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有一年徐文長在杭州西湖吟詩作畫,老百姓爭相觀看,交口稱贊他是“天下才子”。這事被素來高傲、以“才子”自居的杭州知府知曉了,氣得翹起胡子,忙派人去叫徐文長來。他要徐文長對句,如對不上,就要把徐文長逐出杭州。徐文長毫無懼色,點頭應允。
二人來到湖邊山上,知府指著保塔出上聯:
保塔,塔頂尖,尖出筆,筆寫五湖四海;
徐文長聽了,并不回答,只是指指錦帶橋,向知府拱拱手,之后,又兩手平攤,向上一舉,并不說話。知府認為徐文長對不上來,得意忘形地諷刺說:“‘天下才子’,原來肚里空空如也!”徐文長嘿嘿冷笑道:“我剛才不是對了下聯嗎?大人為何不解?”知府喝道:“你對在哪里?還敢狡辯!”徐文長慢條斯理地說:“我剛才打了一陣手勢,那就是下聯呀!大人不信,聽我解釋。”接著,徐文長邊打手勢邊把下聯念了出來:
錦帶橋,橋洞圓,圓似鏡,鏡照萬國九洲。
知府聽了,頓時啞口無言,羞愧至極,悻悻地走了。
據說清代張玉書常在同僚面前夸贊他的家鄉鎮江是座風景秀麗、文人薈萃的歷史名城。一次,張的幾位同僚和他到鎮江游覽,他們在地方官陪同下飽覽了名剎金山寺。有位文臣想試一試鎮江人的文才,指著寺旁的一座寶塔高聲吟道:
一塔巍巍七層四面八方;
吟罷向陪同人索取對句。鎮江的地方官搜索枯腸,也未能對上。此時張玉書心里很不是滋味。
游完金山寺,朝中官員們坐船離去,地方官站立江岸向他們揮手送行。張玉書見狀喜出望外,拊掌對同僚們說,你們看,送行的人一個個不約而同地對出了下句,并放聲道:
孤掌搖搖五指三長兩短。
他還解釋說這是鎮江的手勢對。同僚們聽后忍俊不禁。
大學士、文學家紀曉嵐與魏庭珍同朝,兩人均滿腹經綸,才高八斗,情誼極為深厚。魏庭珍告老還鄉后,在景州老家閑居。不久,紀曉嵐到南方出差,到魏府小住,三日后又揮淚告別。
這日,白發蒼蒼的魏庭珍親自前往運河渡口給紀曉嵐送行。目送紀曉嵐上了船,他雙手抱拳道:
兩手拱一拳重逢無日;
不料船夫已將纜繩解開,又正值順風,官船像箭似的疾馳而去。好個紀才子,只見他迅速挽了挽衣袖,露出手腕舉起一只手來,同時將五指分開,對著魏探花連續搖搖擺幾下就遠去了。
紀曉嵐的官船離開后,岸上弟子們紛紛對魏探花道:“老師出的對子怎么紀大人沒有對上來呢?莫非他徒有才子虛名?”
“紀大人跟老師相比,還差得遠呢!”
…………
魏庭珍搖搖頭說:“非也!紀大人過目成誦,才學超群,吾輩望塵莫及。我出的對子,人家雖未口答,但已經用手勢對出來了。”眾弟子忙追問下聯所對為何句。魏探花笑道:
只腕搖五指后會有期。
眾弟子不明其中道理,有人問魏探花:“‘只腕搖五指’形于表,一眼可見,尚可理解,但‘后會有期’何以得見?”魏庭珍摸著長長的胡須笑曰:“此理顯而易見。我說‘重逢無日’,他搖手否認,其意反之,認為我們還能再相逢,這不正是‘后會有期’嗎?”
聽了老師的一番解釋,眾弟子頓悟,對紀大人油然而生敬意。
(編輯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