良情緒失控泛濫等現象,一些非理性的網絡言論更是扭曲了對社會公平與正義的公眾表達。從“杭州飆車門”到“李剛門”,到轟動一時的“郭美美事件”,“貧與富”及“民與官”之間的矛盾不斷升溫激化,網絡論壇、博客微博等新媒體的發展面臨挑戰,也迫切需要規范。
一、轉型期對“自由與正義”的訴求
自由是人類崇尚和追求的永恒目標,在社會生活中占據著重要地位,是推動人類社會向前發展的基本動力之一。約翰·斯圖亞特·密爾在《論自由》一書中認為,“個人的自由對于社會進步、真理的認識具有重要的意義,但是個人的自由并不是絕對的”[1]。密爾認為,自由不是絕對的,自由是有限制的。自由延伸至網絡上,網絡自由同樣具有的自由的含義與特性,網民通過網絡這個開放性平臺對某一社會事件進行討論,公眾可以自由地參與網絡輿論的討論,并促成網絡輿論的形成。網絡上每個人都具有網絡自由,可以真實的表達自己意愿及訴求,網絡輿論的形成是網民們言論的結合凝聚的結果,代表了大多數網民的意見。從其形成機制及過程來說,它是符合正義之邏輯的,而這正得益于網絡自由。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取得了巨大的經濟和社會成就,但由于經濟改革優先于政治的改革,政治未能為經濟提供公平的良好運行的完善市場競爭環境,而且中國的貧富分化也比較嚴重,有時會因某件偶發的事件而被網民放大,官與民、貧與富之間呈現出對立的狀態。這種對立具體表現為:各社會群體之間的收入差距呈持續拉大態勢,一些農民工、欠發達地區群眾、城市下崗失業人員等弱勢群體陷入窘迫的生活境況;一些富裕階層占有大量的社會資源和社會機會,人們開始深入思考普通民眾占有資源少,在社會分配中處于劣勢等等一系列社會正義問題,產生對“正義”的訴求與渴望,然而,其尋得訴求的機會在現實社會中往往得不到自由的表達。這種訴求的渴望從現實社會延伸到了廣闊的網絡社會,形成一種普遍認同的正義力量。改革開放30多年中形成的以“經濟人”、“自利人”為代表的一整套思想和價值理念,越來越不能支撐中國未來的發展與進步,今日的中國已宣布要告別“GDP崇拜”,走向科學發展觀,重新尋求“義”、“利”平衡價值觀念基礎上的社會福祉。
二、網絡的自由表達催生社會的正義
在虛擬的網絡環境中,網民在一種相對自由的狀態中率性而為,去除了熟人社會的壓抑,去除了遮掩與矯飾,失卻了直接的社會監督,網絡訴求主體可以輕松自由地表達個體的思想和情緒,網民對非正義的討伐解除了現實生活中的種種顧慮,更主動、更徹底、更直接的方式去追求正義。以“郭美美事件”為例,網友們主要從“郭美美來路不明之財的非正義性”和“紅十字會內部資金操作的非透明性及非合法性”兩方面進行討論,同時,從網友們對這兩個問題的關注體現了民眾對于正義的訴求。
首先,事件的始發在于“炫富”這一焦點,以“炫富”為焦點的網絡討論的第一階段里,這個年僅20歲的小姑娘全身名牌,住別墅,開豪車,身份為中國紅十字會商業總經理。這個只有高中學歷的北漂嫩模何德何能竟能在20芳齡即出任“中國紅十字會商業總經理“一職呢?網民輕而易舉地把這一連串的標簽聯合起來,并得出這樣一種大膽的猜測:我們的捐出去的錢都用來救濟這個“炫富女”了?在這里,網民們關注的是正義里的機會平等問題和資源平等問題。機會平等問題,是指“紅會商業總經理”一職的任職機會。為什么郭美美擁有這個機會,而普通大眾則難以接觸這個機會呢?網民由微博上與郭美美互動的“郭長江RC-”聯想到紅十字會副會長郭長江,做出郭美美為郭長江閨女的猜測,并以此解析關于“紅十字會商業總經理”一職機會的疑問。最后紅十字會證實并無“紅十字會商業總經理”一職,郭美美不在紅十字會任職,郭長江也表示并無女兒,與郭美美毫無關系。但是,在網民這一問題的討論中體現了民眾對公平、正義的追求。
其后,在郭美美之真實身份曝光及其男友王軍的出現之后,網民的視線由中紅博愛到中鼎到商紅會轉向紅十字會,網絡輿論的焦點也就此停在紅十字會這個龐大的慈善機構上。一些具有較好的天賦能力,有優勢的人,在分配上占有較大的份額,比別人占用更多的社會資源,而這種本應全社會所共同擁有的資源,政府應當通過法律和政策的杠桿,對社會中的弱者做出補償,讓他們回饋社會。紅十字會在收集了來自廣大民眾所捐贈的錢物后,對于錢物的不透明處理與操作機制滋生了腐敗,令公眾產生諸多猜疑,對公共慈善事業失去信心。而在此事件中,商紅會的商業性運作、及其與中鼎、中紅博愛等民營企業的關系使得網民們對紅十字會商業化表示極為擔憂。在非透明的環境下,這種運作模式存在的漏洞之巨大可想而知,極有可能導致公益資金私有化。
由此可見,“郭美美事件”網絡輿論的形成過程中伴隨著網民們對于非正義的質問與監督,從而表現出其對于正義的訴求。就“郭美美事件”來看, “郭美美事件”網絡輿論體現了網民們對于正義的訴求——即呼喚一個公開、透明可以信賴的紅十字會的出現。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可以看到網民對正義的訴求對于紅十字會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受事件影響,紅十字會出現信譽危機,捐款額極速下降。為此,紅十字會副會長郭長江對公眾的訴求進行回應,聲稱將會在3年內建成全國統一透明善款平臺[2]。盡管到目前為止,一個公開、透明的體制還沒建成,紅十字會乃至中國慈善事業的信任危機尚未解除,但是這一事件的輿論已然指引著中國的慈善事業走向公開、透明的道路。可以說,網絡的自由表達不僅使得網絡正義形成,也在現實維度上催生了正義,對社會正義具有重要的意義。
三、非理性的網絡言論扭曲正義的表達
網絡超越地域、階層、文化程度限制的特性,以及它的互動性和匿名性,激發了民眾自由地表達意見的積極性。網絡自由包括網絡環境中自由選擇、自由表達的權利, 這是一種實踐意義上的自由。網絡時代的到來也為自由的實現注入了新的內涵。網絡自由分為涉己自由和涉他自由。前者包括網絡社會中思想的自由和討論的自由,涉己自由只影響本人的行為,個人的網絡自由行為只要不涉及他人的利害,個人就完全享有網絡自由;后者涉及到其它個人或集體的自由,其他人不得干涉,可以忠告、規勸或避而不理。涉他自由是影響他人的行為,如果危害到他人的利益,個人應該接受社會或法律的懲罰。社會只有在這個時候,才對個人的行為有裁判權,也才能對個人施加強制力量。總而言之,網絡自由指人們具有在網絡環境中自由選擇的權利及發表不涉及傷害他者言論的自由。
如洛克所言:如果脫離了理性的引導,不受考察和判斷的限制而使自己進行并去實踐最糟糕的選擇,這并不是真正的自由。自由是需要理性的,脫離理性的自由不能為人們帶來更多的幸福[3]。雖然,網絡表達給人以一種更率性的自由,但這種自由亦容易失控,使互聯網呈現出一片無序的、混亂的自由景象,甚至乎出現種種失道德、非正義的行為。
網絡上大行其道的“人肉搜索”便是典型。一般來說,“人肉搜索”的起因是一起事件,此事件主體的某些舉動為主流道德觀所憎惡的行為,如丈夫婚外戀導致妻子自殺。從“網絡虐貓”事件到“海藝學生虐師”事件,從女白領的“死亡博客”到“赤裸特工”事件,每一次的“人肉搜索”都能把當事人的真實個人資料“扒”得一覽無余,使當事人的生活曝光于大眾眼前,對當事人生活造成嚴重的干擾及傷害。以“很黃很暴力”事件為例, 被搜索者僅僅是個孩子,她的世界觀、人生觀尚未成熟,僅僅是因為某些話說得不夠得體,就淪為 “人肉搜索”對象,遭遇了肆意的攻擊、侮辱,這些行為暴露了網絡自由使用不當而形成的對正義的扭曲。以社會學家于海之言:進行“人肉搜索”的“網絡偵探”們往往是借著“行善、尋找真相”的名義去追究別人的過錯,卻在這一過程中越過了道德界限,其性質類似于“執行一種私刑”,從而違反了另一種更大的正義。
互聯網的發展,微博等自媒體的出現給以廣大民眾自由的話語權利。一方面,現實社會的各種矛盾因民眾具有的網絡言論自由在網絡上以白熱化爆炸的方式展現,網民們合乎理性的網絡輿論中,現實社會中找尋不到的正義在網絡上呈現。并且這種來自網絡輿論的壓力將對現實社會產生影響,促進現實社會的正義的形成。而另一方面,網絡自由的失控現象屢次出現,網民們的非理性的種種行為高舉所謂的“善”與“正義”旗幟,實際上卻在閹殺著正義。
轉型期的中國,民眾對社會的發展模式也沒有共同的目標,專家學者給出的藥方也都各不一樣。這種情況下,更需要網絡這個廣大民眾參與討論的平臺和渠道。言論空間的拓展是社會進步的重要體現,每一個網民得益于這種進步,就更應該自覺成為公共話語平臺公序良俗的參與者和維護者。
參考文獻:
[1] (英)約翰·斯圖亞特·密爾.論自由[M].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
[2] 鄒偉,胡浩.紅十字會副會長:將用3年建成全國統一透明善款平臺[OL].新華網,2012-03-05.
[3] (英)洛克.人類理解論[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