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
“異地高考”已明朗化了,那就是:只對少部分人放開。很多被“戶籍”掐住咽喉的卑微的人們,可能還將繼續原來的痛苦。原先造成的社會問題確實有所緩解,但毫無疑問,問題仍將繼續被制造。
9月6日,在國新辦的新聞發布會上,教育部部長袁貴仁在解釋《關于做好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接受義務教育后在當地參加升學考試工作的意見》(下稱《意見》)時,釋放出了這個信號。和民眾捉迷藏玩了那么久,終于算是“敲定”了。
他說,異地高考有“三個條件”。且來聽一聽:
第一個是家長。家長的基本條件是,在這個地方有穩定的工作,有穩定的住所,有穩定的收入,并且交了各種保險,是這個地方的常住人口。
第二個是學生。從什么時候起在流入地上學,才能受惠,由當地定奪。
第三個是城市本身的需要。要看這個城市發展需不需要這個行業,需不需要這個群體。
先看一下這“三個條件”的簡要背景。
今年全國“兩會”,公眾和輿論對于異地高考問題的解決翹首以盼,教育部答應關于異地高考的方案10個月內公布。7月初,有媒體報道教育部關于異地高考的方案已獲國務院批準,但后來遭到否認。7月下旬,教育部公布《國家教育事業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規劃》,說要推動各地制訂解決隨遷子女高考的辦法。在輿論的關注下,8月31日晚,《意見》突然在網上掛了出來,說是獲國務院批準了。
如果承認權力是人民賦予的,政府對公民的權利則負有給予兌現的政治義務。這一次,教育部作為國家負責兌現公民平等受教育權利的政府部門,在“異地高考”這一問題的解決上,無疑起到了主推的作用。而現在面對這樣還是“各地說了算”的“三個條件”,許多家長懷疑,是不是教育部又把球踢給了各地。
異地高考背后的公民權利,對應的是中央政府的義務,本該是教育部來全國統籌,改革高考制度,同時戶籍改革等配套,現在只是推動各地制訂“辦法”,已經有點“甩手掌柜”的意味了。
而從各地的反映來看,最理想的結果幾乎可以預測,那就是像“積分入戶”一樣,設定諸多門檻。可以想象得到,像北京、上海等原來反應比較強烈的地方,這次也會按照要求出臺有關政策,但準入的門檻是否真正降下來,確實有很大的疑問。
在這種情勢下,教育部即使不打算改革高考制度,也應對這些門檻的設置形成一定的壓力。
讓我們看一下第一個條件,“有穩定的住所”是什么意思?租房住的算不算有“穩定的住所”?教育部應該解釋清楚。而第二、第三個條件,完全可以由各地生殺予奪。如果這些都變成糊涂賬,不要說“異地高考”涉及什么公民權利,恐怕連像“積分入戶”一樣的“福利”都算不上。
解決這個問題的思路,和制造這個問題的邏輯一模一樣,仍是權力根據其需要,以標簽來對人們進行識別、群體劃分,從而消解具有某一標簽的群體的公民權利。
多少孩子在眼巴巴等待,我們不能讓“異地高考”這一中國的“偽城市化”、“偽現代化”病癥再繼續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