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克式整頓”之后的“涅槃”
——評《鉛酸蓄電池準入條件》出臺

□文/李 平/

“休克式整頓”之后的“涅槃”
——評《鉛酸蓄電池準入條件》出臺

The Nirvana after Shock Rectifi cation of Lead

□文/李 平/

近日，工業和信息化部在其網站公示了2011年度鋼鐵、有色金屬 、建材、輕工、紡織等行業16種重點用能產品（工序）能效標桿指標及企業，其中涉及有色金屬行業的企業14家，涵蓋電解鋁、銅、鉛、鋅、鎂等各品種的生產企業。無疑，“節能標桿”企業的評選活動將促進企業間的節能競爭，對于建立國家節能降耗長效機制，推進重點用能行業能效水平對標達標活動有一定積極意義。

筆者認為：公布節能標桿企業的相關做法，對企業進一步提高效率、降低綜合能耗的推動作用不大，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行業發展的瓶頸問題。此外，“能耗”和“環保”對于冶煉企業而言，其實只是一個中間環節，以此來規范行業的發展顯然是力不從心的。只有綜合“能耗”和“環保”兩大指標才能對相關冶煉企業起到更好的促進作用。為了更好的說明問題，我們試舉近年來較為“動蕩”的鉛行業為例。

工信部給出的標桿企業河南豫光金鉛和云南馳宏鋅鍺，他們單位產品綜合能耗分別為360.84（kgce/t）、412.98（kgce/t）。根據《GB21250-2007 鉛冶煉企業單位產品能源消耗限額》規定，現有的鉛冶煉企業單位產品綜合能耗不可高于650（kgce/t），而對于新建產能則要求單位產品綜合能耗必須低于540（kgce/t）。很顯然，河南豫光金鉛和云南馳宏鋅鍺的鉛冶煉單位能耗比此規定要低很多，堪稱行業內典范。可近年來，生產工藝的不斷淘汰和升級，目前年產量在5萬噸以上的規模企業的鉛冶煉企業單位產品綜合能耗通常都在450～500（kgce/t），低于相關規定。另一方面，單位能耗對鉛價的成本影響比較小，相對于企業對鉛價波動的把握能力而言，對鉛企業的市場生存能力影響不是最關鍵的。這也是一些低于5萬噸的鉛冶煉企業，單位產品綜合能耗大于540（kgce/t）以上的企業，卻仍然能夠生存的核心因素。由此證明，從能耗上限制鉛行業的盲目擴張是遠遠不夠的。

鉛行業的休克式整頓

2011年，全國各地鉛污染事件頻發，一時間，社會公眾談“鉛”色變。國家采用最嚴厲的手段全面整治鉛酸蓄電池和再生鉛行業。經過全國集中排查、整治，大量不合格鉛酸蓄電池企業、再生鉛企業被取締關閉或停產整治，有報道稱，截止2011年7月31日，各地再生鉛企業有將近2/3被淘汰，共排查鉛蓄電池生產、組裝及回收(再生鉛)企業1930家。其中，被取締關閉583家、停產整治405家、停產610家，2011年，全國鉛酸蓄電池產量14069萬KVAH，遠遠低于行業產能。這番休克式整頓對整個行業造成極大挑戰，由于關停企業家數較多，鉛酸蓄電池一時供不應求，價格迅速上漲。只是在今年年初部分停產整頓企業的逐步復產，鉛酸蓄電池供應缺口才得以逐漸消除。

此次整頓開啟鉛酸蓄電池產業升級之門，行業控污減排水平得到提高。但行業的根本問題——產能過剩問題、經營分散等問題并沒有得以徹底解決，關停的企業在風頭過后死灰復燃，行業優勝劣汰、逐步集中的自我調整機制也尚未建立。

事實上，鉛酸蓄電池產業并不必然帶來鉛污染。從發達國家的成熟經驗來看，整個歐洲目前僅有4家大的蓄電池生產企業，美國全境有30余家蓄電池制造廠，產量與曾擁有近2000家蓄電池制造廠的中國持平。實現規模化生產、嚴格控制鉛蓄電池和二次鉛冶煉廠的建設，是可實現的控制鉛污染的途徑。2008年，由于控鉛得當，美國環保署還將鉛酸蓄電池生產從主要鉛污染源中排除。

表1 休克式整頓引發企業大面積關停

我國鉛酸蓄電池生產只有提高行業門檻，不斷促進行業產能集中，才能夠解決分散監管的高成本和低效率問題，從根本上杜絕中、小企業大量存在所面臨的污染隱患，這才是整個行業發展的唯一可行的生路。也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鉛酸蓄電池準入條件》才呼之欲出。

《準入條件》漸近，行業長期向好

7月1日，工信部、環保部發布實施《鉛蓄電池行業準入條件》，對鉛酸蓄電池行業從源頭上進一步規范，力求能夠提高行業準入門檻，規范行業生產秩序，鼓勵行業龍頭企業做大做強。其有望依靠有效政策和嚴格監管建立良性循環的行業秩序，推動鉛酸蓄電池行業走上清潔、高效的產業升級之路。下表是筆者摘錄的《準入條件》的主要條款及分析。

產能規模限制將淘汰多數中、小企業。剔除直接取締關閉的企業，目前全國鉛酸蓄電池生產企業1087家，其中：極板加工企業126家，電池組裝企業667家，極板加工和電池組裝混合企業297家。極板加工企業中，極板產能大于100萬KVAH 的只有14家，占比為11.13%，總計產能5124萬KVAH；混合企業中，達標企業188家，占比為63.32%，總計產能1.86億KVAH。考慮到極板生產技術含量更高，假定不達標企業全部淘汰（不考慮后續擴建情況），現有鉛酸蓄電池生產企業將降到202家，合計產能2.37億KVAH。

防護距離限制有利于控制污染影響。最早關于防護距離的規定為：年生產規模大于等于10萬千伏安時的鉛蓄電池廠，根據其所在區近五年的平均風速的不同，設置衛生防護距離分別為800米、500米、400米；后面又有提法說統一為1公里。此次《準入條件》中400米的規定，與早期標準一致，有利于控制鉛酸蓄電池污染隱患的影響范圍，也將會淘汰離居民區較近，而無力承擔搬遷和新建成本的中、小企業。

控制商品極板，抑制中、小企業跟風生產。由于鉛酸蓄電池生產，特別是電池組裝環節技術簡單，門檻低，在電池價格上漲時期，大量中、小企業通過購入商品極板組裝電池銷售，擾亂行業秩序，也因為該類企業生產粗放、無序，不進行環保投入，容易造成環境污染。因此加強對商品極板的控制，有利于改善混亂無序的行業生態，提高行業龍頭企業的市場份額。

提高技術要求和工藝水平，淘汰行業落后產能。此次《準入條件》中關于生產技術和工藝都有明確規定，目的在于淘汰存在污染隱患的電池品種，提高生產工藝的全自動和全封閉水平以避免對工人和環境造成污染。鎘作為鉛酸蓄電池中的一種添加元素，應用較為廣泛，特別是在電動自行車領域，目前市場上90%的電動自行車用電池中鎘含量都較高。鎘既可能污染環境，又會限制電池回收后的用途，《準入條件》中關于淘汰含鎘量超過0.002%的電池的規定，將會對電動自行車用鉛酸蓄的生產帶來較大影響，短期內會提高電池的生產成本，淘汰一批不具備低鎘電池生產工藝的小企業，長期有利于行業防污水平提高和資源回收再利用。

期待行業洗牌 業內人士信心滿滿

自從九部委聯合推出鉛酸蓄電池行業全國大整頓以來，從電池到電動車的整條產業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強震”。對南都電源這樣的龍頭企業來說，整治盡管在短期內造成企業停產、效益受損，從長期而言，卻為提高行業集中度和大廠競爭力創造了條件。

“預計《鉛酸蓄電池準入條件》出臺后可能會掀起新一輪整治。”南都電源公司總裁陳博說。言下之意，行業集中度存在進一步提升的可能。

中國電池工業協會常務副理事長王敬忠表示，鉛酸電池企業往工業園區聚集是全國的大趨勢，有條件的企業都應該搬到工業園區里面去，對三廢進行集中處理。

《鉛酸蓄電池準入條件》意在鼓勵新建項目在縣級以上工業園區內建設，其目的亦是形成規模化生產，并集中管控。

有關行業專家也告訴筆者，工信部或將含鉻、含砷的鉛酸蓄電池納入淘汰落后產能的范疇，對“經整改后環保不達標”的鉛酸電池企業予以停產。從長遠來看，電池價格肯定會往上走。再生鉛行業也在向集約化方向發展，逐步形成了以江蘇春興、湖北金洋、安徽界首為中心的三大再生鉛生產基地。

而另一方面，在新能源汽車和儲能這兩大應用領域，鉛酸蓄電池也有望在“十二五”期間解開一盤前所未有的珍瓏棋局，并撬動高達十倍的應用空間。

對于國際國內市場，早有市場靈通人士表示：美國曾有一個機構做過估算，如果智能電網在儲能環節大規模建設，電池用量可能是以前傳統行業的十倍。而鉛酸蓄電池以其成本低，耐用等特點將在未來的市場競爭中分到一塊大蛋糕。

未來幾年中，鉛酸蓄電池行業乃至再生鉛行業都注定不會就此寂寂，而行業大腕們已開始摩拳擦掌，行業涅槃重生的時機已經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