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管理創新視角下技術創新與清潔生產的研究——以化工行業為例

費瑞波

一、前言

2004年，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提出要“加強社會建設和管理，推進社會管理體制創新”，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提出要“建立健全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的社會管理格局”。我國經濟社會改革的不斷深入要求變革傳統社會管理體制和管理方式，進一步完善社會管理體制機制，實施科學有序的社會管理，這不僅需要社會各方面的協調合作，也需要社會各個領域加快生產方式的革新，順應社會管理創新的要求和任務，這對于調節各種利益關系、化解社會矛盾糾紛、促進社會和諧穩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積極作用。

社會管理創新對于社會各行各業都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新的任務，特別是隨著我國經濟的迅速增長，工業經濟總量不斷增加，一方面，伴隨著工業化大生產所需的各種自然資源的需求量不斷上升，資源供給趨于緊張，巨大的資源需求與有限的資源供給形成很多矛盾，這嚴重影響了工業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另一方面，工業經濟的迅猛發展，也使得工業“三廢”排放不斷增加，這給我國環境帶來了巨大破壞，嚴重影響了人民生活和有序的社會管理。因此，為了分析社會管理、技術創新和清潔生產的互動關系，本文以對環境影響較大的化工行業為例，分析社會管理創新、技術創新和清潔生產的互動關系，建立模型進行實證分析，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二、社會管理創新、技術創新與清潔生產的理論分析

（一）社會管理創新的內涵與內容

社會管理創新，是在現有社會管理的條件下，運用現有的資源和經驗，依據政治、經濟和社會的發展態勢，尤其是依據社會自身運行規律乃至社會管理的相關理念和規范，研究并運用新的社會管理理念、知識、技術、方法和機制等，對傳統管理模式及相應的管理方式和方法進行改造、改進和改革，建構新的社會管理機制和制度，以實現社會管理新目標的活動或者這些活動的過程。因此，從以上社會管理創新的含義來說，社會管理創新既是一系列社會活動，也是這些活動的過程，它是以現有社會管理存在為前提的，其目的在于使社會能夠形成更為良好的秩序，產生更為理想的政治、經濟和社會效益。

縱觀國內外社會管理的模式，可以說，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社會管理模式，各個國家都是在創新社會管理。因此，關于社會管理創新的內容豐富多樣，社會各個行為主體都是社會管理的參與者，首先，政府是社會管理的主導者，因為創新社會管理的根本目的，主要是對經濟社會生活的各種矛盾和問題進行調節和化解，從而促進社會和諧穩定，這只有政府才能勝任此工作。化學工業是一個多行業、多品種的工業部門，包括基本化工原料、化肥、農藥等20多種部門，生產品種在5萬種以上，化工行業對中國工農業生產的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但由于化工產品種類繁多，而且中小型企業占大多數，長期以來采用高消耗、低效益、粗放型的生產模式，使化工行業對環境造成了嚴重的污染。2010年化工行業的廢水、廢氣、廢渣的排放量分別占全國排放總量的14.6%、6.1%和6.4%，分別位居全行業的第一、第四、第五位。可見，化工行業對我國環境的嚴重污染影響了人們的健康生活，造成了很多社會問題，這就需要政府發揮社會管理的主導作用，采取措施減少直至消除這些矛盾問題。再者，政府主導作用需要通過社會各方的需求來發揮，“一個真正具有效率、效能的服務計劃需要服務對象的主動參與，而不是服務對象的被動接受”［1］。因為越是容許、支持和鼓勵社會參與，其行為和過程也就越不會偏離社會的需求，其所能掌握和動用的力量和資源也就越多，最終也就能夠加速社會的發展進步。所以，化工行業對我國環境造成的問題不僅僅是需要政府發揮其主導作用，也需要社會各方和企業自身要積極主動來參與政府所推行的解決問題的方法，而這問題解決的主要途徑就是清潔生產，企業開展清潔生產可以實現環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統一。

（二）清潔生產的理論回顧

清潔生產的起源來自于1960的美國化學行業的污染預防審計，1979年4月歐共體理事會宣布推行清潔生產政策；1984、1985、1987年歐共體環境事務委員會三次撥款支持建立清潔生產示范工程。1989年聯合國環境規劃署提出了“清潔生產”戰略及推廣計劃，并綜合各種說法，采用了“清潔生產”這一術語，來表征從原料、生產工藝到產品使用全過程的廣義的污染防治途徑，給出了以下定義：清潔生產是一種新的創造性的思想，該思想將整體預防的環境戰略持續應用于生產過程、產品和服務中，以增加生態效率和減少人類及環境的風險。對生產過程，要求節約原材料與能源，淘汰有毒原材料，減降所有廢棄物的數量與毒性；對產品，要求減少從原材料提煉到產品最終處置的全生命周期的不利影響；對服務，要求將環境因素納入設計與所提供的服務中。在我國，1997年，國家環保總局發布了 《關于推行清潔生產的若干意見》，將清潔生產納入環境管理政策中，2003年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清潔生產促進法》開始實施，把清潔生產的推行提升到法的高度并對清潔生產進行了更加科學的界定：“清潔生產是指不斷采取改進設計、使用清潔的能源和原料、采用先進的工藝技術與設備、改善管理、綜合利用等措施，從源頭削減污染，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或者避免生產、服務和產品使用過程中污染物的產生和排放，以減輕或者消除對人類健康和環境的危害。”［2］

我國理論界近年來也開始對清潔生產進行了研究。張晶、王麗萍（2011）提出清潔生產針對的是企業或者工業生產過程中對環境造成一定的危害而提出的，旨在解決工業生產過程中對環境產生的影響，它的視角是微觀的。清潔生產與循環經濟的環形結構不同，清潔生產仍是線性結構，從資源一產品一垃圾，它的重點是盡可提高資源的利用率，減少排放［3］。劉燕，趙曙明(2010）認為發展低碳經濟需要企業積極踐行生態倫理，對清潔生產的經濟與生態倫理雙重價值的分析表明，清潔生產是企業推進低碳經濟發展的實用工具［4］。李宇（2011）提出了企業清潔生產體系的建設者思路，包括技術體系、組織和管理體系、產品體系、外部支持體系，以及針對清潔生產的運行質量和政府政策績效的資源環境評價體系和政策績效評估體系［5］。林萍、李昆（2012）研究清潔生產環節啟動點選擇、清潔生產深入度變量（相對應的風險）與企業柔性能力變量之間的作用結構關系,以達到企業動態競爭力最大,將原先以企業社會責任（CSR）出發的清潔生產轉化為以動態競爭力為驅動的清潔生產,從而促使企業自發地采取企業清潔經營的管理模式［6］。

（三）社會管理創新、技術創新、清潔生產的互動關系分析

清潔生產是一種持續地將污染預防應用于生產的全過程的戰略，強調從源頭抓起，著眼于生產全過程控制。這就可以在企業生產管理中注重資源的合理利用，提高資源能源利用率和原材料轉化率，減少資源的消耗和浪費，而且通過清潔生產，在生產過程中就減少污染物的生產和排放，大大減少了對社會的影響和對環境的污染，改善了環境質量。而且，國內外企業許多成功實踐表明，清潔生產不僅可以減少污染的排放，而且可以降低成本，提高企業的市場競爭優勢，實現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的統一。可見，清潔生產的開展不僅是政府社會管理的需要，也是社會各方、企業自身能夠持續發展的需要。但是，當政府建立社會管理體制、對產業實施社會管理時，一方面會出臺環境規制政策，這會直接導致企業的生產成本增加，導致企業改變生產行為，縮減規模減少投入，產業績效下降，阻礙經濟增長；另一方面，政府為了促進企業注重環境保護、實施清潔生產行為，會出臺支持政策，短期內會使得企業配合政府開展有效的社會管理，但長期發展下去，會造成企業對政府支持政策產生路徑依賴，不主動進行生產的革新而只會向政府“要政策”。所以，社會管理創新對企業清潔生產行為的影響，不僅有成本增加的阻礙，而且還有通過對企業節能減排、資源配置等支持政策的影響，對清潔生產產生路徑依賴，長期也會阻礙企業擴大生產、降低產業績效。可見，社會管理對清潔生產的影響，是各種直接和長期效應綜合作用的結果。具體可從以下四方面來理解：（1）社會管理創新通過環境規制增加企業生產成本阻礙清潔生產。企業為了服從社會管理，會增加污染防治的投入等，使得生產成本上升，同時，在企業生產技術和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這會對生產性投資產生擠出效應，從而導致企業生產效率和利潤率的降低，最終企業縮減生產規模以降低成本而沒有積極性來開展清潔生產。（2）社會管理通過支持政策直接影響清潔生產。為了促進企業實施清潔生產，加快社會管理創新，政府通過節能減排、清潔生產補貼、資源優先等支持政策鼓勵企業開展清潔生產。這在短期內會促使企業加強管理水平，降低生產的“x”非效率，盡可能降低現有技術條件下的污染排放；但是，長期下企業就形成了“慣性”，沒有政策優惠支持就不去開展清潔生產，這就是企業對政府政策的路徑依賴。當企業對政府行為產生路徑依賴之后，就沒有主動性和積極性來改進生產管理，提高生產效率，最終導致清潔生產難以開展。（3）技術創新會通過生產工藝的革新降低資源的消耗、減少生產成本，從而使得企業滿足國家環境規制要求，加快社會管理創新。(4)技術創新直接促進企業開展清潔生產，減少企業對政府行為的路徑依賴。技術創新通過企業產品設計的改進、采用先進的工藝技術與設備、改善管理等措施，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生產過程中污染物的產生和排放，促使企業主動實施清潔生產，減少企業對政府行為的依賴。社會管理創新、技術創新與清潔生產三者之間的關系如圖1所示。

圖1 社會管理創新、技術創新與清潔生產互動關系

三、技術創新與清潔生產的實證分析

（一）模型建立

按照內生增長理論，技術創新表現形式為一個利用各種資源創造出一種新知識的過程。這一過程的生產函數可以用 Y=f(TK、TL、A)來表示，即：

其中，Y表示創新產出，A表示可能會影響到技術創新的其他因素，TL表示科研人員投入，TK表示科研費用投入。根據上述社會管理創新、技術創新、清潔生產的關系分析，本文將創新生產函數進行擴展、修正為：

其中，CPt表示第t年的清潔生產水平，a是常數項，TKt表示第t年的科研費用投入，TLt表示第t年的科研人員投入，SMt表示第t年的社會管理水平、α、β、γ都是參數，ut表示隨機擾動項。

（二）變量說明

（1）技術創新指標：本文用模型中的科研人員投入和科研費用投入來說明技術創新這一投入變量。由于沒有直接的化工行業科研人員和科研費用投入，這里采用公式來計算：化工行業科研人員投入=化工行業大中型企業科研人員投入×化工行業工業總產值/化工行業大中型企業工業總產值，化工行業科研費用投入=化工行業大中型企業科研費用投入×化工行業工業總產值/化工行業大中型企業工業總產值。

（2）社會管理水平指標：社會管理水平指標的量化較為困難，目前尚無統一的標準，相關數據難以獲得，本文主要通過環境規制強度來說明社會管理對清潔生產的作用。目前，國內外學者度量環境規劃強度的方法有：一是用治污投資占企業總成本或產值的比重來衡量［7］、［8］；二是用治理企業污染設施的運行費用來衡量［9］、［10］；三是用環境規制下的污染排放量變化來度量［11］、［12］；四是通過能源消耗所產生的產值來度量，即GDP/Energy［13］。比較以上度量環境規制強度的方法，基于指標的相對完善性和數據可得性的考慮，我們選取了第四種方法，對應化工行業，本文采用化工行業工業總產值/Energy來度量社會管理水平。

（3）清潔生產水平指標：清潔生產水平國內外有許多指標來評價，綜合國內外研究成果，本文從資源綜合利用、能源消耗、環境管理等方面采用能源消費總量、工業用水總量、工業廢水排放總量、固體廢棄物排放總量和工業廢氣排放總量等5個指標來反映我國化工行業清潔生產水平。

（三）數據說明與計算

本文采用中國化工行業2000—2010年的數據為實證研究的樣本，所用數據是根據2001—2011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等資料整理和計算而得。首先根據上述指標說明運用SPSS16.0軟件，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對數據進行處理運算，計算清潔生產水平指標。然后將技術創新指標、社會管理水平指標根據上述說明整理數據與清潔生產水平數據匯總得表1。

表1 中國化工行業社會管理水平、技術創新、清潔生產水平（2000-2010）指標值

（四）實證結果

利用表1中各指標的數據進行標準化，采用SPSS16.0統計軟件，對（2）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得到回歸方程為：

此外，Adjusted R Square=0.992,F 值 399.18，表明模型顯著成立。通過DW檢驗，表明模型不存在一階自相關，另外，又通過偏相關系數檢驗和B-G檢驗，表明模型不存在高階自相關，說明此經濟模型可以應用。從各變量系數看，科研費用投入、社會管理水平系數參數的t檢驗統計量在95%顯著性水平下都顯著，說明這兩種因素對中國化工行業業清潔生產具有顯著的影響作用；從各變量系數的符號分析，化工行業科研費用投入、社會管理對化工行業清潔生產具有正向促進作用；但是科研人員投入不顯著地與化工行業清潔生產負相關，這種不顯著性可能與指標的選擇有關，因為本文選擇清潔生產水平評價指標是根據文獻分析經驗只選擇了五個重要指標，對清潔生產相關因素的反映不夠完備。

四、結論與政策涵義

社會管理創新通過環境規制和支持制度設計能夠顯著地促進清潔生產。在上述理論分析中，雖然社會管理通過環境規制會帶來成本的增加，但實證結果表明，環境規制通過技術創新對清潔生產的正向效應要大于成本增加導致的負向效應。因此，為了保護環境、優化人們生活、加快社會管理創新，政府一方面需要引導企業開展清潔生產，通過社會管理創新給企業技術創新創造良好的氛圍，可以設置“碳排放交易市場”、“技術創新共享平臺”等方式盡可能鼓勵企業積極技術創新，并引導企業加快技術轉化，實現技術創新績效；另一方面，仍然要加強環境規制強度，進一步激勵企業進行技術創新，開展清潔生產。同時，上述理論分析指出社會管理的政策會是企業產生路徑依賴，雖然由于政策本身難以計量分析，不能驗證理論分析結果，但是實踐中有很多企業就出現這種情況。因此，在社會管理創新的過程中，要注意制度設計不能只注重政策的短期績效還要關注政策的長期績效。

清潔生產是企業自身能夠持續發展的需要。上述理論分析和實證結果表明，企業實施清潔生產不僅可以滿足社會的需求，同時可以實現企業自身的持續發展。清潔生產是對企業生產過程的全過程管理，注重資源的合理利用，這就可以通過企業的資源利用效率，降低生產成本，從而提高企業自身的競爭力，促進企業發展壯大。因此，企業要積極開展清潔生產技術創新，一方面在低成本的生產管理上實現污染減排和治理，另一方面也以此來提高生產率和市場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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