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剛波

無意中翻看朋友公司新做的宣傳冊,最醒目處是一個中年男人和某國家領導人的合影,圖片說明是“公司副總陪同該國家領導人考察公司業務”。朋友的公司,連他這個CEO在內也不過4個人,辦公室是和另一家小公司分攤的100多平方米的民居,財務狀況也時常處于別人欠他70萬元他欠別人50萬元的窘境。照片上的中年男人是他就職于中科院某地方分所的酒桌朋友,在公司掛名當顧問。這樣算來,照片的真實圖說其實是“該國家領導人考察中科院某地方分所業務”。
然而,憑借著諸如此類的照片,和諸種真真假假的社會關系,朋友成了某地駐北京同鄉會的秘書長,關系網就像蜘蛛網一樣,慢慢地細密起來。曾經,出門要賬時,他甚至連路費和請客吃飯的錢都要找老同學借,現在,每天噴云吐霧和同類們聊著幾千萬甚至上億的大買賣,雖仍屬于財未大氣已粗的不濟類型,但經濟狀況卻已遠非打工仔們可比。只是我們這些已熟識他多年的人,常常私下里不客氣地稱他為滿嘴跑火車的“大忽悠”。
這樣的忽悠我身邊有,你身邊一定也有,似乎這樣的人越來越多了。只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實在輪不到我去哪里伸張正義或者大義滅親。但是,有時候,實在看不過了,還是會做點兒什么,以試圖阻止這些忽悠們,尤其被忽悠的是老弱病殘人群時。
前幾日,去一棟寫字樓里辦事,有幾間房門大開,擁擠著無數的老人,有的在填表,有的在咨詢,人人手里拿著本《愛心》雜志。他們都是已加入或想要加入某某愛心基金會的,成為會員需要交1萬元,《愛心》雜志是他們的會刊,據稱,全國已經有幾萬名會員了。和一位剛交過錢的會員交流后,我更迷糊了。“為什么要入會呢?”“要獻愛心啊!”“交的1萬元能收回來嗎?”“很快就收回來了,全國各地有愛心的人太多了!”聊了10分鐘這樣的車轱轆話,我也沒明白愛心是怎么快速變現的。看著你擁我擠地咨詢和交費的老人們,再看著粗制濫造的《愛心》雜志上,他們的愛心“領袖”——一個大肚子男人親切接見各地會員們的消息,更覺荒謬。非法集資也罷,傳銷也罷,總需有人查清楚,于是,我撥通了公安分局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