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早已忘懷;許多事,落滿塵埃。在我童年的記憶中,老家是最美的地方。長大了,走的地方多了,才發現在中國,在世界還有許多許多比老家還美還好的地方。但不知為什么,老家就像無法割舍的“多味瓶”,苦也是她,甜也是她;哭也是她,樂也是她;恨也是她,愛也是她。
人說江南魚米鄉,我說老家勝江南。老家是著名的中國棗鄉之一,盛產金絲小棗遠近聞名。老家,每每想到她心里總是美滋滋,甜絲絲的。瓜果飄香的時候,田野彌漫著一種濃烈的草香味。青蛙歌唱的浪潮覆蓋田野,螢火蟲閃亮的弧線劃過田野,農人的艱辛和希望集中在田野。捉蟲、掏鳥窩、挖野菜、放風箏——無數的故事在田野上播撒。
老家,是一個沾滿了鄉土氣息的符號。走進老家,就貼近故鄉風情,就融進古老民族世代臨水而居景色里,就走進由淳樸鄉土語言排版的妙趣橫生、精美絕倫的大書里。
走進老家,就會觸摸到黃土地上的純樸足音;就會聽到田畦上悠揚的牧笛和黃河岸邊迷人的小唱;就會看見一望無際的平原田野。從老人們含笑的臉上,將品味出一種精神,這種精神聚斂著生命的激情,這種激情又像童話一樣開放在民俗里,成為一個永恒的視角,在盤旋的鳥的翅翎上,慢慢合攏一個蟄伏心底的影像。
老家,有她的古色古香,一如那如夢似幻的篝火,燃起的是熱情,奔蕩是豪邁,在醉的紅光泛亮的醉棗上,在飄然塵外的釅釅濃茶里——一杯一杯的“棗木杠”酒雙手捧上來,灼熱著心肺,潤濕了眼框,把生活的恩典毫無保留地呈現上來,不粉飾也不做作。
以及那勤勞的女人,憨厚的漢子,年復一年地耕作和收獲,把青春的血液摻進酒香里,默默地承受青野綠水的恩惠,而那河水和大地會把他們滋養得健壯豐腴,使他zsTgnWEbUz2/UkJD85rjkZGH0fWs5Gf96RPmp2YVY9k=們忘卻一切滄桑和磨難,將生命的根種植在這塊盈香的土地。
老家,滿身浸潤著大山的靈氣,坦陳著生存的本態。
這是一個獨特于大山中的生命群體——唐宋元明清鐘靈纖秀,尋常巷陌虎藏龍,城垣古道人文蔚起。于是,便有了十里花雨的潤澤光艷,便有了二月的踏青,四月的祭祖,冬月的嫁娶——還有,當他們點起了大年三十的“火牛”,吃過了二月二的炒豆,聚會了八月十五的中秋佳節,喝完了臘八粥,就會把自己完全放逐于本體之外,去尋找更為貼合自身價值的人生印跡。
老家,充盈著濃郁的人文主義的老家!
于是,當我登上歷經多少年風風雨雨的海豐塔,聽著老街上飄來的夜曲,看著匆忙而不失優雅的人群,踏著彎曲漫長的石板路,就會品味她完全迥然不同文化色彩所賦予的自身的古雅神韻。那不留任何痕跡的雕飾更能讓人體味一種情懷,溫馨而拙樸。而當我看見老家人在月光下說古,抑或在河畔散步、吃著以之不盡的果實時,又著實為著他們自由而超脫的生活感到慰藉和釋懷。
品味老家,就是品味一種奇特的文化景觀。
老家,古老而神奇的老家,在鳥的飛翔聲中,坦蕩著一種精神的浪跡,澤披著一脈潛在的理性之光。在歷史的河床里,沉淀著幾許寧重和雋秀,開闊著幾許胸襟的力量!
老家!老家!也許老家那清澈的水和蔚藍的天空,只能永遠回旋在我的夢里,但無論以后還要漂泊多遠多久,靜下來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拔節或開花的聲音。也許夢醒后,我不知故園在哪一滴雨水里閃耀,在哪一個春天微笑。但是老家呵,你永遠是搖于我心一隅的最美的風景!(編緝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