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邦同志如何面對被拆遷群眾

　　我應向人民檢討
　　
　　1952 年的1 月8 日，時任川北區(qū)黨委書記和行署主任的胡耀邦同志在南充市檢查工作。在步行途中，又檢查了南充市人民政府辦公大樓和工人俱樂部工程。這時許多拆遷戶向耀邦同志圍了上來，紛紛訴說拆遷中的問題，當時政府威信很高，拆遷戶也給足了領導們面子，雖無起哄鬧事，但像這種直面的批評和意見反映，對耀邦同志來說還是第一次。耀邦同志耐心聽取拆遷戶的意見，又看到兩處工程都存在大量的浪費現(xiàn)象，拆遷民房過多，因而當場指示因陋就簡結(jié)束工人俱樂部全部工程，不準繼續(xù)拆遷民房。并在1 月10 日致信南充市市長吳致中，請吳市長在南充市召開的二屆三次各界人民代表會議上宣讀他寫給大會的一封信。
　　信中寫道：“所購買的民房，是否還有沒全部合理地給足購買金的，所收回的國有土地戶，是否還有沒全部妥善安置的，如發(fā)現(xiàn)有，務須由修建機關立即并合理地予以補償和安置。不辦或拖延者，以違紀論處。”耀邦同志還檢查了自己的“官僚主義”：“一年多來，公家修建房屋，不僅浪費很大，而且因為收回了大量國有土地，購買了大批民房，特別是將其中一部分拆掉，使政府財產(chǎn)與政府威望遭受了許多損失。在這個問題上，我犯了官僚主義的錯誤，應向人民群眾檢討。”
　　由于政府、部隊帶頭，南充市城建和居民住房等方面的矛盾處理得還算比較好，解決了拆遷戶和政府用地的矛盾，也未留下什么后遺癥。
　　未曾想到，1952 年7月耀邦同志奉命進京調(diào)中央工作，傳言就是到政務院建筑工程部任常務副部長，部長是井岡山根據(jù)地的開拓者之一、老資格的陳正人同志。我想，傳言比較可靠，因為這事是我外祖母告訴我的，她都知道，可知傳言范圍之廣，可信度也就大了。為此，耀邦同志十分興奮，能為全國城市搞基本建設，為老百姓修建房屋，這是多么有意義的事情。因為以后任命有變，致使他十分遺憾，郁悶了幾天。
　　
　　人都擠到城市怎么成
　　
　　耀邦同志對西方國家的小城鎮(zhèn)印象很好，認為可以學習借鑒，為我所用。他說：“歐洲許多國家的小城鎮(zhèn)很發(fā)達，人們并不羨慕大城市。我們也要逐步把小城鎮(zhèn)搞起來，那里有適合當?shù)貤l件的工業(yè)、商業(yè)、服務業(yè)，有比較好的教育和文化設施，有看戲、看電影、聽音樂和吃東西的地方，有活躍的經(jīng)濟、文化和信息交流，不是很好嗎？小城鎮(zhèn)要搞就搞好，做好規(guī)劃，搞一個成一個，不要搞了兩年又拆。”
　　如何平衡現(xiàn)代化大都市、眾多的小城鎮(zhèn)和廣大農(nóng)村的人口和居住條件，是我國面臨的一個重要問題。耀邦同志1978 年春節(jié)，即剛到中組部上班后，在跟一位中年朋友聊天時深情談道：“不要忘記農(nóng)村，中國幅員廣闊之處在農(nóng)村，中國的大舞臺在農(nóng)村。中國人口那么多，城市容納得了嗎？人都擠到城市怎么成？一定要建設好農(nóng)村，要建設發(fā)展鄉(xiāng)鎮(zhèn)、小城鎮(zhèn)。鄉(xiāng)鎮(zhèn)逐漸形成規(guī)模，星羅棋布，將眾多農(nóng)民吸引到小城鎮(zhèn)，以城市帶動星羅棋布的鄉(xiāng)鎮(zhèn)，帶動農(nóng)村，形成網(wǎng)式的格局，也許是解決中國眾多人口的一個方向，一個發(fā)展模式。”
　　1979 年12 月，耀邦同志主持召開了全國地縣宣傳工作座談會，在會上他說道：“我的意見要從明年開始好好考慮建設小城鎮(zhèn)的問題。使我們國家?guī)浊先f個小城鎮(zhèn)，主要不是靠國家投資，主要靠集體投資的辦法，集體所有制的辦法，把我國幾千上萬個小城鎮(zhèn)建設成為農(nóng)村里面政治的、經(jīng)濟的、文化的中心場所。”耀邦同志說的用集體所有制的辦法建設小城鎮(zhèn)，是否空想？20 世紀80 年代發(fā)展起來的浙江蒼南龍崗鎮(zhèn)，蕭山的航民村，東陽的橫店村，北京的竇店村、鄭各莊，江蘇江陰的華西村，山東龍口市的南山村，廣東順德、東莞的小城鎮(zhèn)的發(fā)展，就是這樣的典型。
　　1983 年12 月22+WnKok1vT1NepSsrmU6I15mL4JcL6BKnm5xOEZOswkQ= 日，在一次會議上耀邦同志又提出：“不能把眼光只放在十八億或者二十億畝土地上，只把眼光放在糧食上。必須要逐漸從耕地的狹小范圍內(nèi)一步一步地、積極地沖出來，離土不離鄉(xiāng)。”
　　
　　年輕人穿花衣服學開汽車
　　
　　在團中央工作期間，據(jù)耀邦同志的警衛(wèi)秘書李漢平同志回憶：20 世紀60 年代，耀邦同志下鄉(xiāng)調(diào)研，來到河北安國，在田間地頭和一群男女青年社員席地而坐，他問：年輕人究竟有什么希望？有什么要求？青年們七嘴八舌地說：我們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旁邊就是轟隆轟隆的鐵道線，城里人的生活多好啊！青年人還學著火車的聲音，編了個順口溜：咣當咣當，七八十塊；咣唧咣唧，皮鞋大衣。
　　我記得在上小學的時候，一位女同學寫過一篇作文，描寫她在夏天穿了一件花色鮮艷的布拉吉。立即遭到周圍同學的譏笑和諷刺，說她愛美，愛打扮，但她內(nèi)心卻充滿了一種少年女生的愉悅。她的內(nèi)心獨白是：“今天我穿花衣服，明天你們就會穿上更美的連衣裙！”語文老師當眾向全班同學朗誦了她的作文。回想起來，這是我第一次接受的美的教育。長大以后，我才知道，當時穿花衣服的號召，就是團中央發(fā)起的，父親當然是個最積極的策劃人，并得到財政部的大力支持，國家為此增加了稅收，時為財政部部長的李先念為此喜上眉梢。這是我記憶中耀邦同志第一次倡導消費。
　　改革開放以后，耀邦同志率先穿起西裝。為此，一些民主黨派的老同志給他寫信：中央提倡的都好，就是穿西裝不好，因為西裝不是我們的，應該穿中山裝……他在大會上回答說：中山裝也不是我們國家的傳統(tǒng)服裝，是孫中山先生引進后改裝的。
　　據(jù)李漢平同志回憶：1984 年我們家從富強胡同6 號搬到現(xiàn)在的居址，中央警衛(wèi)局也給他分了一套居室，漢平同志想把原來的住房留下。耀邦同志對他說，富強胡同我家的房子要還給團中央，一間也不要留。你的房子也要還給機關。以后總有一天我們的老百姓可以用自己的錢買汽車、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