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俊華
《中庸》相傳為孔子的孫子子思所著,南宋大哲學家朱熹將它與《大學》《論語》《孟子》合成“四書”之后,其地位更加突出,成為儒家的重要經典。它所論述的原則、精神和思想方法至今仍富有積極的啟發價值和借鑒意義。
從實際出發
《中庸》強調的一條重要原則是從實際出發,從自己所處的現實境地出發,從自己的日常生活出發。
《中庸》說:“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的原意指的是什么呢?朱熹解釋說:“素,猶現在也。”“君子”行事,必須從現實的情況出發,不外求,不幻想,不眼高手低。在有階級的社會里,人們所處的地位是不可能同等的,所以《中庸》又說:“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幸。”所謂從實際出發就是從自己所處的實際環境出發,不作人為的拔高,不搞硬性的助長。在上位不凌下以立威,在下位不援上以附勢,一切順其自然,不怨天,不尤人,這樣就無時不心地和平。
從實際出發,必須從低處著眼,從小處著手。《中庸》說:“君子之道,辟如行遠,必自邇;辟如登高,必自卑。”不管你要走多遠,無論千里萬里,都是從身邊的第一步開始的;不管爬多高,都是要從最低的第一級開始的。那么,中庸的運用究竟應該從哪些地方開始呢?《中庸》引《詩經》及孔子的話說:“《詩經》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宜爾室家,樂爾妻帑。子曰:父母其順矣乎!”從調整家庭關系開始。夫妻之間,如鼓瑟琴;兄弟之間,和樂且耽。再加上對父母的孝順,一個家庭也就臻于“中和”了。
行而不倦
《中庸》的“致中和”表現的是一種行為規范,一種在實踐中體現的原則,所以特別強調“行”。
《中庸》舉舜的事跡發揮說:“子曰: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為舜乎?”《中庸》的作者認為,舜之所以為舜是因為他堅持中庸之道。他注意調查研究,傾聽周圍意見,而且能隱惡揚善。對聽來的意見善于分析,排除左右兩個極端,就其中最合實際者,取而用之。
《中庸》強調實踐,不僅在實踐中運用“中庸”,而且要在實踐中學習“中庸”。運用要像舜一樣,“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至于學習,《中庸》舉出了另外一個典型,這就是顏回。《中庸》說:“子曰: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所謂擇乎中庸,就是善于選擇,選取那些最精當的,真理性最強的。
無過不及
“中庸”是客觀存在的規律,人的思想必須遵循這一規律,而不能須臾偏離。
《中庸》說:“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又說:“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君子中庸,他的思想無時不在中庸規范之內。小人反中庸,其思想沒有任何約束,以至肆無忌憚,離開客觀規律的胡思亂想。
中庸既有思想修養問題,也有思想方法問題。什么樣的方法才是正確的呢?《中庸》的作者概括了五個方面:“為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寬裕溫柔,足以有容也;發強剛毅,足以有執也;齊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別也。”這五個方面簡單說來就是敏、寬、剛、莊、密。敏是觀察事物的敏銳;寬就是寬容,不狹隘,不拘于一隅;剛便是剛毅,不軟弱;莊即端莊嚴肅;密就是細密詳察。不敏不能臨事,不寬沒有度量,不剛沒有原則,不莊無人敬畏,不密無從區別。只要五者俱備了,深藏廣蓄,一旦運用,就會無不中的。
“中庸”決不是人們習慣所說的折中主義,更不是與放棄原則,而是一種非常老到的思想修養方法和極其嚴格的效果要求。唯其尚“中”,所以能“和”,唯其樂“和”,所以要“中”。只有做到思慮要中,審事要中,才能進入和諧的境界。
(作者單位:中央黨校哲學部) 編輯/林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