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這樣比喻:如果說黃河是華夏民族的母親,那么黃土高原就是華夏民族的父親。是啊!我們的父親和母親以他們的勤勞和智慧共同繁衍著這個生生不息的偉大民族。
陜北,世界著名的黃土高原。
關于陜北,祖祖輩輩居住在那里的人們可能幾天幾夜也道不盡、說不完。他們不必講那么多,隨便一個話題,哪怕三言兩語,都會強烈地吸引著你,感染著你,撞擊著你,每一個故事都如一壇陳年佳釀,香氣繚繞,沁人心脾,回味無窮。
我喜歡聆聽發生在陜北高原每一個角落的事情,不管是天文、地理,還是風土、民情,個個都鮮亮,抓人,哪個方面聽上去都那么有味道,有興致,有嚼頭兒。
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陜北這個地方。因為村里的大喇叭整天播放《東方紅》《大生產》《山丹丹開花紅艷艷》等革命歌曲。時間長了,好像陜北被搬到北京來了,還隱約見到了喇叭那頭圍著白羊肚手巾的陜北老漢、剪窗花的姑娘、錯落有致的窯洞,還有那火紅火紅的山丹丹花。
光陰荏苒,轉眼這說的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還記得,那些歌曲當時不但愛聽且會唱,聽著聽著,對那個神圣的地方便產生了強烈的向往。記得小時候用鉛筆畫過好多延安窯洞的素描畫,用蠟筆畫過山丹丹,對這樣的自選作業,老師向來打的都是高分。初中以后,陜北在腦子里就更加占位置了。心里盤算著,啥時能走進革命圣地延安在紅軍住過的窯洞里睡上一覺,然后再采一束山丹丹,揮舞著在鋪向天崖的黃土高原上撒上它一陣歡兒,那有多痛快。
不承想,到了知天命之年,才有幸踏上陜北這片熱土。還好,這份情感較孩提時的單純向往要厚重多了,腦子里更多的是對陜北高原的思考。這是怎樣的一番天地?共產黨人僅靠小米加步槍竟在這荒涼的黃土坡上,捍衛、鞏固、擴大了無產階級的紅色革命政權,有誰懷疑這不是奇跡。由此,我對陜北的理解應該是更深一層和更理性了。
2011年“五一”前夕,應延安市和志丹縣文友們的盛邀,我陪同中國散文學會的同志赴陜北感受紅色之旅,并同當地文友交流散文創作的體會。為了節省途中的時間,我們乘坐的是飛機,北京直抵延安。途中我的頭一直緊緊貼在飛機的舷窗上。在萬米高空的機艙里,俯視華夏大地,那真是一種別樣的心情。飛機邊行進,我邊叨念:這里還是北京境內!——這兒已是河北了!——進入山西了!隨著飛機徐徐下降,地面愈發清晰可見,繼而是蒼茫的陜北大地,那溝溝壑壑、縱橫交錯的典型地貌,立馬將你帶入了一方神奇而厚重的世界。
下了飛機,我們直接乘車去看寶塔山、延河水,紅色采風由此開始。之后的幾天里,我們又參觀了延安革命紀念館、棗園、楊家嶺、劉志丹烈士陵園、毛主席舊居、紅軍大學校址、永寧山、吳起勝利山等紅色景點。每到一處,我們看得都很細,提問題,拍照片,記筆記,盡可能多而詳細地掌握一些情況和資料。
中國陜北,曾經養育紅軍的地方。但當年,傳頌著習仲勛這位陜北本土漢子這樣一段佳話:“在陜北根據地,少數老同志曾有一種議論:‘陜北救了中央。’習仲勛嚴正指出,這句話應該倒過來:‘中央救了陜北。’”習仲勛的糾正,很簡單,就是“倒過來”三個字。但作為一個中國人,你會強烈感受到在中華民族最危急的時刻,有人所表現出的大志向、大胸懷、大境界,其考慮的完全是中華民族的整體利益,因此陜北這個連草都不長的地方才創造出“小米加步槍打勝仗”的讓全世界震驚的戰爭模式。陜北,是中共黨史上最顯赫、最耀眼、最光芒的地方。中國工農紅軍,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征,于1935年10月19日到達陜北吳起鎮。1937年1月進駐延安。1947年3月主動撤離延安轉戰陜北,1948年3月東渡黃河到山西。在延安住了10年,在陜北近13年。
應該說陜北養育了紅軍,紅軍捍衛了陜北;陜北救了中央,中央也保護了陜北。中央和陜北在歷史的長河中一樣是偉大而響亮的名詞。
陜北,是中國革命圣地,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家園。黨中央和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朱德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在這里生活和戰斗了13個春秋,領導全國人民取得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偉大勝利,培育了偉大的延安精神。延安時期,是我們黨由小到大、由弱到強的重要歷史轉折期。認真了解和掌握延安時期的光輝歷史,大力宣傳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優秀品質和豐功偉績,不斷弘揚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延安精神,是我們每一個中國人的神圣職責和使命。戰時的延安,因為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國民黨的包圍封鎖,延安當時是中共中央所在地,機關、部隊、學生共有幾萬人。住的問題如何解決?自己動手打窯洞。吃的問題如何解決?開展大生產運動。穿的問題如何解決?自己動手紡線織布。在那段艱苦的歲月里,毛澤東和黨中央其他領導同志,在繁忙的工作中,也抽出時間親自參加生產勞動。毛澤東在楊家嶺住的窯坡下,和同志們一起開了一塊荒地,種上了蔬菜,經常澆水、施肥,精心培育。同志們覺得主席工作忙,要求替主席代耕,毛主席笑著說:“大生產是黨中央的號召,邊區政府的決定,我應該和同志們一樣,參加生產,克服困難嘛!”黨中央領導周恩來、任弼時、朱德、陳云等都積極參加了大生產運動,極大地鼓舞了根據地軍民的生產熱情。就是在如此艱苦和惡劣環境中,戰斗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勝利。毛澤東在轉戰陜北時期,在世界上“最小的司令部里”指揮了最大的人民解放戰爭。
置身于偉大的陜北高原,不得不讓人產生更深刻的思考。假如換一支軍隊,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還會這樣做嗎?還能頂得住嗎?還能連續不斷地打勝仗嗎?我想只有毛澤東領導的這支共產黨的人民軍隊,才能在光禿禿的陜北高原創造出人類最閃光的軍事奇跡。置身于偉大的陜北高原,我感嘆這個讓中國人民驕傲的地方,在這窮鄉僻壤,草都很難生長的地方,紅軍卻得到迅猛壯大繼而取得長足的發展。更讓人驚嘆的是,為了適應形勢的需要,光在意識形態方面,延安就取得了歷史性的發展。這期間,先后成立了20多所干部學校。如中共中央黨校、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陜北公學、魯迅藝術學院、中國女子大學、中國醫科大學、自然科學院、延安大學、民族學院,還有軍事學院、西北局黨校、澤東青年干部學校、炮兵學校、部隊藝術學校、紡織學校、農業學校、俄文學校、朝鮮革命軍政學校等等。這些學校,有很多都是今天各個高等學府的前身。當時的延安,就像一個完整的功能發達的社會得到了立體的、全方位的建設。置身陜北高原,我又在想,難道那厚厚的黃土層里藏著諸多的秘密。這時,我仿佛徹底領略了黃土高原的磅礴,它的氣勢,它的力量,還有它的智慧。是的,陜北高原也具智慧,是大智慧。陜北高原這個特殊的地理位置,為贏得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作出了超級貢獻。
于是,晚上回到房間想寫一寫陜北。但筆剛拿起來,念頭立刻被打消了,因為想起了這里的文化曾孕育了一代又一代、一批又一批的文學精靈,甭說超越他們,下筆的縫隙都一點沒給你留。他們寫了幾十年、寫了幾輩子,他們是中國文學史上最強壯的一支力量。柳青、路遙、鄒志安、高建群、賈平凹、陳忠實、葉廣芩、冷夢、紅柯、張達志、祁玉江、成路、劉江等,他們把陜北高原的一草一木均已融進他們的血液。多少年來,高原上所生發的所有故事,早已被他們一遍又一遍地敘述、描寫、咀嚼,這里的文字堆得都趕上陜北的黃土一樣厚了,一個外人想涉足關于陜北高原的文章,恐怕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過,躺在床上,那種思緒翻江倒海一樣,說什么也抗不住這里的強大誘惑,還得趕緊起來!拿筆擬綱!只要我的表達是真摯的,虔誠的,哪怕一分、半分也好!水平有限,但對陜北的情感無限。于是,我開始全身心地往里投入了。
陜北,最震撼、最厚重、最恒久的就是那里的黃土。陜北的黃土養育了華夏民族的人文初祖軒轅黃帝,那綿延浩瀚的黃土高原,鑄就了黃土風情,黃土文化和光輝燦爛的黃土文明。提起陜北,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親、很近、很熱乎。為啥?不清楚,反正置身陜北高原就覺得會心跳加快,血液沸騰,渾身發熱。
我發現,陜北人習慣稱他們那里為高原,很少聽到像歌詞里說的黃土高坡。我想這一定是有區別和有道理的,他們祖祖輩輩在高原上耕作,在高原上生活,在高原上繁衍生息,在高原上憧憬他們的未來,高原帶給他們的是永恒的承載。在他們眼里,高坡是個小詞,不足以達意的詞,或是藝術詞,而高原才是陜北人真正引以驕傲與自豪的詞。高原比起高坡來,顯然磅礴得多,大氣得多,震撼得多。再說,那里本來就是高原!黃土高原!給陜北人民以力量的高原!
陜北人描摹他們的高原,用盡了漂亮的詞語,他們還喜歡用排比。不管是小說,還是詩歌、散文、報告文學等各種體裁,都可以見到排比的句式。他們懷著對陜北高原的無限敬仰,在稿紙或鍵盤上,隨著情感的迸發,逐漸將勁兒使出來,一層一層地往深里表達,直至將他們的身心搞得精疲力盡,達到全部情感的注入。這就是陜北的作家們,他們覺得只有這樣,只有用這樣的修辭,才能把對高原的理解,對高原的感悟,對高原的依戀,以文字的形式傾瀉透徹。
我喜歡陜北作家的作品,更用心讀過很多陜北作家的作品。讀他們的東西,還是那句話:親近、熱乎,似乎大家找到了同一血脈。陜北作家的作品既不失大氣,還有水潑不進的細膩,他們寫家鄉、寫親情的作品都是這樣。記得在志丹縣文聯主辦的文學刊物《紅都》里,本土作家田平安的那篇散文片段我就非常喜歡,我也有過對家鄉的類似描寫:“生活在高原的黃土地上,我們倍感幸福、驕傲和自豪。因為我們是陜北高原的傳人,我們深愛著這片土地,我們像愛母親一樣,愛著陜北的每一架山,每一道梁,每一方都非常努力的土地,我們陜北人,永遠是她的孝順兒女。”“每一方都非常努力的土地”,是我的句子,但我愿意加到田平安的散文段落里。
了解了陜北人,才能讀懂陜北高原。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這是上蒼的安排,于是,這里厚得只剩下黃土了,但黃土里又蘊藏的是金子。那厚厚的土層是陜北的根脈,是陜北的希冀,更是陜北的未來。來的那天,隨著飛機緩緩降落,我仿佛聽到了高原上傳來的好聽的“信天游”。這是最最原生態的。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坡多高,土多厚。那是怎樣的一種壯景啊!我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像陜北這樣的如此發達和博瀚的黃土,我也不知道在那渾厚的黃土層里蘊藏著多少人間秘密,我更不知道用怎樣的一種心境去崇拜它、跪拜它、朝拜它。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這是一塊帶著靈性的土地,站在上面,你會感覺到它那強大搏動。這時你停下腳步細細體味,感覺一股暖流迅速環繞你的周身,滲入你的血液,手也不由得想觸碰它,繼而迫切地想撫摸它,干脆跪下雙手捧起一把,親親它,啊!好香的味道,這是地道的陜北黃土的味道,世間最美的味道。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如果陜北的黃土是有性格的話,那無疑是憨厚的、質樸的,豁達的。人們說厚的本質,是大德、大善、大美、大愛,厚為萬事萬物的基礎。厚,才能承載;厚,才有力量;厚,才能托起無限的希望。陜北的黃土就是這樣,厚得讓你踏實,讓你放心,讓你總是那么心里有底。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那里的人們,有著黃土般的厚道,漢子們黢黑健壯,堅韌豁達,聲若洪鐘,頂天立地。在那難以創造奇跡的地方,祖輩竟創造了無數奇跡。陜北女子落落大方,高挑俊俏,心靈手巧,善良賢惠。她們拿手的剪紙和窗花,人見人愛,世界著名。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他們均不善言辭,不喜歡花言巧語,做事打死都不摻水分。他們的本分和厚道不等于不重情感,他們的情感醞釀到非要表達的時候,一定哼幾句“秦腔”、唱上段“信天游”,更少不了陜北版的情歌。改革開放后的陜北人,隨著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越來越前衛和時尚了。在志丹縣城我發現很多青年人的頭飾和服飾都很新潮,比早年影片里的陜北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和城里人走在一起,很難分辨、區別開來,看上去一樣精神、一樣洋氣。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聽介紹,陜北高原的黃土有100到200米厚,有的地方甚至更厚。這種特殊的地質條件,為開鑿窯洞提供了可能。我覺得在大講特講節約能源,節能降耗的今天,陜北的窯洞仍在作著貢獻。窯洞里冬暖夏涼,住在里面,人不光睡覺踏實,而且能充分地接納地氣。陜北窯洞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加之地理條件,形成了不同的建造樣式。主要分為崖窯、地窯和箍窯三種。崖窯有靠山式和沿溝式,主要分布在志丹、吳起等土質較好的地方。在一個村落,有時布置幾層臺梯式窯洞,看上去如樓房般階梯而上,漂亮美觀。地窯和箍窯這次見得不多。陜北的窯洞,是英雄輩出的地方。宋朝的抗金名將韓世忠,近時期的劉志丹、高崗、謝子長也都是從陜北的窯洞里走出的血性英雄。陜北的窯洞不僅僅是陜北人的民居,而且為中國革命立下不朽的功勛,在中國革命史上重重地寫下了一筆。全國抗戰剛剛爆發的歷史轉折關頭召開的中共政治局擴大會議就是在洛川的窯洞里舉行的;全面抗戰時期,毛澤東在延安窯洞里運籌帷幄,寫下名揚天下的光輝篇章;社會主義建設時期,住在窯洞里的陜北人民,發揚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創業精神,也是延安精神的基本內容,為地區發展、社會進步作出了巨大貢獻。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再說小米,一種普通再普通不過的糧食,哪兒來的那么大能量?怎么會從干涸的高原吸吮那么多營養?繼而創造出那么多奇跡?它居然滋養著紅軍用步槍打了十幾年的勝仗。為什么?還是要歸功陜北高原的黃土,這片通人性、識善惡的土地,深感它的責任與使命,它更知道該怎么做,做什么。于是,它就傾盡所有的力氣,將全身的營養從厚厚的黃土層里調出來供給谷子,讓谷穗飽滿,讓谷穗香醇,讓谷穗聚滿豐富的營養。這里的黃土滋養了小米,小米又滋養了我們的紅軍,紅軍用生命換來了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所以,我們要感恩小米。詩人郭新民發表在《人民日報》的一首詩《把太行山換成陜北高原》,這樣贊美小米:“小米啊!陜北高原的精靈。這個在糧食家族中,并不起眼的高原作物,以自己傳奇的方式,化為精神和思想的光芒,化作巨大的熱能和無比的力量,為養育中國革命,作出母愛的奉獻。小米的分量啊!像陜北高原樣凝重,小米的價值啊!比黃金和陽光還珍貴。”我們真的要感恩小米,尊敬偉大的小米,我們要為小米的殷殷期望深情祈禱祝福!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山丹丹是陜北高原上一種美麗的野花,有那么厚的土壤,有那么充足的養分,山丹丹年年開得芬芳艷麗。那首《山丹丹開花紅艷艷》唱了多半個世紀,仍在口口相傳,經久不衰。為什么?因為山丹丹象征的是我們的紅軍,沒有紅軍,哪有我們今天的幸福。山丹丹,紅軍;紅軍,山丹丹。我曾經在《十月》雜志上發過一篇《傘丹花》的散文,寫的是小時候的故事。我的老家屬北京西部太行山余脈,山上長著好多“傘丹花”,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這種花,就是山丹丹。只不過是兩地的兩種叫法。
傘丹花似乎是一種“仙花”,透著一種神秘。花朵盛開的時候,才會看到她們的身影,不盯住她,也許轉眼的工夫,似乎就找不到她了。山里人喜歡她的樣子,花兒開得的確漂亮,精神,亭亭玉立。以前總是在電影、電視、書本、歌曲里看到和聽到山丹丹的名字,以為這么好聽,一定是長在很遙遠、很神奇的地方。其實我們家門口就有,不光是陜北有這種花,只是在我們這兒,依我們的叫法,所以一直沒把它們往同一種花上想。后來知道了,陜北和北京山上的土質很接近,都適合山丹丹的生長。小時候我試圖用玻璃瓶養它,但個把鐘頭就會打蔫。山丹丹離不開大自然,離不開適合她的那片土壤,更離不開她喜愛的那個環境。山丹丹真正是來自山野的,她得大地之精氣,得自然之甘霖,只有在她的那片天地,才能燃燒得像火,才能充滿無限生機與活力。這就是山丹丹的秉性或是她的風骨。它的每支花瓣,越是刮風下雨的時候,越是往后使勁兒地背挺著,性格甚是剛烈。我想,我們的紅軍,就是山丹丹的性格,喜歡在風里雨里任憑吹打,頂天立地。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那厚厚的黃土孕育了延安精神,當跨進延安革命紀念館,真的不用說什么,全明白了。按說資料在散文里出現是不允許的,但這一段請允許我一定要羅列清楚,因為這是中國共產黨在延安經過13年的浴血奮戰,創建的震撼乾坤的偉大歷史功績。據館內的工作人員介紹,延安革命紀念館是中國最早建立的革命紀念館,1950年成立。2009年8月28日新館建立,歷時三年,總投資5億多元。整個建筑氣勢恢宏,主題廣場視野開闊,陳列館面積10677平方米,館內典藏文物3.5萬件,歷史照片5500多張。整個展覽通過大量珍貴的歷史照片、文物、畫卷、雕塑等藝術品,以及燈箱、圖標、沙盤、模型、場景復原、多媒體演示等現代化手段,多角度,全方位地展示了黨中央和毛主席在延安領導中國革命的輝煌的13年奮斗歷程。這13年里延安精神為徹底解放全中國奠定了堅實的政治基礎。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探源這些民歌的淵源,是敦厚的黃土文化,造就了世界上最好聽的民歌。陜北有句老話“喝不夠的老玉米酒,唱不夠的信天游”。陜北的歌在高原,陜北的歌在心中,陜北的歌在山丹丹的花蕊里。陜北,讓人們的喜、怒、哀、樂任意一種情感,都可以用民歌的形式來表達。無論是站在崇山峻嶺之巔,還是在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上,到處都可以聽到順風飄來的優美歌聲,這就是陜北民歌。四季歌、五更調、攬工歌、酒歌、秧歌、勞動號子、歌舞曲、榆林小曲、陜北套曲、二人臺、風俗歌、探家調等,總共有8000多首陜北民歌,在廣袤的黃土高坡經久不衰,流傳千古。
這次陜北高原上的系列紅色采風,讓我徹底領略了什么是力量與恒久,從而對紅色散文的創作也就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并進一步激發了我的紅色散文的創作激情。過去的作品側重親情、鄉情的多了一些,但站在陜北高原上思考問題,視野和視角就大不一樣了,也就有了更深更高的理解。在與志丹縣的本土作家和廣大文學愛好者交流紅色散文創作時,我談了這樣的體會:陜北高原提示并要求我的散文創作,起碼要做到“六度”,即“大度”“深度”“高度”“亮度”“密度”“純度”。
所謂“大度”,是指作品的包容性。人講氣量,講大度,文章也要講寬宏、豁達。著名散文家梁衡說:“散文要表達大事、大情、大理。”他的政治散文,篇篇體現了他講的“三大”原則。按照梁衡的觀點,除了同意這“三大”,我覺得還要充分體現“大美、大善、大愛”,即使小題材、短作品,也要一滴水能折射出整個太陽。
所謂“深度”,就是要求作品要深刻、深邃、深透,要扒開表皮力透進去。深,就不是表面文章,不是照貓畫虎,照葫蘆畫瓢,不是雪人走路,要潛到無人涉足和觸及的領域。所表達的主題要具有深刻的內涵、深刻的思想、深刻的影響。作品要能切入人和事物的本質,讓讀者產生聯想、產生共鳴,作品讀后可為之一震,以獲得強大的感染力。
所謂“高度”,就是作者要站在時代的前沿,站在時空的最高點,研究創作、對待創作、指導創作、統領創作、完成創作。要把自己不斷推到一個更高的層面俯視我們作品的立意、結構和風格,要像雄鷹俯視地面一樣,辨別是非。比如,本人一直堅持要站在昌平看家鄉,站在北京看昌平,站在中國看北京,站在世界看中國。只有這樣,創作才高屋建瓴,作品才有高度。
所謂“亮度”,是指作品的立意,立意要干凈、豁達、健康,催人向上。作品所要表達的觀點、思想和見地應該是對美好事物的追求與向往。亮度強調的是作品的魂要光鮮正義,其最高境界是追求“真善美”,體現“真善美”,弘揚“真善美”。要突出主旋律,歌頌人間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給人以啟迪與激勵。
所謂“密度”,就是去粗取精,去偽存真,讓有限的文字和篇什展現更多更充分的精華的東西。我認為密度也是創作的容積率,是文字或篇什的分量。蓋房講容積率,以最小的地塊建最多最好的房子,創作和建房也差不多,也要講容積率。散文總講千字文,因為千字文是最受讀者歡迎的,幾分鐘就可完成一塊精神面包的咀嚼,從中獲得營養。但千字文要想寫出分量,是相當難的事情。
所謂“純度”,就是指文章要干凈、純凈、潔凈、利索。作品要最大限度地做到少雜質或無雜質。作品創作的全過程,都要下真功夫、苦功夫,哪怕還有一處不滿意的地方,哪怕標點點得還值得推敲,都要回過頭來審視或定奪。純度還要求作品的思想、語言及修辭要像金子一般純粹,每一篇作品都需反復打磨和提煉。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段落或文字,堅決予以“打掉”。文章不是湊長的,而是用心用情打滿的。所以必須強調散文一定情要真、意要切,情滿了散文的思想就會說話,哪怕只是白描的手法。
這就是我站在陜北高原上的思考,站在延安革命紀念館前的紅色收獲。
陜北的黃土,可厚可厚了。它默默地滋養著偉大的中華民族走向復興與強大,所以才讓我們看到了今天如此富強和有底氣的共和國。人民不會忘記默默奉獻、通情達理的陜北高原,中華兒女世世代代感謝你!感激你!感恩你!
責任編輯 王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