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視角的中國畫研究

張云翼，何 敏

（衡陽師范學院 美術系，湖南 衡陽 421002）

基因視角的中國畫研究

張云翼，何 敏

（衡陽師范學院 美術系，湖南 衡陽 421002）

在生物學上，遺傳是生物的一種屬性，基因是生命的密碼，是基因決定了中國畫、油畫的“物種”特質。“生命的密碼”互相制約、相互提攜共同打造了東方藝術的“中國”品牌。“中國”基因的變異與消失正是中國畫的“中國”性逐步消解、中國畫面臨被逐步異化危險的關鍵所在。諸多的憂思與呼吁正是我們系統研究中國畫基因問題、加固中國畫本體精神的必要性之所在。

基因視角；中國畫；研究

在生物學上，遺傳是生物的一種屬性，在這里，基因 （英gene遺傳因子）是遺傳的物質基礎，是具有遺傳效應的DNA分子片段。基因通過復制把遺傳信息傳遞給下一代，使后代出現與親代相似的性狀。基因儲存著生命孕育、生長、凋亡過程的全部信息，通過復制、表達、修復，完成生命繁衍。基因是生命的密碼，基因決定了貓之為貓、虎之為虎的物種特質。就藝術而言，中國畫之所以為中國畫、油畫之所以為油畫且生生不息，這其中必然有它們特定的“物種”基因。基因決定了中國畫、油畫的“物種”特質。

對于不論是哲學背景、人文心理、審美取向都迥異于西方油畫的中國畫來說，它之所以能夠在千年的歷史嬗變過程中生生不息、代代相傳，從黃公望到吳待秋、從吳道子到任伯年，其中造型觀念與描繪立場并沒有多少改變，這生生不息的首先是中國畫自己超穩定的審美觀念、天人合一的藝術觀照、圓融通透的自我評判體系等文化基因，以及相對抽象的形式特征、適應獨特材質媒介的符號語言等一系列物質基因。正是這些“生命的密碼”互相制約、相互提攜共同打造了東方藝術的“中國”品牌。

中國畫的文化基因和物質基因保證了中國畫藝術的“唯我”性，亦即中國畫唯我獨有的不可取代性。基因是保證藝術“唯我”性的主要內因，是保持該藝術生生不息的生命密碼。

當前，西方文化對中國社會各領域的影響早已是“五四”時代所始料不及的了，面對西方文化的強大影響力，中國畫再一次遇到了危機。年輕一代畫家們積極融合西方因素的大膽探索和銳意進取，無疑在許多層面上開拓了中國畫的表現性，但同時為此所付出的代價也是沉重的：中國本土文化精神大量丟棄，許多的探索已遠遠溢出了“中國”的能指范圍，中國畫的“中國”能指日益含混，中國評判標準嚴重缺席，其他標準越俎代庖。換言之，中國畫的“中國”基因正在逐漸從年輕一代畫家們的作品中開始裂變，“中國”基因的變異與消失正是中國畫的“中國”性逐步消解，中國畫面臨被逐步異化危險的關鍵所在。

國內諸多中國畫學者已發現了當下中國畫本體精神正在逐步流失的嚴重性。一批專家、學者正在呼吁這些問題。如：劉繼莊先生在《中國書畫報》上發表的《當代中國畫品格與精神失落面面觀》闡述了對當代中國畫品格與精神失落的憂思，提出了“書畫絕緣的失落”、“傳統筆墨的失落”、“人文內涵的失落”、“師法造化的失落”等諸問題［1］；劉玉社先生在《中國畫遺失了什么？》一文中提到中國畫的筆墨被弱化、書寫性大量失去［2］；龍瑞先生在《美術》發文《中國畫沒有規矩怎能成方圓？》就第二屆中國畫展的評審談了自己的看法，感嘆在一些重大展覽上中國畫的筆墨在評審中得不到張揚［3］；張立辰先生在《羲之書畫報》上《中國寫意畫的創新與發展》發問“中國畫的本體精神、主要體系、主要觀念，現在還有多少，還存在不存在［4］？”……這諸多的憂思與呼吁恰恰昭示著系統研究中國畫的基因問題、加固中國畫本體精神的必要性。

對中國畫正本清源的研究，從決定物種特質的基因入手應該是行之有效的好方法。對中國畫的研究正需要以“基因視角”的中國畫研究為源起，由此深入剖析中國畫的基本基因，界定“中國”能指的基本界限，解析中國畫“中國”能指的彈性限度，將中國畫的中國“所指”與“能指”之范圍作一基本廓清，通過對中國畫一系列基因問題的研究，理清中國畫的“中國”所在，加固中國畫的中國本體精神，檢討以往中國畫創作非正常發展的根由和中國畫得以正確發展的基本內因。而以中國畫的“中國”能指作為研究中國畫基因的切入點，系統分析中國畫以“中國”命名的特殊性正是系統研究中國畫基因傳承的最佳支點。

基因視角的中國畫研究是以中國畫的特質為內在基點，以《遺傳學》的基因傳承為理論依據，以藝術學、遺傳學學科交叉、資源共享為思路來研究中國畫的“物種”問題，它不僅僅在于從基因視角研究中國畫問題之本身，更重要的意義在于通過藝術學、遺傳學的學科交叉之便利為我們搞清一些藝術的問題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為我們研究中國畫問題找到了新的切入點。依此我們可以恰當地解決以往圍繞中國畫傳統與現代、中國與西方、筆墨與材質、國畫與水墨、繼承與創新、品評標準與話語霸權等諸多糾纏不清的所謂熱點問題。因為這些問題的爭論如果不首先厘清什么是中國畫，什么是決定中國畫“物種”傳承的物質基礎，那么，問題之爭也就淪為毫無意義的扯皮、攻訐，成為幫派宣言。而遺傳學的基因邏輯恰好是研究“什么是決定中國畫 ‘物種’傳承的物質基礎”的最佳支點，對中國畫基因的研究過程即是解讀中國畫“中國”能指的研究過程。

中國畫基因研究以探究中國畫的人文背景、哲學理念、評判體系等文化基因和技法手段、材質媒介、符號語言等物質基因以及中國畫的“中國”能指為研究中國畫基因的切入點系統梳理中國畫的文化內涵、審美要求并以此為支點探究中國畫之所以為中國畫的文化基因、物質基因以及基因變異的彈性限度 （中國畫可能異化的臨界限）和基本動因。具體研究應包含以下四個方面的具體內容。

（一）中國畫的文化基因 （畫外功）： （1）人文背景，重在研究中國畫的人文環境。 （2）哲學理念，重在研究中國畫的哲學理念。 （3）評判體系，重在研究中國畫的價值判斷。

（二）中國畫的物質基因 （畫內功）： （1）技法手段，重在研究中國畫特有的技法手段產生的淵源及其發展的必然。 （2）材質媒介，重在研究中國畫特有的材質媒介及其藝術審美。 （3）符號語言，重在研究中國畫的語匯及其抒情狀物的統一性。

中國畫無法脫離自己的人文背景而孤立存在，人文背景是必須探究的內容之一。中國畫的哲學理念理性地規定了中國畫的歷史發展，而材質媒介、技術手段不但豐富了這種歷史發展，而且不可抗拒地內在地決定了中國畫的形式特質，符號語言與材質媒介、技術手段則充分彰顯了中國畫的獨特魅力。圓融通透的自我評判體系又是調節中國畫不致偏離“中國”航向的標準指揮桿。

（三）中國畫的DNA——筆墨：DNA是一種分子，可組成遺傳指令，主要功能是長期性的資訊儲存。DNA也被稱作“遺傳微粒”。而筆墨正是中國畫的“遺傳微粒”。

線條誠然是中國畫最基本、最重要的形式基因，是筆墨的跡象顯現，筆墨也誠然是中國畫最基本的材質媒介，如果僅此而已的話，中國畫的獨特魅力就無從談起。筆墨如果僅僅就是材料媒介的話，則完全可以這樣認為凡是以筆墨為材質媒介的畫都是中國畫，或者說中國畫就是所有以筆墨為材質媒介的畫。當然，這樣的說法很難讓人理解什么是中國畫，這無疑是取消了中國畫。中國畫之所以很“中國”首先從物質基因的層面上說，筆墨必須超越材質媒介的一般層次，而進入文化、進入審美，進入中國人散其懷抱、由技進道、天人合一的人文境界。從這個意義上說，筆墨就必然是中國化的筆墨，在這里它就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材質媒介，它是媒介，但必須超越媒介，而融入更多的形而上的文化的、審美的、心靈的諸多畫外功夫，此時，筆墨被完成了它的雙重身份——既是物質的又是文化的 （既是物質基因又是文化基因）。否則，媒介依然是媒介，并不具有“中國”性。

筆墨是中國畫首先的切入點和最終的體現形式。筆墨是中國畫傳承的恒定基因。

（四）中國畫基因變異的彈性限度。探究中國畫之所以為中國畫的文化基因 （人文背景、哲學理念、評判體系），物質基因 （技法手段、材質媒介、符號語言）變異的彈性限度——中國畫可能異化的臨界限。

文化基因決定了中國畫的文化歸屬，確立了它的人文高度。文化基因決定著中國畫的“文化血脈”。文化基因是中國畫的背景基因。物質基因則決定中國畫的形式特質——獨特的外在形式。物質基因影響著中國畫的相貌體格。基因的生命活力全在于創作主體的心領神會和高超把握。創作主體的理解差異與不同的心性把握是這些基因發生變異的基本動因。創作主體的領會和把握以及評判標準的價值尺度時時左右著中國畫基因變異的彈性限度。

中國畫的基因研究是一項浩大而繁瑣的系統研究，在此筆者不揣冒昧，斗膽提出個人淺顯的一孔之見，聊作引玉之磚，至于展開課題和進一步更為深入的研究則有待于更多關注中國畫發展的有識之士的積極參與。

［1］劉繼莊.當代中國畫品格與精神失落面面觀［N］.中國書畫報，2004－02－12 （3）.

［2］劉玉社.中國畫遺失了什么？［C］//何東，王慧智.中國畫評審標準談.天津：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2004：254.

［3］龍瑞.中國畫評審沒有規矩怎能成方圓？［J］.美術，2004 （5）：50.

［4］張立辰.中國寫意畫的創新與發展［N］.羲之書畫報，2004－06－17 （3）.

Research on Chinese Painting from the Angle of Gene

ZHANG Yun－yi，HE Min
（Fine Arts Dept.，Hengyang Normal University，Hengyang Hunan 421002，China）

In biology，genetics is one of the biological properties and gene is the password of life and it is the genes determined the species features of the Chinese painting and oil painting.“Life code”has interaction and guide and support each other which created the Oriental art of“China”brand.“China”genetic variation and loss is the key which made the progressive alienation of the“China”feature of the Chinese painting and at the risk of progressive clear up.A great deal of worry and appeals are the necessity for us to study systematically the gene problem of the Chinese painting and strengthening the proper spirit of the Chinese painting.

gene angle；Chinese painting；study

J2－3

A

1673－0313（2012）01－0153－03

2011－10－11

湖南省教育廳一般課題研究成果 （11C0193）。

張云翼 （1971—），男，山東濰坊人，講師，從事中國畫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