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玉霞
政治合法性問題探析
房玉霞
闡述政治合法性的淵源、定義,指出政治合法性的實質是政治權力與政治權利的關系。研究政治合法性有利于宣傳憲政民主意識,利于維護公民權利。
政治合法性;權力;權利
政治合法性這一概念雖然最早是由18世紀的馬克斯?韋伯從社會學的角度提出的,但是其哲學基礎可以追溯到中外遠古時期。“君權神授”、“奉天承運”,意味著君主的權力是上天的恩賜,君主代表上天或神靈統治;“五德循環說”認為權力是在五德之間的循環;“契約論”則是公民自愿放棄一部分權利并相互制定契約把權利交給統治者來進行統治,其含義是統治者的權利來源于人民,要維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自由等自然權利都是合法的。以上這些國家權利起源論,實際上已經形成政治合法性的哲學基礎。
到了18世紀,資本主義由最初的萌芽到快速發展到成熟時期,社會學者馬克斯·韋伯首次從社會學的角度來處理政治合法性這一概念,他把政治合法性的基礎分為傳統合法型、個人魅力型、法理型合法性基礎三種理想類型。當然,在現實政治生活中,沒有純粹單一的合法性,而是以一個為中心結合其他的綜合合法性。隨著近現代國家的發展,政治合法性基礎又增添了一些其他內容,比如,能否滿足人們日益增加的物質文化精神需要成為公民對政治合法性認同和服從的重要標準,即政治績效、經濟績效、意識形態等等。20世紀70、80年代,資本主義學者貝馬斯根據資本主義世界出現的新問題提出了重建性合法性理論,他注重“統治階級獲得合法性手段的科學性和民主性”。
美國學者戴維·伊斯頓把合法性分為三個層次:典則、當局、共同體的合法性。第一是共同體層次的合法化,主要是指國家政權力圖喚起公民對于國家的民族情感、傳統文化和共同價值符號的認同。第二是典則層次的合法化,主要是指國家政權必須證明當前的社會制度、法律規則是符合整個國家共同體的整體價值觀的,而本國公民對于該國制度是認同的。第三是當局層次的合法化,主要是指國家政權努力向該國公民證明當局者是有利于共同體的維持和發展的,努力喚起公民對于當局政府的認可和支持。對于民主制度國家來說,這三個層次的劃分不具有產生合法性危機的問題,因為民主制度為公民定期選擇統治者提供了科學的程序。當執政者沒有滿足公民的要求以落選的方式下臺,同時會有原來的在野黨通過贏得公民的選票而上臺;但執政者權力的喪失并不會影響到國家和制度的合法性,相反,在集權主義國家,合法性層次問題就不僅關系到執政者的生死存亡,還關系到該國制度甚至國家的合法性,引起嚴重的合法性危機。
美國政治學者李普塞特對政治合法性做出了界定,他指出,合法性是指政治系統使人們產生和堅持現存政治制度是社會的最適宜制度之信仰的能力[1]。從政治合法性概念產生的淵源以及定義上可以看出,政治合法性涉及到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關系。首先,統治者的權力要取得被統治者的認同。其次,統治者權力的行使運用要以維護被統治者的權利為最終目的并不得侵犯被統治者的權利,否則將視為政治不合法。再次,統治者權力產生、行使、運用要受到被統治者的監督。當然,其前提是統治者權力的產生、行使、運用要公開透明、公平公正,否則,對統治者的監督就是一句空話。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除了統治者權力的取得、運行、監督等要得到被統治者的首肯外,統治者還要得到別的統治者發自內心的對于其價值觀的認同。根據戴維·伊斯頓政治系統的分析,我們可以把政治體系的運作看作是·政治輸入(支持、要求、反對)、政治輸出(政策輸出)、政治反饋(再次支持、要求、反對),具體指政治系統權力的獲得、運行要得到政治輸入的支持,然后政治系統做出維護公民權利的政治輸出(政策輸出)。公民通過反饋再次進行政治輸入來表達對政治系統權力的態度。如果支持要求大于反對的力量,我們就說該政治系統的政治合法性是穩定的、鞏固的,是維護了公民的權利的,反之亦然。
首先,有利于鞏固國家政權。研究政治合法性讓我們知道一個國家政權的產生是由民意授予的,是由公民的權利授予的。政治權力的運用、行使要以維護公民的最根本利益為唯一和最終目的,不得侵犯公民的權利。但是在現實政治生活中,政治權力侵犯公民權利的事件時有發生,比如強拆暴力事件、公民自焚惡性事件、跨省逮捕記者事件,等等,這些問題使公民對于國家政權的合法性產生了極度不滿和懷疑。如果長此以往,黨和國家政權就處于極度的不穩定狀態。研究政治合法性問題可以讓掌權者意識到自己的權力是人民授予的,人民有權授予也有權收回。如果要維護和鞏固國家政權的繁榮、穩定,就必須意識到,只有該國家政權得到人民的認可,時刻以人民的利益為最高福祉,才是合法的。
其次,對中共執政者起到一種居安思危的警示作用。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中國共產黨依靠“槍桿子里出政權”的政治邏輯,領導和團結全國各族人民推翻了壓在中國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當家做了主人。中國共產黨的執政地位是歷史和人民的選擇。成為執政黨后,黨要兌現自己當初的諾言,讓人民真正當家作主人。經過建國初的執政摸索,經過“文革”時期曲折的執政教訓,以及改革開放30多年的執政,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在經濟上取得了巨大成績,極大地鞏固到了人民對于黨的執政合法性的信任。但是,我們在看到成績的同時也要看到,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當前中共執政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和面臨的挑戰,這些對于中共的政治合法性產生了極大威脅和考驗。(1)改革開放帶動的社會轉型對中國共產黨的政治合法性產生了巨大沖擊與挑戰。社會轉型期,社會階層的多樣化,利益群體的不斷分化也給中共的政治合法性帶來了很大挑戰。從建國初期到改革開放這段時間,我們的社會群體是只有工人、農民、知識分子三個簡單的階層。而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隨著改革的深入,非公有制經濟的迅速發展,股份制的產生與發展,社會階層逐漸復雜化,在原有的社會階層的基層上,產生了一些新的社會利益群體。比如企業白領、經理、經紀人、股東、個體工商戶、私營企業主、公司總裁,等等。而原來的工人、農民、知識分子也在分化。一部分借助改革的浪潮成為改革的浪潮兒,依靠改革轉身成為農民企業家、私營企業主等等,他們充分享受了改革的紅利。而另一部分人卻在改革中逐漸被邊緣化,成為社會的弱勢群體,比如農民工、下崗職工等等。我們的改革也逐漸由改革伊始的改革成本共擔、利益共享的雙贏共贏格局轉變為一部分人提供改革成本、一部分享受改革紅利的靈活格局。那么,不同的社會利益群體的利益要求必然也會不同,如何滿足不同利益群體的需求、關注弱勢群體和社會貧富分化問題,都極大地考驗著中共的政治合法性。(2)權力腐敗對中共政治合法性產生了極大的威脅。腐敗問題一直是黨和國家比較關注的重要問題。這些年來,我黨雖然逐漸加大了反腐敗的力度,但與此同時,腐敗官員的數量越來越大,級別也越來越高。每年中國民眾最關注的十大問題中,腐敗問題也一直名列其中。并且,公眾對于黨和國家反腐成效的滿意度一直不是很高。中紀委研究室在2001年對全國12個省區市作了一項有關群眾對反腐敗工作評價的民意調查,其中有一項是群眾對反腐敗工作成效的滿意度,調查結果顯示,從1996年至2001年,群眾的滿意度分別是32.8%,39.960%,37.7%,38.4%,42.03%,42.43%[2]。(3)中共政治合法性的基礎面臨挑戰。建國以來,中共政治合法性基礎依次經歷了以意識形態為主到以政治領袖的個人魅力為主再到經濟績效為主的三次轉變。當前,我們主要是靠經濟績效為主的政治合法性取得人民的認同。改革開發30年來,我國的經濟建設取得了巨大成績,但是我們黨和國家的政治合法性不僅是滿足人們的經濟需求,還有公共衛生、社會保障、醫療、教育等公共生活的需要。經濟績效為主的政治合法性使得經濟快速的增長。我們在看到成績的同時,也到看到當前影響中共政治合法性的一些問題所在,比如國資流失、官員腐敗、兩極分化、群體性事件激增,等等。(4)全球化背景下,西方的政治民主所體現的平等、競爭、參與等政治理念對中共政治合法性也帶來了挑戰。雖說每個國家的政治發展都有一定的特殊性,有自己獨特的歷史、文化、社會環境、人民習慣等等。但是,西方政治文明的產生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也是世界文明的一部分。我們不能全盤吸收西方制度,但也不能否定一切,而是揚棄地吸收一些他們比較好的執政管理理念。
再次,有利于宣傳憲政民主意識。憲政,顧名思義就是權力得要限制,權力的行使要以公民權利為邊界。當前,我國一些官員的官僚主義作風依然很嚴重,他們遇到問題,解決問題時,不擅長、不習慣、不愿意用民意思維、平等思維去行使手中的權力,往往采取粗暴、我行我素、官老爺的思想去處理出現的問題。研究宣傳政治合法性的思想,有利于讓這部分掌權者實事求是、解放思想,以民主平等的思想來指導自己的政治行為,規范自己的權力。
最后,有利于維護公民權利。政治合法性原理告訴我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政權的維持與鞏固不能僅僅靠國家暴力機器,關鍵的是要滿足人民的需要,維護公民的權利,權力的行使要以權利為邊界。
[1]馬丁·李普塞特.政治人:政治的社會基礎[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56.
[2]鄒波,張凱.CT“小腐敗”[J].中國國情國力,2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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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033
A
1673-1999(2012)14-0017-02
房玉霞(1977-),山東聊城人,碩士,中共日照市委黨校(山東日照276826)哲學與科社教研室講師。
2012-0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