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西洋月刊》(摘要)/汪仲啟(譯)
吉莉安·特特(GillianTett)
《美國管理》雜志編輯和《財經時代雜志》助理編輯
在過去的一年,美國(還有歐洲)的中產階級正陷于困境,但這只是故事的一半。過去10多年來,資本回報率在所謂的金磚四國(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飛速增長,隨之而來的是這些國家的中產階級以驚人的速度在上升。造成這種變化,部分由于工作機會正從西方流向新興國家(例如,只要想想如泉涌般增長的中國工廠和印度的呼叫中心)。另外,隨著收入的增長和生活水平的提升,大部分新興國家除了基礎設施建設迅猛發展,其教育水平也有長足進步。
正因為新興國家的中產階級變得日益強大,他們同樣正在成為一支強大的消費大軍。因此,新興國家便不再只是“供給沖擊”的代表,他們也正在創造一個“需求沖擊”。而這也帶來重大問題:什么是他們的需求,誰來滿足他們的需求?那些工作于印度呼叫中心或中國工廠的新興中產階級家庭是否將只購買本國產品?美國公司是否有機會為他們提供服務?如果可以,隨著這些消費者開始外出旅游、求學、下載應用程序,即日益融入全球化生活,這樣的機會能否最終轉化為美國新的工作機會?
丹納·普利斯特(DanaPriest)
《美國最高秘密:新美國安全狀態的興起》一書作者。
秘密的死亡可能很快來臨。記者們挖掘了一系列被列為機密的政府信息,這些信息原是被設定為對公眾保密的,涉及的領域涵蓋阿富汗財政丑聞,中央情報局在巴基斯坦的無人機戰斗,美國國家安全體系建設等等。
隨之而來的還有維基解密和它帶來的解密洪流。神秘的朱利安·阿桑奇(Julian Assange)的網站,將伊拉克戰爭的重要記錄、關塔那摩監獄犯人的文件、美國駐突尼斯大使館發回的關于突尼斯政府全面腐敗的聲名狼藉的電報等情報全部大白于天下,突尼斯腐敗事件的公文被證實之后,當地發動了革命,這場革命現在已經超出突尼斯蔓延至整個中東地區。華盛頓出于自身利益,對此表示了譴責,然后是調查,繼而宣布抓捕并囚禁阿桑奇及其同黨。
事實是,這些信息源和手段通常是越來越廣的、日益增長的被標注為非秘密海洋中的真正秘密。基于保守秘密的國際關系,就像需要互相隱瞞什么的人際關系一樣,本質上都是十分脆弱的。
克里斯蒂亞·弗利蘭德(ChrystiaFreeland)《路透社》編輯
如今,富人——特別是巨富之人——的財富已經遠遠超出了所有人。從2002~2007年,全美國65%的收入增長流入了最富有的1%的人的腰包。這一不平衡的分配方式意味著,如今國家半數的收入被最富有的10%的人攫取。2007年,最富有的1%的人控制著國家34.6%的財富,值得注意的是,超過90%的底層人僅僅占有財富的26.9%。
巨富階層的形成是一個全球現象。這一現象在美國特別突出,但是在其他發達國家,像英國和加拿大,也同樣有所發生。收入分配不平等在大多數正處于市場經濟建設進程中的國家也有所加劇,而且現在中國的收入分配失衡也和美國一樣嚴重。
全球的巨富階層休戚與共,一起工作一起娛樂。他們一年四季在上海和紐約飛來飛去、做著生意,下榻達沃斯、瑞士,開展社交網絡;到圣巴特去度假。他們中很多人都是國際“浪人”,擁有一大把護照和遍布各地的居所。他們彼此之間具有很多共同之處,且早已不同于家鄉的人民,更有甚者,他們正在形成他們自己的國度。
全球富豪統治正在形成,與此同時,全球化和技術革命正在掏空大多數西方工業化國家的中產階層。今天的巨富階層,很多起步于中產階級,通過自己的辛勤工作而不是繼承遺產積累了大部分財富。95年前,最富有的1%的美國人通過有償工作獲得的收入僅占國家總收入的20%,到了2004年,這部分收入已經翻了三番,達到60%。
這種優勢統治的本質,在于贏者在一個贏者通吃的世界。在我們這個時代所面臨的各種重大政治問題中,最大的問題是所有其他人都在被巨富階層慢慢甩開。
格溫·艾弗里(GwenIfill)
《華盛頓周報》總編
2010年美國的中期選舉出現了橫掃全年的茶黨浪潮。如果有人認為這一浪潮已經終結,那他不是明白者。2011年春季,接受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紐約時報(CBSNews/New York Times)的民意調查時,59%的共和黨人表示,他們更傾向于茶黨的觀點。一些左翼人士,對茶黨的崛起感到恐慌,公開宣布要逃到加拿大去。
人們被提醒,民意調查中群眾的行動具有重大意義,在投下選票之前必須要更加慎重,否則就會浪費投票機會。
如今,隨著茶黨候選人吸取上次失敗的經驗教訓,在這次選舉中取代了一些國會議員,那些曾經看輕其選票權力的人,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重新覺醒。那時,選舉將真正發揮作用。
羅賓·賴特(RobinWright)
美國和平研究所(U.S.InstituteofPeace)研究員
錯誤估計,代價是高昂的。當一個年輕的突尼斯街頭小販不去報復另一名官員,而選擇自己在西迪布濟德州長辦公室放火自焚之后,一場震動整個地區的起義由此爆發。默罕默德·布阿吉吉(Mohamed Bouazizi)的死賦予了中東“殉節”新的定義:進行公民反抗而不是成為自殺式炸彈。這引發了導致獨裁者垮臺的抗議,而且迫使美國放棄一些長期的盟友。許多阿拉伯國家政權失去了數十億財產,而且現在可能對未能控制政府官員的貪婪懊悔不已。
然而自由依然掛著“遙遙無期”的牌子。而且,除了給公眾提供以抱怨的權利,起義行動對改善日常生活作用甚微。
在埃及,人們盼望穆巴拉克下臺之后,生活能夠繁榮起來,而結果卻是更加糟糕。新的抗議文化喚起了民主行動,藥劑師、鐵路工人、退休人員、律師、醫生、記者、學生都紛紛要求更好的報酬和更多工作機會,而且在曾經受命鎮壓抗議的警察中間,也隱隱約約傳出類似的訴求。
現在的轉型國家中,沒有一個能夠立即滿足上述經濟安全或社會正義的要求。全球處于15~29歲的年齡段者約有一億人,他們急需工作,其中有1/3又處于阿拉伯世界。因此,隨著叛亂結束而來的失望,引發公眾進一步不滿,早先的自豪感和沖勁將難以為繼。很多國家可能面臨第二輪危機,甚至是系列危機。因為政府對所有的民主示威行動的承諾沒有兌現,尚未解決的叛亂同樣構成威脅。
菲利克斯·薩爾門(FelixSalmon)《路透社》財經博客
2008年之前,金融世界尚未崩潰,數十年中,許多昔日小型的、亂七八糟的中介機構發展成為一個新的世界性動力源。這些新的金融大鱷通常都大到難以控制:沒人理解得了它們數以十億計的資產負債表和滿是資產的地下室,它們成為隨時可能爆發巨大災難。
毫不夸張地說,這些機構大到了不能倒閉的程度。雷曼兄弟公司只是最小的幾家公司之一,而它的破產卻迫使很多國家的政府,采取以前難以想象的緊急措施,以保證全球經濟免于瞬間崩潰。救助成本高達數萬億,而且失業率上升至高達10.1%;我們可能永遠也不能從危機中完全恢復。構成災難的成分非常簡單:巨大、盤根錯節、高回報。
現在,我們不僅沒能解決上述三個問題,反而使它們變得更糟。大銀行通過吞并它們失敗的競爭對手,變得比以前更加龐大。例如,美林證券現在就成了美國銀行的一家子公司;而且你絲毫不要相信,美國銀行的高管層或董事會對美林攜帶的風險有哪怕一些皮毛的認識。
公司間的互相聯結也更加緊密。國家救助政策的實施帶來流動性泛濫,謙虛的本·伯南克(Ben Bernanke)說,聯邦救助就相當于從直升機上向曼哈頓撒了數十億美元的百元大鈔。這些錢花在金融資產上面,結果,不同金融資產開始被捆綁起來,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如果我的股票漲了,你的當然也得跟著漲。接著就是你的商品,你的地方政府債券和你的古老名畫等等。由于這種金融聯結加強,導致一旦有意外風險來襲,整個事態就將不可控制:它絕對將沖擊一切,一次性爆發。對于我們金融系統的問題,立法是無能為力的。
不僅如此,華爾街的薪酬已經達到了歷史新高——這是不可持續的——而且金融業的利潤再一次占到美國公司總利潤的30%以上。這里不像低利潤的公益商業銀行,你可對買家和賣家、借款人和存款人收取較低的費用。注意,這是玩大錢的游戲,它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卷土重來,而其風險也將史無前例。
喬納森·查特(JonathanChait)
《新共和雜志》高級編輯
金融領域的崩潰引發了一系列其他領域的崩潰,包括遍及全國的州及市鎮長期融資的崩潰。而且,政府雇員工會因此從美國保守思想的一個沉睡的小角落里浮現出來,在為美國勞動力的靈魂的充滿意識形態的戰斗中,充當股肱。
這一運動的先鋒人物是威斯康辛州州長斯科特·沃克(ScottWalker)。沃克及其身邊的一批保守派聲稱,政府雇員工會是對公共財政的根本威脅,必須徹底解散才能從根本上消除這一威脅。他們的論證邏輯是這樣的:或許工會在私人領域還有其作用,能夠幫助工人同雇主間關系達到平衡,對殘酷地尋求公司利益最大化的雇主形成一種制約,但這一邏輯不適于政府。實際上,由于坐在談判桌對面的是沒有私人利益的公務人員,而不是資本家,而且由于政府雇員工會能影響選舉結果,因此政府雇員工會是在同自己討價還價。
診斷:公務員是拿著不合理補償方案的肥貓。藥方:解散工會。
民選官員在我們國家所做的事情就是:他們給雇員的薪水比較適度,并不過分,但是給他們自己豐厚的退休金。當承諾的賬單到期時,這些政治家已經退休了,領著豐厚的退休金,或許還將被當地媒體引述其觀點:新的民選官員不會實行緊縮的財政政策,重操過去日子好過時我們曾使用過的做法。
漢娜·羅森(HannaRosin)
《大西洋雜志》高級編輯
在美國,家庭本被假定都要消失。人們撫養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后,如果一切發展順利,他們最終將獨立自主。不像其他國家文化將子女孝順作為首要美德,美國文化崇尚獨立。經濟獨立的人不能要求他媽媽為他洗衣服,但最近,看起來我們必須要調整優先權的順序。最近的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同其父母共同生活的年齡在25~34歲的美國人的數量已經躍升到將近550萬了——這一數字占到這一年齡段的總人口的約13%。根據社會學方面的資料,除了這種兩代“同堂”現象,同祖父母輩一起居住的情形也“倍增”了。皮尤中心近期的一份報告稱,“數代同堂的混合家庭的回歸”成為一種趨勢,在大蕭條后的第一年里,超過260萬美國人開始同親人一起生活;總計16%的人口生活在數代同堂的混合家庭中,這是自1950年以來的最高水平。
這一現象只是大衰退帶來的一系列個人危機的最新結果罷了:丟掉工作,失去房子,發現自己需要重新和媽媽一起搭床睡,正如一位批評家近期所寫的那樣,內心“交織著羞愧和感謝的情緒”。對于期望獨立的年輕人,這種小小的羞恥感無休無止:我怎么約會,怎么邀請朋友,像個成年人還要參加面試一樣,還需要媽媽幫我擦鞋子?但感謝上帝,在面臨這些尷尬的同時,家人同住也使人們發現,小小的意外相聚的溫情時刻,一家人看著老電影,有說有笑,這是一種久違了的場景,這是一種多年以來未曾享受過的天倫之樂。
詹姆斯·法洛斯(JamesFallows)
《大西洋雜志》國家通訊員
過去10多年來,為了應對“全球恐怖戰爭”,美國面臨著這一古老挑戰的新的形式:既要保護自身,又不能損及本國政體的根本屬性。
這一挑戰正在以另一種甚至更加復雜的形式表現出來。過去的數十年間,人類聯系方式中最大的改變在于“云”的日益重要——所謂“云”是指一種電子網絡,它讓我們可以親歷一場災難或政治社會劇變,無論其發生于何地;可以同任何地方的朋友進行聯系;可以在電腦上得到地球上每一個角落的地圖或衛星照片;可以在全球范圍內即時進行生意上、財務上、科技上和教育上的合作。當然,這些系統的不可或缺,使其變得危險。假如工廠、銀行、醫院和供電供水系統都必須在線操作,那么原則上,它們同樣容易受到電子攻擊。
隨著2010年夏天發現潛伏的Stuxnet病毒,我們知道這一威脅不僅僅是假設,因為無論是以色列還是美國政府,或任何其他國家政府,都不會站出來說,是它制造了這一惡毒的軟件,以使伊朗的核武器項目癱瘓。我們同樣知道,這可能作為最新的戰爭形式由國家發起,而不僅僅是由詐騙團伙用來盜取你的信用卡密碼或將你的錢匯往尼日利亞。這是一個潛在的外部威脅,同內部威脅一樣難以發覺,而且很難控制,除非限制快速和開放的網絡,而快速和開放正是網絡的真正價值所在。
大規模的地緣戰略一直在試圖尋找對手的命門和薄弱環節,在這些地方,有打蛇打七寸的效果,一小點的損害能產生大范圍的危害。過去,這些地方意味著港口、鐵路、重要工程項目和機場。而現在,通過一個小小的USB連接器和以太網端口就可以產生這樣的效果。
克里夫·克魯克(CliveCrook)
《大西洋雜志》高級編輯
美國政府債券的投資者曾經有過輝煌,現在它結束了。大蕭條開始的10多年前,一股全球儲蓄的大潮推動了國家債券的需求,推高了其價格,給投資者帶來了可觀的投資回報。當經濟快速萎縮時,為了支持其刺激政策,政府不得不加快銷售債券,其財政赤字也飛速上升。投資者將美國國家債券視為安全資產,對它有旺盛的需求;為了保持較低的利率,美聯儲也開始大量購買它們。由此,國家債券增加了收入,通過資本增值尋求歷史性平等回報——這是一個風險更大的資產。
這將不可持續,實際上這已經難以為繼了。到2011年春季,長期利率已經跌落到無路可走的地步了。債券價格走向反面將確定無疑。你是否像一些市場觀察家一樣,認為這是“債券的盡頭”,取決于你對泡沫的耐受度。債券當然不會就此消亡,但平衡預算尚需時日。
現在,資本已經沒有什么其他的安全天堂,因此私人投資者在避開市場之前將反復權衡,而且極有可能尋求一個收益溫和增長的解決辦法。聯邦肯定是想從中抽身而退。但是,美國處于借入本國貨幣的較好時機——希臘和葡萄牙將非常幸運——如此一來,其央行將通過“印制鈔票”和購買國債,持續不斷地向政府注入資金。這一辦法使用得越多,未來經濟波動的風險就越大,利率也將在此期間飛漲,而且還將抑制實體經濟投資,如投資于工廠、機械和道路建設等。
喬納森·勞奇(JonathanRauch)
《大西洋雜志》特約編輯
根據蓋洛普中心的民意調查,五年前美國人中的大多數還是將同性關系視為道德錯誤。反同性戀的情感和政策的整個上層建筑,都是建立在公開強烈譴責同性戀的基礎之上的。然而,2008年,事情發生了變化,蓋洛普調查,已經有相當多(48%)的美國人認為,同性關系在“道德上是可以接受的”,而并非一種“道德錯誤”。到了2010年,第一次有相對多數,52%的人認為同性戀在道德上可以接受,而僅僅只有43%的人敵視同性戀。從此,公開譴責同性關系的行為將極有可能變得日益式微。
這一變化是同性-異性關系的分水嶺,將帶來無所適從的政治角色轉換。將來,可能是反同性戀者,而非同性戀者受到道德的責難,被視為道德的反動,同性戀平等權的反對者將認為自己才是受壓迫群體,是民事權利上的真正受害者。實際上,他們早已經發展起來了,而且在積極地進行著市場化,一個“同性戀者”說:
一項民意調查顯示,大部分美國人支持同性婚姻,面對這樣的調查結果,同性戀婚姻的主要反對組織者瑪姬·加拉格爾(M aggie Gallagher)表示,這一調查并不反映真實的民意,只不過是由于同性戀積極分子善于“恐嚇和消除異議”而已。
威爾·雷奇(WillLeitch)
《紐約客》雜志專欄作家
體育界之所以能夠存續,是因為它對待其“員工”不像地球上任何其他行業。如果你是一名會計、圖書館員、汽車銷售人員,總之體育界之外的無論何種職業,任何時候只要你得到別人的工作機會,你就可以選擇要還是不要。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工作,收取任何水平的薪水,只要你愿意。而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體育界,如果同樣的情景發生在體育界,那可就亂套了:所有球隊的人員表都將年年更新,所有優秀運動員都將集中到聯盟里最好的兩三支球隊(甚至比此更甚)。運動的吸引力本來很大程度上來源于球隊歷史和延續性的幻象,如此一來,肆無忌憚的自由球員將使這種幻象不復存在。很多人對此高談闊論,并批評這些“富有且被寵壞的運動員”,但幾乎沒有其他行業能夠否認這樣的勞工現實,即球員約等于高回報的賣身工。
如今我們可以到處看到這種現象,從美國國家足球聯盟(NFL)和美國職業男子籃球聯盟(NBA)的勞工斗爭,到更好地了解腦震蕩和運動員安全。從運動員角度來說,球迷比以前有更好的教育了(得益于網絡),開始在諸如勞工糾紛的斗爭中站在球員這一邊。球迷們過去以為,球隊所有者還是以某種方式在“賺取”錢財,而職業球員只是運氣好,像中彩票一樣得到了優良的遺傳基因而已。事實恰恰相反,球員要獲得一份與普通人一樣的工作,比當老板還要難億萬倍。
球隊老板們可能還沒意識到事情正在起變化:隨著球員們在外面的代言收入越來越高,他們對聯盟的依賴正在逐步減弱。我們穿的是球員的球衣而不是老板的,運動員控制著這項生意。
沃爾特·基恩(WalterKim)
《飛上九霄云外并消失在精英制度中》的作者
這是一個眾人喧囂的狂躁時代,從查理·希恩(Charlie Sheen)到唐納德·特魯姆普(Donald Trump),再到“租金太高了”(Rent Is Too Damn High)的叫罵者,透過他們,我們可以很快知道,在如今這個沸騰的媒體時代,癲狂,只要它能一如既往,就能獲得高回報。如果說用清晰的聲音、合適的語速講話,將事情簡單化,面對爭議單刀直入,面對困境始終如一,是對老一輩廣電工作者的告誡的話,如今的取勝之匙已經完全變了:一定要捉摸不定,狂躁不已。冷靜的自我控制曾經被視廣播電視傳播行為的靈魂,如今已經徹底變樣,過去人們出現在電視節目中時,一定要極力避免歪歪扭扭、一驚一乍,而如今這正是吸引觀眾的好辦法。迷迷糊糊的混亂、回憶,對刺激而不是冷靜做出響應。
梅根·麥卡德爾(MeganMcArdle)《大西洋雜志》高級編輯
在大青蛙布偶秀(Kermit the Frog)第一次唱響他的藍調40年之后,這個星球最終開始變綠了嗎?像普萊斯(Prius)之類的混合動力車,在不犧牲乘坐空間和舒適性的情況下,碳排放性能得到改善,而電動車甚至可以實現零排放。各種各樣的企業都在絞盡腦汁獲得綠色資質,這種資質已經非常吃香了。風車不再是荷蘭風景畫里面的新奇玩意兒,也不再是環境保護主義者的幻想,它們正在農場、山脊,甚至海邊逐漸“生長”。奧巴馬總統看來要每周發布一個新能源發明倡議,一直承諾創造更多的綠色就業機會,以緩解收入上暫時的困難。按照他的說法,我們將很快變得綠極了,大青蛙的歌唱即將應驗。
然而,這些四處涌現的綠色能源替代物,并不像我們想象的那么常見。以電能為例。2010年,我們1/10的電能來自可再生能源。但其中大部分是水電,而不是風電或太陽能電源,而自1997年以來,水力發電量已經下降了將近1/3。增加的風力發電量還不足以補充減少的這部分水力發電量,這意味著我們現在的可再生能源發電量少于1997年。
核能發電有所上升,這使我們通過發電而產生的碳排放總量比過去有所減少。但在日本核危機的背景下,核能發電的前景如何,能否繼續增長,還有待觀察。
在化石燃料價格高企的情況下,綠色科技,特別是汽車領域的綠色科技將迎來長足發展。這是好消息。但壞消息是,化石燃料價格高企,是因為發展中國家的能源需求在不斷增長。換句話說,我們少用一些石油,并不意味著降低了化石燃料的消費量;而僅僅是消費者換了一個地方而已。
如果我們不能采取措施,停止使用化石能源,目前仍在地下的二氧化碳在未來幾百年間最終都將排放至大氣層中。如物理學家羅伯特·拉福林(Robert B.Laughlin)近期在《美國學者》(The American Scholar)中指出的那樣,從地球的角度而言,幾百年的時間猶如驚鴻一瞥。即使我們減少化石能源的使用,大氣溫度仍將升高,海洋將被酸化,人類生活將極大改變。因此,真正實現我們正在追求
的“綠色”之夢,要比聽起來困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