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航事業與建筑師——先知先覺者創新的悠悠歷程

韓林飛，李翠/HAN Linfei, LI Cui

1 “藍色輻射主義”，拉里奧諾夫，1912

2 “航行中的飛機”，馬列維奇，1913

3A “白底上的黑方格”，馬列維奇，1915

3B “白底上的白色方塊”，馬列維奇，1918（1－3圖片來源：谷歌圖片）

1.宇航事業與建筑師

關注現代宇航事業的發展，必不能忽略蘇俄前衛派的努力及其廣泛影響。俄羅斯建筑師對于宇宙這個主題的熱忱探索，不同于歐洲未來派中普遍存在的太空移民浪漫理想的規劃。除了烏托邦式的幻想，還帶著深深的人類拯救的普遍意識。仿佛一個使命，一個全民族直至全人類的“共同事業”，貫穿在俄羅斯前衛建筑師的許多工作理想中。

這些建筑師雖委身于各個流派，持著不同的甚至相逆的關于設計本源或方法的理解，但通過對其作品和論述的探究，我們可以感受到整個建筑設計界努力破舊立新的氣氛。這不僅僅是一張張科幻電影般的場景構想，這些設計中更是包含了對社會各個方面的深刻改造。從經濟結構、社會結構、城市空間、規劃結構等各個方面，仿佛要創造一個新世界，由此產生了俄羅斯或蘇俄宇航建筑的理想。

2.馬列維奇[1]的獨舞——至上主義

蘇俄前衛藝術蓬勃發展的10年[2]，正是蘇聯社會和意識形態轉變最激烈的10年。隨后，聲勢浩大的蘇俄前衛建筑先鋒運動，正是從這10年的前衛藝術運動“孕育而生”。其中的繼承幾乎是全方面的，從哲學思考、構圖原則等，最直接的影響是曾經活躍于前衛藝術的設計師們，更是前衛運動的創始人。

2.1 超經驗主義——不可理解的玄學

1913年由蘇俄藝術界、新聞界、戲劇界和評論界聯合興起的“超經驗運動”被描述成“不可理解的玄妙運動”。作為蘇俄前衛藝術的起點，決定了今后的前衛藝術和建筑運動的哲學底蘊。同年，在拉里奧諾夫[3]主持的“輻射主義”[4]展覽中（圖1），馬列維奇也創作了自己獨特的造型形象，畫面上的形象都如同包上了一層金屬，其中的作品都是在光的“放射”下，“分解”發生“重疊”。稍后的《輻射主義》可以說是是蘇俄前衛藝術的第一個宣言。

在1913年末，馬列維奇的作品越來越多地體現出對克服地心引力和征服宇宙的興趣。在這些畫中，有關宇宙及太空飛行的主題開始突出起來。像他同時期的許多作品一樣，形體盡管極賦運動感，但仿佛脫離了上與下的概念，仿佛在某種無垠的虛幻空間中自由翱翔。例如，馬列維奇在1913年的“航行中的飛機”（圖2），幾何構圖自由而奔放，在畫面上形成一種旋轉的或離心的動感，仿佛形象解釋“已經存在的新世界”。

2.2 至上主義——“不是繪畫風格，而是宇宙的哲學”

1915年，馬列維奇正式開啟了“至上主義”[5]創作，并如他總結的經歷了3個階段——黑色、彩色和白色（圖3）。這是在立體未來主義和“超經驗運動”的基礎上提煉的哲學。就像馬列維奇自己的宣告，“這不是一種繪畫的風格，而是一種關于宇宙和存在的哲學”。這種藝術理論的提出，就在同時也宣告了它的結束。但是不可否認，“至上主義”奠定了蘇俄前衛藝術的哲學基礎，并以特定的角度開啟了先鋒派的建筑運動。

1917年對于整個世界和整個蘇聯，都是一個巨大的轉折點。馬列維奇也將這一年的革命看作“整個世界進入一個真實宇宙存在的起點”。稍后的《白色宣言》[6]，標志著“至上主義”在藝術平面的創造告一段落，并承載著一個轉折——“至上主義”正式進入了建筑領域。也是在這一年“至上主義”陣營的分歧愈演愈烈，終于在1919年，馬列維奇離開莫斯科，并應利西茨基[7]的邀請在維接伯斯克[8]的“人民藝術學?！比谓獭@就開啟了“至上主義”另一個癲狂但輝煌的階段。

2.3 至上主義建筑啟動——尋找一種宇宙的結構

“人民藝術學?！钡膸熒获R列維奇的創作熱情所感染，并形成了新一代的“至上主義”的創作團體——UNOVIS[9]。由其學生和助手組成，其中包括年輕的藝術家拉扎·希德克爾[10]、伊利亞·恰是尼克[11]、尼古拉·蘇耶金[12]等等。他們活動后面的規則可以由許多宣言之一看出來：“我們需要一個工作室，我們可以在里面制作新的建筑。在那里，我們的畫家必須做那些建筑所無能為力的事情……我們需要規劃、起草、設計和實驗?！?/p>

從馬列維奇1918－1920年的那些文章中可以知道，他在尋找一種可以完全表達他“至上主義”的“儀器”的形式，他解釋這種形式是一種不為人知的建筑形式，他稱這將是一種真正的宇宙結構。他寫道：“‘至上主義儀器’如果有人可以理解并應用它，那將是一個單塊的、沒有任何焊點的集成電路板。就如同一個鐵錠，外表是沒有起點更沒有破綻，但在其澆筑時已經融入了所有的元素?！蹦敲?，“至上主義儀器”是馬列維奇在建筑研究方面的嘗試，他的探究首先是從理論上和觀念上的。工作目標是“生產大量的樣板——理想建筑模型”。

“已經建立至上主義體系的明確平面，我更遠期的建筑學的至上主義的發展交給邊緣上的年輕建筑師，因為這是我能夠思考的這個時代的新建筑體系的唯一道路?！?/p>

3.俄羅斯靈魂——宇宙論

馬列維奇的至上主義，帶給我們的是更多的“超經驗”，更多的“不可理解的玄妙”。這似乎不符合當時“共產主義建設大潮”所賦予建筑師們的社會責任。但要認識到“至上主義”的出現、發展以及它的深遠影響，就像“至上主義”分裂和消失一樣，是一種必然。十月革命和共產主義所帶來的深刻社會變革，是我們比較熟悉的與歐美比較的原因，而還有一個更深刻的背景卻常被我們忽略，那就是“俄羅斯靈魂”。這是由俄羅斯的東正教宗教哲學和社會結構——這兩個不同于歐美的特殊意識形態的疊加。可以說，“俄羅斯靈魂”使每一個以俄語為母語的人，都受到一種本能的感召，去審視自己的一生。

其中宇宙主義，或經常稱為的“宇宙論”，是“俄羅斯靈魂”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3.1 宇宙論的創始人——費奧多羅夫

俄羅斯的東正教哲學家費奧多羅夫[13]，是俄國宇宙主義的創始人和這場持續至今的運動的高效開拓者。他在《共同事業的哲學》[14]中，提出了人類即將步入太空的必然性及隨之而來的整個太陽系的改造。費奧多羅夫認為，自然是一種盲目的力量，人類必須學習和掌握這種力量，以便控制這種力量。而建筑是太陽系改造的標志，能夠有效地組織宇宙物質。

費奧多羅夫認為，飛入外太空的必要性，就是為了戰勝死亡。通過移民太空的機會，人類將進入宇宙，掌握無生命物質的規律，并最終戰勝死亡。人類作為進化中的個體，也會不斷發展，100萬年后會進化成一種輻射能量的形態，這種輻射能量將充滿宇宙空間。通過轉化成這種輻射能量，人類將成為相對于時間和空間的永恒存在——而我們可以大膽推測，這種“輻射”的概念多少傳承到了先鋒派“輻射主義”，并通過“至上主義”影響了之后理性主義[15]和構成主義[16]。

3.2 宇宙論的科學實驗

費奧多羅夫被他的狂熱的追隨者看做自基督以來最偉大的精神啟示。因為這個啟示不是一個烏托邦，而是關于世界應該是什么樣子的一個激進的假設，改變了人類在整個宇宙中的地位和作用。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俄羅斯在人類飛行和進入太空的種種科學探索中，費奧多羅夫的精神啟示的推動作用不可忽視。

1875年，化學家德米特里·門捷列夫提出了同溫層氣球到達大氣層外層的理論；官員亞歷山大·莫扎伊斯基于1881年獲得了飛行器（例如飛機）的專利，并于1883年實現；發明家尼古拉·基巴利契奇于1883年發展了噴氣式推進的飛行器設計；數學家康斯坦丁·齊奧爾科夫斯基（他的獨立教育由費奧多羅夫管理）確定了外太空中噴氣式推進的原理（1883）。

這些技術的發現，使人類脫離地球引力的夢想成為現實，幻想在太空定居成為可能。作為人類聚居空間的設計師和建筑師開始了在理論與實踐方面對太空宇航建筑的探索。

4 “prouns-5a”，利西茨基，

5 “prouns-2c”，利西茨基，1920

6 “prouns”，利西茨基，1922

7 “prouns-99”，利西茨基，1923-1925

4.PROUNS——“從繪畫到建筑的中轉站”

4.1 PROUNS——從三維的角度詮釋“至上主義”

在馬列維奇的跟隨者中，第一個完全理解至上主義“玄妙”理論真諦的是利西茨基。馬列維奇在1913年開始的對宇宙主題的創作興趣，無疑使他進入對宇宙、人生和死亡意義的深層思考的階段，從而大大加速了馬列維奇進入自己的純粹繪畫創作——這個天才的獨舞舞臺。而馬列維奇那個階段關于宇宙主題的抽象創作，又無疑直接影響了利西茨基在1920年代的一系列PROUNS的創作。

如果說馬列維奇的宇宙主題創作中，“上”與“下”的關系還沒有完全消除，整體的序列仍存在著一定“引力”和約束。那么，在利西茨基的PROUNS系列中（圖4－7），這種故意的不對稱或特意偏離中心而在一邊或一角的布局，不再遵守引力原則，下面的形體反而輕于上面的形體，形成反引力的構圖。這種顛倒甚至有破壞性的意向。

利西茨基對PROUNS創作曾寫道，“我們在至上主義里程的最后一站炸毀了那些過時的繪畫……，并使它們成為空間中自由飄行的世界。我們把這種嶄新的繪畫和觀眾一起帶出地球，并且，使它們像行星一樣旋轉，從而認識這個世界”。似乎這些作品里也包含著利西茨基關于宇宙質量的探究。這些探究有時強調一種能量，可以爆發式地突破空間，有時又直接地描繪那些巨大的宇宙機器快速的切割空間。PROUNS系列的作品用自己的方式和語言來呈現動力體系結構的模型。

4.2 PROUNS——構建未來世界的建筑語言

利西茨基1920年曾定義他的創作意圖，“從繪畫到建筑的中轉站”。這里，利西茨基對幾何體組合的概念體現了他對宇宙新秩序的建筑模式的獨特理解，是一種建筑基礎實驗對未來的體型空間和結構的探討。

PROUNS系列的每一個作品都設計了一個明確的建筑語言的技術試驗，盡管都是在空想的狀態下，卻能夠解釋為什么有些作品名為“城市”、“橋”等。例如“列寧的講臺”（圖8），就是以PROUNS系列的設計原則為基礎的實際結構項目，并奠定了他在之后提出的水平摩天樓（圖9）的理論和結構基礎。

利西茨基和他的學生構想一個宇宙空間形態的城市公社，“一種全新的公共生活，建立在這個巨大堅固的基礎上……，正是PROUNS系列的創作，才使如此龐大的宇宙公社的結構得以展現”。利西茨基堅信，以最新科學技術成就的基礎，地球上人類的生活方式將會改變，并且可以作為社會主義新秩序的一部分。在這個變化中，藝術家的創造力是一個重要的推進力量，因為它可以獨自創造一個新體系并促進它的形成。

PROUNS系列不僅僅是利西茨基對未來建筑的構想，更是一種對構圖空間的方法論層次的探討，具有完整的構圖法則和清晰明確的邏輯，這是一個完整的新世界。

5.前衛建筑中的宇航主義

馬列維奇的至上主義、利西茨基的PROUNS系列，以及塔特林的反浮雕[17]，都是從前衛藝術到前衛建筑的接力棒。前衛建筑師接受了先鋒派畫家10年的藝術創作經驗，并逐漸完成獨特的建筑語匯。而通過馬列維奇的至上主義，費奧多羅夫的宗教哲學影響了蘇俄前衛建筑創作。

5.1 理性主義的新型城市

理性主義創始人——拉多夫斯基[18]在“呼捷瑪斯”[19]曾帶領一個大學生小組對“新型城市”的規劃模式進行了多年的研究。他們對當時流行的各種不同規劃模式（包括線形城市和環形放射狀城市）進行了詳細地分析和研究，并于1929年提出了一種新型的動態城市發展模式，被當時輿論界稱為“火箭城”。這種模式的城市平面呈拋物線狀，城市中心沿拋物線對稱軸的方向發展，其周圍分別是居住區（圖10）、工業區及綠化帶。拉多夫斯基的這種“拋物線城市”模式使得城市中心在保持其規劃核心地位的情況下，又不斷獲得發展。

在“呼捷瑪斯”的拉多夫斯基的工作室的幾個畢業設計（1928－1929）應用了這個“火箭城”的理論。學生維克多·卡爾梅科夫建議創造一個“指環行城市”（圖11）。土星，懸浮在赤道上方的空中，它的“漂浮”結構將以堅固的結構做保證，環形將以與地球同步的速度旋轉，以不動的方向出現在地球上方。艾薩克·羅澤弗維奇（1929）提出了一個蘇聯國會的漂浮禮堂的構想，這個禮堂可以移動和像飛船一樣停留在建造城市中的停泊器上，國會將在這里召開。這個停泊器將承擔垂直交通的功能，并且可以承擔住宅和公共建筑的社會功能。

9 “水平摩天樓”，利西茨基，1923-1925

10 “集合住宅的空間圖解”，拉多夫斯基，1921

11 “指環城市草圖”，莫斯科，1920（9、10圖片來源：谷歌圖片）

5.2 克魯季科夫的“漂浮城市”

早在1921年，在“新建筑師協會”[20]以草圖形式進行“泉水中的城市”的討論中，拉多夫斯基建議說，不但在地面上修建沒有支持物的建筑是可能的，而且制造“飛行”建筑也是可能的。在“呼捷瑪斯”，“早期空間運輸路線的裝備”和“航空建設”被看作是最有趣的和固定的設計主題。而其中一個學生格奧爾基·克魯季科夫[21]把他的畢業設計（1928年）將這個理念投入到具體設計應用中，在設計移動飛行與航空元素方面做了深入的研究。

克魯季科夫在這個“漂浮城市”設計背后的基本論題，是人類文明的發展應當不斷地開發地球豎向空間。這個設想將以核能利用為基礎，實現地球上方的漂浮建筑（圖12－13）。他解釋了他的“摩天大樓的危機”的理論：“現有的摩天樓的基礎占用了地球上太多地面空間，為了避免這個情況，摩天樓應該被分成幾個部分，并獨立地懸浮著?！笨唆敿究品驅⑺年P于“漂浮城市”解釋為人類現身于太空中的第一個階段。毫無疑問，克魯季科夫的畢業設計（拉多夫斯基是其導師）的啟蒙者是利西茨基的PROUNS系列和他的“水平摩天大樓”的思想。

12 飛行城市的行星示意圖

13 未來的城市

14 飛行城市的住宅建筑

15 新型住宅建筑——勞動公社

16 飛行城市的交通建筑

17 飛行城市的交通工具（11－17圖片來源：《唯理主義》C·O·漢－穆罕默多夫）

18 “第三國際紀念碑”，塔特林，1919（18圖片來源：谷歌圖片）

克魯季科夫的“漂浮城市”（圖14－15）包括了水平工業帶，以螺旋形上升的方式，置于地球表面，并且有一個垂直的居住帶懸浮在它的上面。這個居住帶朝向地球表面，其軸線與工業帶的中心相同。帶有幾種不同結構類型的蜂窩狀涼廊（在某些地方合并了可移動的單元）的居住復合體（圖16）放置在拋物面的外部表面。漂浮居住區之間的聯系是通過一個通用的運輸手段——移動單元——船艙（圖17）。它們自動運行，可以快速從漂浮城市建筑上離開并按照它們的需要降落。這些小船艙飛在空中，馳騁大地，漂越水面或者潛入水底，它們不僅可以作為短期的住處，而且可以被當作普遍的個人運輸工具。

5.3 構成主義的實際項目

對于20世紀的蘇俄，“構成主義”幾乎成了其先鋒建筑的代名詞。戲劇性的是，構成主義的啟蒙是在“至上主義”分裂的時候，而當時的“實用主義”者的口號是“為著共產主義的生產”，甚至將“理性主義”也歸入了“裝飾而無用”的行列。但是那種“俄羅斯靈魂”中的宇宙主義，卻在雙方，甚至多方的決裂中延續下來。像早期構成主義創始人塔特林的“第三國際紀念碑”（圖18），仿佛要沖破地心引力的束縛，拔地而起，滿懷激情地飛向宇宙。1922年，在莫斯科的“沙博洛夫斯克無線電天線塔”，使第三國際紀念碑所喚起的浪漫主義激情進一步得到加強。

這種“起飛”、“遠離”的意向，在某種程度正好符合蘇俄的共產主義想要表達的態度。而自身的東正教哲學“俄羅斯靈魂”與新的國家政權的吻合，并不是先鋒派們的牽強之詞，這正是東正教與傳統天主教和新教的教義差異，我們在這里不展開論述。

在當時幾乎每一個大型競賽設計中，這種“起飛”、“遠離”的意向，更多的是通過天線作為一個建筑標志得以體現。例如勞動宮、列寧格勒真理報社、重工業人民委員會等。維斯寧兄弟[22]的勞動官方案中，民主的理想通過橢圓形的大觀眾廳，使人很容易聯想到古希臘的露天劇場。高達132m的塔樓和屋頂上高大復雜的無線電天線網形成一個“透明的帳篷屋頂”，強調了時代的偉大。

6.結語：先知先覺者的痛苦

20世紀初，俄羅斯前衛派建筑師們存在著對宇宙主題的推崇，甚至可以說是頂禮膜拜，確實有其整個社會時代大潮的影響，也有科技發展的推波助瀾作用。而我們在以往的研究中，也很容易用烏托邦式的幻想、或技術至上，來概括這一時代關于宇宙建筑的熱情。但這確實以偏蓋全地忽略了這起浪潮的共同基礎意識。因為當一個項目如果難以實現，或者根本就以不可能實現為前提，人們往往將其歸于浪費社會人力、財力、物力，而貶低其價值。但畢竟未來的設計就是對現在的幻想。這也許正如古語所云：先知先覺者是痛苦的?！?/p>

注釋：

[1] 馬列維奇（1878－1935），俄國畫家，至上主義藝術奠基人。和康定斯基、蒙德里安一起成為早年幾何抽象主義的先鋒，他們3個人被稱為是抽象藝術的三駕馬車。

[2] 蘇俄前衛運動——20世紀的前10年，蘇聯在全國范圍興起的、關于抽象繪畫創作的美學運動。開始受法國立體主義和意大利未來主義的影響，經過自身意識形態的整合，走出一條自己的抽象創作的道路，并在后20年領導世界潮流。

[3] 拉里奧諾夫——米凱爾·拉里昂諾夫（Michael Larionov，1881－1964）是俄國前衛藝術的早期代表，抽象主義繪畫的先驅，輻射主義的創立者。

[4] 輻射主義——Rayonnism（e），Rayonism,Rayism（源自俄文的Luchizm） 俄國畫家米哈伊爾·拉里奧諾夫（Mikhail Larionov）及妻子納塔里婭·岡察羅娃（Natalia Goncharova）于1911年或1912年發起的藝術運動。射光主義繪畫的“題材”應該是互相平等或按照一定的角度互相交錯的彩色光線。因此，射光主義繪畫是半抽象的，和意大利的未來主義（Futurism）及羅伯特·德洛奈（Robert Delaunay）的實驗有著聯系。這些聯系表現為它們都強調明顯的動感和有力的線條。

[5] 至上主義一詞來自于1915年馬列維奇發表的宣言式小冊子《從立體主義和未來主義到至上主義》（От Кубизма и Футуризма к Супрематизму） 。在這本書中，馬列維奇強調至上主義是藝術中的絕對最高真理，它將取代此前一切曾經存在過的流派。人類社會可以以至上主義的原則進行組織和構建，進入新的歷史發展階段。 至上主義的代表作品是馬列維奇在1915年（0.10最后的未來主義展覽）展出的油畫“黑方塊”。 至上主義的理論和創作對同時期的構成主義，以及歐洲的抽象繪畫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6] 1918年6月15日，馬列維奇發表了《白色宣言》，宣告了至上主義進一步發展的綱領和原則。他在宣言中極力謳歌了“純粹精神的革命”和“超人的革命”，并宣布，至上主義已經進入“理念階段”。

[7] 利西茨基（1890－1941）建筑師、造型藝術家、藝術家、設計師。1909－1914年期間，曾在達姆施塔特的高等技術學校的建筑系學習，1915－1916年在莫斯科的羅馬理工學院學習。1921－1925年曾在德國和瑞士生活過。1921年在呼捷瑪斯繪畫系（1926－1930）和木材加工系教書。藝術文化學院成員。

[8] 維接伯斯克是白俄羅斯東北部城市，維捷布斯克州首府，西德維納河河港，人口33.5萬 （1985），1021年見于史籍，1796年曾為白俄羅斯首府，鐵路樞紐。工業以機械制造（機床、無線電器材、鐘表）和輕工業（紡織、針織、縫紉、皮革）為主，有12世紀建筑古跡、歷史博物館和數所高等學校。

[9] UNOVIS，原是名為“MOLPOSNOVIS”（年輕的藝術追隨者）的學生團體，在馬列維奇和利西茨基的領導下，改名為“UNOVIS”（“Utverditeli Novogo Iskusstva”的俄語縮寫，意為“新藝術追隨者”），它存在時間較短（1920－1922），主要研究發展馬列維奇的至上主義，其對建構語匯的研究對今后的構成主義建筑影響深遠。

[10] 拉扎·希德克爾（Lazar Khidekel，1904－1986），蘇俄前衛藝術家，UNOVIS的一員，作為新一代至上主義的中心人物，也是唯一一個離開UNOVIS后，成為建筑師的藝術家。

[11] 伊利亞·察什尼克（Ilya Chashnik，1902－1929），蘇俄前衛藝術家，馬列維奇的忠實追隨者，UNOVIS（新藝術追隨者）的一員，將至上主義創作原則個性鮮明地應用于幾乎所有的藝術形式，包括紡織、繪畫、金屬制品和陶瓷工藝等。

[12] 尼古拉·蘇耶金（也譯作，蘇葉廷，Nikolay Suetin，1897－1954），蘇俄前衛藝術家，他曾作為一個圖形藝術家、設計師、畫家和陶瓷。

[13] 尼古拉·費奧多羅夫（Никола'й Фёдорович Фёдоров，1827－1903），俄羅斯東正教的基督教哲學家，是“宇宙論”和“超人類主義”的創立者，主張用科學的方式延長人的壽命，甚至達到肉體的不朽以及復合，被他的狂熱的追隨者看做自基督以來最偉大的精神啟示。

[14] 《共同事業的哲學》（Philosophy of the Common Task），共兩卷，在費奧多羅夫死后，由其學生和朋友分兩冊出版，卷1，1906年，卷2，1913年。

[15] 理性主義是以拉多夫斯基為中心形成ASNOVA的理性主義創作小組，雖然是明確的現代主義建筑風格，但是以格式塔心理研究為基礎，強調“直覺”應重于“功能”。其成員的“紙上建筑”和競賽項目成果頗豐，但建成的卻很少。最終被認為是“西方資本的形式主義”，而受到當時蘇聯實用主義的排擠。

[16] 廣義上講，構成主義是指20世紀初代表整個俄羅斯前衛建筑的創作潮流。這里，我們指較狹義的構成主義建筑，與理性建筑對立。構成主義者認為，對生活過程的組織應成為其創作的出發點，而理性主義者則認為，創作的出發點應是符合人類視覺感覺規律的形象的創造?？偟膩碇v，構成主義追求的是，在功能方法的基礎上最大限度地創造建筑的表現力，而理性主義者則更加看重空間的組織和創造。

[17] 塔特林同馬列維奇一樣，受法國立體主義熏陶，但其創作不僅僅將立體主義繪畫進行三維再現。他的浮雕作品完全脫離了墻面，完全自由地懸掛在空中，像是要脫離傳統的空間體系——水平與垂直坐標體系。塔特林的“反浮雕”作品可以看作是一種抽象的構成，并且直接影響了日后的構成主義藝術和建筑的創作。

[18] 拉多夫斯基（1881－1941），建筑師，1920－1930年擔任呼捷瑪斯建筑系的教師。藝術文化學院和繪畫雕塑建筑聯盟的成員，新建筑師聯盟的創立者和領導者。1920年底，拉多夫斯基就在“呼捷馬斯”組建了“聯合左派工作室”。1923年初成立了“新建筑師協會”，1928退出并創建了“都市主義建筑師聯合會”。以拉多夫斯基為代表的理性主義者開始把自己的精力轉向城市規劃領域。

[19] 呼捷瑪斯，又叫莫斯科高等藝術與技術工作室，成立于1920年12月。在列寧親自簽署的政府決議中指出，高等藝術與技術工作室“是藝術、技術、工業的最高專門教育機構，其宗旨在于為工業生產培養高水平的藝術大師，以及技術職業教育的設計人和領導人”。該校下設藝術部（包括雕刻、繪畫、建筑3個系）和工業生產部（包括印刷、染織、陶瓷、木加工和金屬加工等幾個系）。莫斯科藝術文化研究所的許多藝術家，如康定斯基、里西茨基、塔特林、羅德欽科、馬列維奇、佩夫斯納等人先后在此任教。

[20] 1923年初，在拉多夫斯基的倡導下成立的理性主義者的創作聯盟（ASNOVA，俄語：АСНОВ?。┱叫娉闪?。1928年，拉多夫斯基退出了“新建筑師協會”，并創建了“都市主義建筑師聯合會”。以拉多夫斯基為代表的理性主義者開始把自己的精力轉向城市規劃領域。

[21] 奧爾基·克魯季科夫（1899－1958），俄羅斯構成主義建筑師和藝術家，以他學生時期的“漂浮城市”為其代表作。

[22] 維斯寧三兄弟中的阿·維斯寧后來則成了蘇俄構成主義建筑運動的領袖。阿·維斯寧曾拜塔特林為師，并直接參與了前衛藝術的創作運動。并與金茲堡及及左翼藝術陣線的建筑小組成員一道，共同創建了構成主義創作聯盟——現代建筑師協會。

1.呂富珣. 蘇俄前衛建筑. 北京：中國建材工業出版社.1994

2.羅小未等. 外國近現代建筑史（第二版）. 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 2004

3.С.О.Хан-Магомедов. ВХУТЕМАС.Издательство Ладья. Москва. 1995

4.http://community.livejournal.com

5.http://www.newworldencyclopedia.org

6.http://www.bookrags.com

7.http://en.wikipedia.org

8.http://www.multimedialab.be/doc/projections/doc_el_lissitsky.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