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狠

王國華

在東北流傳著這樣一個段子。

長春有些出租車司機經常宰客，且態度惡劣。有一初到此地者，不認路，又怕司機故意繞道，上車后拿出一把改錐來，一邊剔牙一邊問，到紅旗街多少錢？司機二話沒說，“唰”地從屁股底下抽出一把大砍刀，一邊刮胡子一邊說，老大，您看著賞嘍！乘客頓時沒電了。

唐朝也有一個類似的故事。主人公名為張季弘，供職于京師部隊，是個知名的猛人。猛到什么程度呢？舉例說明。一次，他出門辦事，路過一個水溝。正巧一個農夫趕著一頭驢走在他前面。驢背上馱著很多木柴。驢子看到水溝，猶豫不決，不敢往前走，卻長時間擋住了張季弘的路。張不耐煩，拎起驢子的四條腿，一下就扔過溝去。觀者無不目瞪口呆。

不久，張季弘奉命出差，宿于商山一農民家中。傍晚時分，這家的主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對她的兒子說，惡人快回來了，趕緊去做飯啊。小心點，別弄出動靜來。繼而長吁短嘆，甚至淚下。

張季弘問到底是誰讓她這么害怕。答曰，家里新娶的兒媳婦。

張問，兒媳婦還管不了嗎？答曰，此婦健壯如牛，稍不如意就動手打人。

張說，一個女的，再健壯還能健壯到什么程度？放心吧，一會兒回來我收拾她。

老婆婆說，那敢情好了。謝謝您能出手。

鄰居們聽說有位高手要收拾健婦，紛紛圍攏來看熱鬧。

不久，新媳婦回來了。張季弘細細打量一下，此婦并沒什么出色，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心下先自笑了。于是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手中掂著一條鞭子，厲聲質問婦人為何不孝順老人。婦人回答道，請你不要聽信一面之詞。我天天出去干活，奉養丈夫和婆婆，從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自從我嫁過來，婆婆就嫌棄我，找各種理由要攆我走。不信，咱把我婆婆叫過來問問。

婆婆有恃無恐，走過來對兒媳婦說，你又在強詞奪理！

兒媳婦放下肩上的擔子，跟婆婆理論起來：“第一件，半年前，你如何如何挑我毛病?！闭f著，伸出手指在張季弘坐的石頭上畫了一道，深達數寸。“第二件，兩個月前，你又借某件事罵我，而我沒有還嘴。”隨手又在石頭上畫了一道，深達數寸。張季弘瞠目結舌，冷汗順著脖子流下來，轉身跟老婆婆說，你你你你你你！你兒媳婦說得沒錯，是你自己不講理。隨后跑進自己的屋子里，關門閉戶，再也不敢出來。

乘客遭遇惡司機，張季弘遭遇潑辣媳婦，旁觀者普遍希望或者認定光明會戰勝黑暗，其實還真不一定。如果總是光明戰勝黑暗，社會早就進步得一塌糊涂了。

（朱子崎薦自《深圳商報》）

責編：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