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在驟鳴的警報中——長江航運公安局南京分局消防支隊儀征中隊“3·2”爆炸救援紀實

□ 劉慧英 錢 偉

3月2日，23時09分，夜深，人靜。

突然，“砰”的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震破了夜的寧靜，一朵蘑菇云狀的煙云從距離長江航運公安局南京分局水上消防支隊儀征中隊駐地近百米的紫金山船廠處騰空升起。

正在值班的3名民警立刻意識到發生了突發性事故，在第一時間就將警情傳至隊部后，迅速趕往事故現場。

趕赴

接到警情的瞬間，儀征中隊指揮中心警報驟鳴，消防指戰員們迅速作出反應，人員集結、裝備消防器材、出發。如同大家早就熟透于心的戰備預案一般，不到3 min，所有動作準備就緒。23時15分，3輛消防車、1輛特勤救援車和20名消防指戰員出動，火速駛向事故現場。

先期到達現場的民警經過短暫的核實確認后傳來消息：靠泊在南京紫金山船廠2號碼頭的“長航榮海”8 000 t級貨輪發生爆炸。就在短短的3 min內，長航公安局南京分局110指揮中心和局長劉紅寧、局長助理夏樂明幾乎同時接到了儀征中隊的報警和簡要情況匯報。鑒于案件的重大與緊迫，分局當即組織了以局長劉紅寧為總指揮、局長助理夏樂明為現場指揮的臨時搶險救援指揮部，中隊長陳一平、指導員金波負責各小組的具體工作。

擔任總指揮的分局局長劉紅寧頭腦非常清醒。長期的警營生涯、數百次的救援實戰使他養成了嚴謹、清醒、臨危不亂的戰斗素養。他明確要求：要本著“救人第一”的原則，迅速實施營救，一個人也不能遺漏！分局通過無線電向消防中隊簡要傳達了臨時指揮部的行動精神：立即啟動搶險救援預案，迅速查明事故原因并有效控制險情，同時指示，要完成消防職責，更要以搶救人員為第一要務。

消防中隊所有人都握緊了攜帶的裝備。他們知道，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與可能因為爆炸而引發的其他險情和再次降臨的死神賽跑。

23時18分， 消防中隊趕到事故現場。

發生爆炸的碼頭滿目瘡痍，到處散落著破毀的金屬、木材、衣物。據了解，爆炸發生前，船上共有25人，爆炸后，除15名人員自行疏散到碼頭，仍有10名人員下落不明。正在急速趕往現場的分局局長劉紅寧、局長助理夏樂明收到現場反饋信息，即刻遠程指揮救援行動。警戒、疏散、詢問災情、分析貨船結構、登船搜索、救援……一系列動作都以最快的速度進行。“快！快！快！”所有人都在心里吶喊著。

又是短短幾分鐘，現場消防指戰員就做好了船艙外部冷卻處理的準備，使用破拆工具清理了甲板兩側通道阻礙救援的鋼鐵構建，并搭建了臨時登船板。

救援

面對事故現場的悲慘場面，作為第一時間、第一支到達事故現場的救援力量，被迅速分成了警戒、搜索、救人、支援4個戰斗組。指揮員果斷、鎮靜地下達了作戰命令：“救援隊員登船，全力搜救被困人員！”一場緊張的救援戰斗打響了！搶險救援隊員們攜帶擴張器、液壓鉗、救援擔架、救生繩索、鐵鋌等破拆救援工具，登上了船舶艉甲板。

爆炸對船體造成了毀滅性的破壞。船艙結構早已變形，到處散落著炸碎的鋼板和鐵管，尖刺密布，稍不留神就會洞穿人體。狼藉的現場沒能阻擋消防指戰員救人的念頭。救援人員在密集的障礙物中艱難、卻迅速地前行著。船上的鋒銳劃破了救援人員的皮膚，鮮血流了出來，但沒有人吭聲，每一個人都在期盼著幸存者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忽然，微弱的聲響從艇甲板艉部的左舷外走道傳來。

23時33分，救援人員發現了第一名幸存者，立即使用擔架將這名重傷人員小心地抬出艙體，從臨時登船板上岸。斜架在艙體和碼頭之間的登船板有近60°的坡度，寬度僅容一人通行。為了盡可能讓擔架保持平穩而減少重傷員受到顛簸，擔架前面的救援人員竭力高舉雙手，后面的救援人員則雙膝跪地，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動……終于，這名重傷員被送上了救護車。從登船救人，到救出第一名幸存者，只用了短短的3 min。

23時58分，救援隊員在船樓主甲板左舷船員艙室又發現一名受傷船員，但由于通道破損嚴重，實在無法穿行。救援人員沿主甲板左舷向上清理至船員艙斜上方，再向下前進，直至打通船員艙。擔架沿著臨時清理出來的通道送進艙室，可是，將傷者抬起后才發現，通道太窄，抬著人的擔架根本就無法通過。一名救援隊員沒有任何猶豫，背起傷者順著已經嚴重變形的樓梯，艱難地爬上去再折返下來，終于將傷員背出了船艙。當傷員從他的背上接下來的那一瞬間，這名救援隊員的意志再也支撐不住體力早已透支的身體，軟倒在地上。但他并沒有放棄，稍作喘息之后，又立刻投入了搜救幸存者的隊伍之中。

3日0時10分，局長劉紅寧、局長助理夏樂明等分局領導趕至現場后立即登上了“長航榮海”輪。他們在進一步了解險情和當前救援情況后，號召全體參戰人員要以高度的政治覺悟、頑強的戰斗作風和科學的救援手段全力完成搶救行動，并且指出，要依靠船方、廠方進一步了解船舶結構和滯留在船上的人員信息，為下一步的救援工作掌握第一手資料。

此時，一直試圖聯系被困人員的災船三管輪終于打通了1名幸存者的手機，得知有5人被困在機艙內。為盡快打通進入機艙的救援通道，解救被困船員，消防指戰員通過查看船舶結構圖，在主甲板上搜尋到1個2 m×1.5 m的艙口，是進入機艙的最佳通道。但是，艙口蓋板上有近40個螺絲釘，滿是油污和水漬，給清卸過程帶來了極大的麻煩。救援人員急而不亂，很快地卸下了螺絲，打開了艙蓋板，架設了金屬梯，開辟出一條深約8 m的應急救援通道。

在這人命關天、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局長助理夏樂明看著已經累得筋疲力盡的戰士，把手一揮，大喊一聲“跟我上！”

由于接近爆炸位置，機艙內部破損尤為嚴重。加之艙內照明設備毀壞，整個艙室伸手不見五指，救援人員只能憑借手中的應急燈在仿佛迷宮一般的艙室中一點點搜尋。艙室空間巨大，艙外的急救聲音在艙內回響，震得人頭暈腦脹。經過仔細的搜尋，終于，救援人員在集控室內發現5名被困人員！為了盡快使受困人員脫離危險的困境，救援隊員立即引導3名未受傷船員向應急救援臨時通道疏散，攙扶2名受傷船員快速到達應急救援臨時通道口，并協助登上金屬梯，在甲板上救援隊員的幫助和護送下安全地離開災船。

搜尋

至此，仍有3人下落不明。

心系3人的安危，現場指揮部再次組織救援隊員對爆炸現場的各個樓層和部位進行地毯式搜索，但仍未找到幸存者。

經過仔細詢問船員，終于掌握了3名失蹤人員在爆炸時的位置。救援隊員即刻對艇甲板右舷船員艙和鍋爐艙展開重點搜索。由于地處爆炸中心位置，加之離爆炸發生已時隔近2 h，盡管覺得3名失蹤人員幸存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們仍未放棄，他們在油污遍地、障礙重重的艇甲板船樓內艱難前進，為的就是那一點生的希望……

經過0.5 h的艱難清理和尋找，3月3日2時28分，救援人員在船員艙室地面，發現了1具船員尸體。由于艙壁結構牢固，艙內雜物繁多，無法安全運送。指揮部立即組織專業人員，使用氣割對艙室外壁進行破拆，將遇難者尸體安全運出。3時46分，在鍋爐艙內，又發現1具殘缺的遇難者尸體，被壓在1根粗大的鋼管下。救援隊員使用無齒鋸等特勤器材鋸開鋼管，奮力將一截截鋸下的大鋼管挪走，將尸體包裹好運送下船。

只有最后1名下落不明人員了，隊員們反復搜索未果，滿心沉重。指揮部下令：在對災船繼續進行全面細致搜索的同時，擴大搜索范圍，對碼頭和鄰近船舶、水域展開地毯式搜索。經過仔細搜尋，果然在災船靠泊的2號碼頭下游甲板上，發現了遇難者尸體。至此，爆炸后10名下落不明人員全數搜救完畢……

尾聲

現場一片沉寂，儀征中隊所有指揮領導和參戰人員都佇立著，回想著：3月2日23時10分事故發生，23時15分救援隊伍出動，23時18分抵達現場，23時33分救出第一名幸存者，次日0時30分連續救出5名被困人員，2時28分發現第一具遇難者遺體……歷時4 h多的戰斗，長江航運公安局南京分局水上消防支隊儀征中隊展示出了高度的政治覺悟和執行力，體現了崇高的職業操守和救死扶傷的堅定信仰，顯示了快速的反應和熟稔的專業技能。

現場雜駁的燈光照在所有搶險救援指戰員的身上，他們的腰桿挺得筆直。

災船上空，裊裊煙霧仍在縈繞，慢慢消散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碼頭邊，幾個幸存的船員逡巡著，想要再進船艙看看。擔任守衛的消防隊員勸阻了他們。問他們進去干嘛，回答是想再進去看一眼。再問要看什么，他們都不說話了，眼睛閃動著淚光。突然間，消防中隊的隊員們也哽咽了。他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有些生命還是逝去了……

活著的人們啊，你們是否應該思索，如何避免此類傷痛的再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