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穎
(銅仁學院 中文系,貴州 銅仁 554300)
論中唐憫農詩歌的史學價值
余 穎
(銅仁學院 中文系,貴州 銅仁 554300)
中唐憫農詩歌是兼具士大夫身份的文人寫下的憐憫民生的詩歌,其內容非常豐富。除了具有文學、思想價值外,還具有重要的歷史學價值:一方面憫農詩中的一些內容可與現存的史料相印證,以證史之不虛;另一方面憫農詩中的一些內容也可以彌補史料之不足,為研究中唐這一段紛繁復雜的歷史提供一些可資借鑒的依據。
中唐;憫農詩;政治;經濟;歷史價值
唐朝的歷史紛繁復雜,特別是安史之亂以后的中唐,社會動亂、戰爭不斷,整個朝政把持于宦官之手,給史料的收集與保存帶來諸多不利的影響。中唐憫農詩雖以描寫中唐農民困苦生活和沉重心理為主要內容,但它立足于寫實,除憐憫民生外,詩人也將當時社會政治、經濟、外交、習俗風尚等多方面的內容寫入憫農詩歌中。因而中唐憫農詩歌的保存與流傳對于歷史研究而言,不但可以與現存的史料相印證,證明史之不虛,也可以用來彌補史料之不足,更可以為后代了解中唐社會提供重要渠道。
中唐憫農詩歌中涉及到的中唐政治問題主要有藩鎮跋扈、外族入侵、宦官專權、官吏惡政等。以藩鎮跋扈為例。自安史之亂后,藩鎮割據問題嚴重,“或父子相傳,或兵將擁立,全然不聽唐朝命令”[1]。藩鎮為取得與唐政府對抗的財力物力在所轄地區暴行暴賦,如田承嗣在魏博鎮重加稅率,李質在汴州日供牙兵兩千人的酒食,致使“物力為之損屈”[2]4138。這些情況在正史中有所記載,但通過詩人的描寫在憫農詩中得到了更為細致的體現。如李賀《猛虎行》:“長戈莫舂,強弩莫烹。乳孫哺子,教得生獰。舉頭為城,掉尾為旌。東海黃公,愁見夜行。道逢騶虞,牛哀不平。何用尺刀,壁上雷鳴。泰山之下,婦人哭聲。官家有程,吏不敢聽。”以猛虎代指藩鎮,他們代代獰惡兇狠,肆意妄為,政府也一味姑息畏懼,不能任用賢才以征討,致使百姓深受其害。張籍《董逃行》一詩則是敘述藩鎮攻占洛陽后的肆掠及其帶給勞動人民的災難。“洛陽城頭火曈曈,亂兵燒我天子宮。宮城南面有深山,盡將老幼藏其間。重巖為屋橡為食,丁男夜行候消息。”藩鎮不顧百姓死活火燒洛陽城,百姓只得以山巖為屋,橡子為食,露宿山頭,擔驚受怕。
在藩鎮割據的同時,回紇、吐蕃等外族也常常對唐朝邊州進行掠奪,甚至進入都城行掠。唐代宗寶應元年,回紇兵進入洛陽“恣行殘忍,士女懼之,皆登圣善寺及白馬寺二閣以避之。回紇縱火焚二閣,傷死者萬計,累旬火焰不止”[2]5204。吐蕃則在肅宗至武宗期間連年入寇導致“鳳翔以西,濱洲以北,盡為蕃戎之地,湮沒者數十州”[3]。這些掠奪性的戰爭不僅使農田遭到極大破壞,也使農民人生安全得不到絲毫保障,張籍《廢居行》中“胡馬崩騰滿阡陌,都人避亂唯空宅。宅邊青桑垂宛宛,野蠶食葉還成繭。黃雀銜草入燕窠,嘖嘖啾啾白日晚。去時禾黍埋地中,饑兵掘土翻重重。鴟梟養子庭樹上,曲墻空屋多旋風”等句,描述了外族入侵不但使農民拋棄家園,并且在農家翻墻倒土,將農民錢物掠之一空。他的《西州》詩更是說明農民們因為要抵御外族入侵而“農者罷耘耕”[4]67,投軍從戎“邊頭多殺傷,士卒難全形”[4]67,為除國難而獻出寶貴的生命。這些詩歌與史籍所載均為敘述外族入侵的暴行,但胡兵以何種行徑給邊州百姓生命與財產造成損害以及民眾的心理感受如何,則是史書所無的。
再如宮市問題。韓愈《順宗實錄》卷二載:
宮中有要市外物,令官吏主之,與人為市,隨給其直。貞元末,以宦者為使,抑買人物,稍不如本估。末年不復行文書,置“白望”數百人于兩市并要鬧坊,閱人所賣物但稱“宮市”,即斂手付與,真偽不復可辨……名為“宮市”,而實奪之。
又《唐會要》卷第七十八《五坊宮苑使》記:
貞元末。五坊小兒張捕鳥雀羅於閭里者,皆為暴橫,以取人錢物。或有張羅網於門,不許人出入者,或以張井上,使不得汲者。
名曰“宮市”,實則是宦官巧立名目,對老百姓財產進行赤裸裸的掠奪。白居易的《賣炭翁》和《宿紫閣山北村》兩詩,不但印證了史之不虛,而且也是宦官欺壓百姓的鐵證。請看《賣炭翁》:
……翩翩兩騎來是誰,黃衣使者白衫兒。手把文書口稱敕,回車叱牛牽向北。一車炭,千馀斤,宮使驅將惜不得。半匹紅紗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直。
賣炭老翁辛勤勞動所得借以謀生的炭,宦官借文書便搶奪而去,讓他毫無生路。《宿紫閣山北村》則寫詩人夜宿農家所目睹的宦官的搶掠,“捧杯未及飲,暴卒來入門”[5]10,“奪我席上酒,掣我盤中餐”[5]10,本來和諧安寧的氣氛被宦官的突然到來打破,他們一進門便搶吃搶喝。“主人退后立,斂手反如賓”,酒足飯飽之后將農民所種三十年的樹“持斧斷其根”[5]10,還“口稱采造家”[5]10,似乎是理所當然,此種行徑已無異于強盜。兩詩將宦官與百姓的形態動作生動地躍然紙上,比史籍中所載更為鮮活。又如官吏的惡政,同是在韓愈《順宗實錄》卷一中記載了京兆尹李實的惡政:
是時,春夏旱,京畿乏食。實一不以介意,方務聚斂征求,以給進奉。每奏對,輒曰:“今年雖旱,而谷甚好。”由是租稅皆不免,人至窮……
白居易《杜陵叟》一詩雖不是針對李實而言,但詩中官吏行跡卻與李實毫無二至。詩云皇帝知人民受旱災,無法繳納官租后,“白麻紙上書德音,京畿盡放今年稅”[5](79),以白麻紙,書免租稅之德音,可見當時旱災的嚴重,誠為國家之重事。而官吏等到“十家租稅九家畢”[5]79才貼詔書,顯見地方官為求考課而對百姓的肆掠。由此也可證韓愈所言如京兆尹李實一類地方官惡政之不虛。
在經濟方面,中唐憫農詩中涉及最多的是租稅問題。安史之亂后,唐朝政府“科斂之名凡數百,廢者不削、重者不去,新舊仍積,不知其涯。百姓受命而供之,瀝骨血,鬻親愛,旬輸月送無休息”[2]3421,史籍中記載的這種現象,詩人們在憫農詩中多有刻畫。如柳宗元《田家三首》其一:“盡輸助徭役,聊就空自眠。子孫日已長,世世還復然。”農民們努力耕作,農田的收獲卻全部用來交稅,只能拾稻穗以充饑腸。張籍的《山頭鹿》更是描繪農婦一家因家貧輸稅不足,丈夫身死,兒子被抓進監獄以抵租賦的慘狀。建中年間,德宗皇帝接受宰相楊炎建議,將租庸調法改為兩稅法,其本意在于改變因貧富不均、民不堪命與國家行政腐敗造成的稅收大減,實行后稅收確實大增,但行之日久,流弊漸生。《文獻通考》卷三《田賦考》有云:
又況遭安、史之亂,丁口流離轉徙,版籍徒有空文,豈堪按以為額?蓋當大亂之後,人口死徙虛耗,豈復承平之舊?其不可轉移失陷者,獨田畝耳。然則視大歷十四年墾田之數以定兩稅之法,雖非經國之遠圖,乃救弊之良法也。但立法之初,不任土所宜,輸其所有,乃計綾帛而輸錢。既而物價愈下,所納愈多,遂至輸一者過二,重為民困。
詩人著眼農民現實苦難,對兩稅法的流弊亦有描述,可資史證。如白居易《贈友五首》其三:“錢力日已重,農力日已殫”,“庸必算丁口,租必計桑田。不求土所無,不強人所難。量入以為出,上足下亦安”,是寫兩稅法以資產多寡定稅,量入制出以及推行日久造成的錢重物輕等弊端給農民帶來的災難,這與史實是相符的。而兩稅法以外,又不斷出現許多苛捐雜稅,許多地方官也借“進奉”為名,搜刮百姓。據《文獻通考·土貢條》載“德宗既平朱泚之后,屬意聚斂,藩鎮常賦之外,進奉不已……戶部財物,所在州府及巡院,皆得擅留,或矯密旨加斂,或減刻吏祿,或販鬻蔬果,往往私自入,所進才十二三,無敢問者,刺史及幕僚至以進奉得遷官”,既滿足了統治者的欲求,又滿足了官吏升遷的需要。如白居易《重賦》詩,通過輸稅農民的視角直接寫官庫中作為“羨余”的繒帛、絲絮“似云屯”、“如山積”,而繳稅農民卻“幼者形不蔽,老者體無溫。悲喘與寒氣,并入鼻中辛”[5]31。通過鮮明的對比,將“羨余”之弊,農人之苦寫得一目了然,無怪乎乾隆皇帝評此詩“于時政源流利弊,言之了然。其沉著處令讀者酸鼻,杜甫《石壕吏》之嗣音也”[6]。另外張籍的《野老歌》和《賈客樂》中,將賈客生活與農民生活進行對比,“年年逐利西復東,姓名不在縣籍中。農夫稅多長辛苦,棄業長為販賣翁”,揭露了當時社會的商人“脫稅”問題。同時,由于嚴重的土地兼并,以及連年的戰亂,許多農戶死亡或是逃亡,逃稅既多,而無法根絕,政府索性便將逃戶或絕戶的賦稅分攤給未逃戶或其親鄰。“又聞杭越間疾疫頗甚,戶有死絕,未削版圖。至于稅賦,或無舊業田宅,延及親鄰”[7]。元稹在《陰山道》一詩里所控訴的“稅戶逋逃例攤配,官司折納仍貪冒”的情形,恰可為之證。
唐朝是一個對外極度開放的朝代,外交關系雖不是憫農詩歌的主題,但通過憫農詩側面卻可窺中唐外交之一斑。白居易有《陰山道》一詩,主要是談回紇和唐政府在和平時期外交貿易上,以馬匹換絲織品的問題。《舊唐書.回紇傳》載:“回紇恃功,自乾元后,屢遣使以馬和市繒帛,仍歲來市,以馬一匹易絹四十匹,動至數萬馬。朝廷甚苦之。”由史籍可見,此種交易是回紇自持有功,強加給唐政府的,是一種不平等的交易。白居易詩中題下注曰:“刺貪虜”,以及詩的末尾“誰知黠虜啟貪心!明年馬多來一倍。縑漸好,馬漸多,陰山虜,奈爾何!”[5]81不但直接點明了對于回紇貪心的諷刺,也可以作為史書“朝廷甚苦之”的注解。另外,“五十匹縑易一匹,縑去馬來無了日。養無所用去非宜,每歲死傷十六七”[5]81,說明了馬市的交易方式,交易后的馬匹的狀況,以及馬市之完全沒有必要,國家因之負擔的加重等,這些情況則是史書沒有提及的。“縑絲不足女工苦,疏織短截充匹數。藕絲蛛網三丈余,回鶻訴稱無用處。”[5]81一方面描繪了沉重的馬市負擔之下作為農婦的女工的辛苦;另一方面也細致地說明了馬市的具體交易情況。對于馬市具體交易是否存在問題,我們可以先看《舊唐書》卷四十八《食貨志上》中的一段記載:
先是,開元八年正月敕:頃者以庸調無憑,好惡須準,故遣作樣以頒諸州,令其好不得過精,惡不得至濫,任土作貢,防源斯在。而諸州送物,作巧生端,茍欲副于斤兩,遂則加其丈尺,至有五丈為疋者,理甚不然。闊一尺八寸,長四丈,同文共軌,其事久行,立樣之時,亦載此數。若求兩而加尺,甚暮四而朝三。宜令所司簡閱,有逾于比年常例,丈尺過多,奏聞。
由以上可知,唐朝絲織品的法定標準是寬一尺八寸、長四丈,但付給回紇馬價的僅長三丈余,這就是白居易所說的“短截”。另外,絲織品的好惡,應以官頒樣式為準,而付給回紇馬價的,則如藕絲蛛網,此即所謂“疏織”,惡濫至此,當然回紇會“訴稱無用處”。可見,在馬價問題上,唐政府與回紇雙方都是以貪詐行之。誠如陳寅恪先生所言“樂天此篇誠是為后世言國交者之鑑戒也,又史籍所載,只言回紇之貪,不及唐家之詐,樂天此篇則并言之。是此篇在新樂府五十首中,雖非文學上乘,然可補舊史之闕,實為極佳之史料也。”[8]
就婚姻習俗來看,從憫農詩中可以發現中唐時人存在晚婚的趨向。白居易《贈友五首》其五曰:“嫁娶既不早,生育常苦遲。兒女未成人,父母已衰羸。凡人貴達日,多在長大時。欲報親不待,孝心無所施。”詩人在詩中表現出了對因晚婚帶來的一系列的社會問題的焦慮,可見當時社會晚婚現象的普遍與嚴重。他的《秦中吟·議婚》詩同樣也是講晚婚問題:“綠窗貧家女,寂寞二十馀。荊釵不直錢,衣上無真珠。幾回人欲聘,臨日又踟躕。”古代女子及笄之年便可出嫁,詩中這位貧家之女,年已二十有余,因為家中貧苦每次都踟躕難嫁,長此以往難免于孤獨終老。此外,許多農村女子雖然出嫁卻因為夫家貧困而不得不呆在娘家,造成心理上的許多壓力,就如王建《促刺詞》中所描述的:
促刺復促刺,水中無魚山無石。少年雖嫁不得歸,頭白猶著父母衣。田邊舊宅非所有,我身不及逐雞飛。出門若有歸死處,猛虎當衢向前去。百年不遣踏君門,在家誰喚為新婦。豈不見他鄰舍娘,嫁來常在舅姑傍。
從“少年雖嫁不得歸”可知女主人公并非嫁出門,而是實行“入贅婚”,亦即男子如無錢下聘,難以娶妻,便入贅女家,實質是以身為抵押去服勞役,對于家中財產毫無支配權利,一旦招家父母兄弟反悔立即就被掃地出門。所以詩中女主人公因“水中無魚山無石”有名無實的媳婦身份感到的壓抑、屈辱、悲痛欲絕。
就民間習俗看,中唐流行“賽神”的習俗。詩人王建對此刻畫尤多,如《神樹詞》寫農村中的一家之主向“神樹”的祈禱:
我家家西老棠樹,須晴即晴雨即雨。四時八節上杯盤,愿神莫離神處所。男不著丁女在舍,事官上下無言語。老身常健樹婆娑,萬歲千年做神主。
老農十分虔誠地敬奉神樹,四時八節都準備祭物進行供奉,希望神樹能夠保佑風調雨順,家中大小平安,自己身體健康。在農業社會中他的這個愿望十分樸素,也十分“安分”,若是在國泰民安的時期,根本無須祈求,但處身亂世,也只有求助于神力,才能得到心靈的慰藉。又如《賽神曲》:
男抱琵琶女作舞,主人再拜聽神語。新婦上酒勿辭勤,使爾舅姑無所苦。椒漿湛湛桂座新,一雙長箭系紅巾。但愿牛羊滿家宅,十月報賽南山神。青天無風水復碧,龍馬上鞍牛服軛。紛紛醉舞踏衣裳,把酒路旁勸行客。
描寫農村賽神的熱烈和鄭重場面,農民們載歌載舞,同時向山神許上自己的心愿,如愿老人身體健康,愿牛羊滿家宅,風調雨順等等,并允諾如果得償所愿再來報賽山神。
另外,中唐社會玩賞牡丹花之風特盛。李肇《國史補》卷中載:
京城貴游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暮春車馬若狂,以不耽玩為恥。執金吾鋪宮圍外寺觀種以求利,一本有值數萬者。
李肇的《國史補》成于文宗太和之時,上溯三十余年,恰是德宗貞元之世,可見在德宗貞元至文宗歷憲宗時,賞玩牡丹之風都非常興盛,白居易《秦中吟·買花》一詩作于憲宗元和年間,全詩:
帝城春欲暮,喧喧車馬度。共道牡丹時,相隨買花去。貴賤無常價,酬直看花數。灼灼百朵紅,戔戔五束素。上張幄幕庇,旁織巴籬護。水灑復泥封,移來色如故。家家習為俗,人人迷不悟。有一田舍翁,偶來買花處。低頭獨長嘆,
此嘆無人諭。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
雖然詩歌的主題在于說明農民之貧窮與富人之奢侈,但“家家習為俗,人人迷不悟”之句卻說明了人們對牡丹迷戀的程度之深,恰印證李肇之言。
總之,中唐憫農詩中所展現的內容極為豐富,是中唐社會生活極為生動而真實的反映,不僅在讀者眼前鋪開了一個活潑潑的中唐下層人民的世界,而且還可以印證與彌補史籍記載之不虛與不足。
[1] 韓國磐.隋唐五代史綱[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273.
[2] 劉昫,等.舊唐書:第十三冊[M].北京:中華書局,1975.
[3] 錢穆.國史大綱:上冊[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456.
[4] 劉逸生.張籍王建詩選[M].李樹政,選注.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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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馬清福.唐宋詩醇[M].艾蔭范,陳明澤,等注.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1995:22.
[7] 董誥,等.全唐文:第五冊[M].北京:中華書局,1983:528.
[8] 陳寅恪.元白詩箋證稿[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267.
On the Historical Value of Poetry Sympathy for Peasants in Mid-Tang Dynasty
YU Ying
(Chinese Department,College of Tongren,Tongren 554300,China)
The poetry sympathy for peasants in Mid-Tang Dynasty,having rich contents,written by scholar-bureaucrats,are about pity peasants.They have very important historical value besides the literature and ideology values.On the one hand,some contents can corroborate with the extant historical records;On the other hand,they can make up for the deficiency,which provides basis for researching the history of middle Tang Dynasty.
Mid-Tang Dynasty;poetry of sympathizing peasants;politics;economy;historical value
I207.22
A
1009-3907(2012)01-0056-04
2011-07-06
余穎(1981-),女,湖南岳陽人,講師,碩士,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文學研究。
責任編輯:柳 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