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醫療”是個老問題,相關新聞可謂觸目可及。比如前不久就有媒體報道,某患者因心梗住院接受心臟支架手術,結果先后被放進7個支架,花費十幾萬元。隨著人們權利意識的不斷增強,公眾對此類“過度醫療”及其所帶來的健康損害、費用增加等“副作用”越來越感到難以忍受。
與此同時,“過度醫療”又是一個老也治不好的難題。衛生部領導在今年“兩會”期間接受記者采訪時,也坦言雖然醫改工作成績顯著,但當前醫院仍然存在“過度醫療”現象。而且,這種“疑難雜癥”一定程度上還是世界性的“通病”,并被認為是造成一些國家醫藥費快速上漲的重要原因。
面對“過度醫療”,人們在群情激奮的同時,也紛紛在開藥方。有專家就表示,“治理‘過度醫療’,必須下體制改革的猛藥,小打小鬧的管理創新沒用。不實行醫藥分離,不改變以藥養醫,‘過度醫療’難題就不可能破解。”但是,姑且不論這服“猛藥”是否對路,即使醫藥真的分了家,就一定能讓綿延已久的“過度醫療”痊愈嗎?答案可能未必如此樂觀。
要治好“過度醫療”,前提是要盡可能準確把握其病因病象,然后才談得上對癥下藥。按照“超過疾病實際需求的診斷和治療的行為”的通常定義,“過度醫療”實際上包含了多種“亞型”,不能想當然地以一張方子去包治。作一簡單分析:就“動機”看,“過度醫療”有故意和過失之分。所謂“故意”,即醫生明知其所采取的診治措施客觀上超出必要限度而仍然有意為之,受“回扣”等利益驅動而為的大檢查、大處方等屬于此種范疇;所謂“過失”,即雖然醫療措施“過度”,但主要原因在于對疾病本身的判斷有誤,如把甲病看成乙病、開了不該開的刀、用了不該用的藥等,臨床實踐中大量存在的誤診誤治屬于此列。就主體看,“過度醫療”有醫方主導和患者訴求之別。所謂“醫方主導”,即“過度”是由醫院及其醫務人員“導演”的,因國人習慣于“求醫問藥”,所以這種“亞型”占了“過度醫療”的大多數;所謂“患者訴求”,即患者由于醫學知識貧乏、追求“一針見效”及“看病不要錢”等原因,盲目追求“貴藥”“好藥”、傷風感冒動輒要求吊針輸液等,雖占比不高,但總數也相當龐大。
由是可見,現實生活中“過度醫療”多種多樣,治療也不能只靠一味藥。對利益驅使的“故意型過度醫療”,應全力防止、嚴格懲處;對業務能力不強的“過失型過度醫療”,應扶持提高、努力減少;對患者自身原因所致的“過度醫療”,宜多加引導,不可等閑視之。更進一步看,“過度醫療”只是時下某些“社會病”在醫療行業的體現,要緩解病癥,努力實現“病得其醫”,就必須把健全的法制、完善的利益機制、嚴格的監管、高尚的醫德、病人的自覺結合起來。鑒于當前實際,尤其應在制定法律、改進機制和強化監管等三方面下功夫。
首先,要盡快解決無法可依問題。“過度醫療”在我國尚屬“政策用語”而非“法律用語”,相關要求散見于有關技術規范及整治商業賄賂、加強醫保管理等文件中,執業醫師法、醫療機構管理條例等法律法規都未對“過度醫療”及其法律責任作過規范,對“過度醫療”受害者能否獲得賠償、賠償依據和標準等重要問題缺乏明確的法律答案。其次,要有效解決“過度醫療”背后的利益驅動問題。只有真正切斷醫療行為與檢查、處方、器械使用等在經濟利益上有形或隱形的聯系,“過度醫療”才會失去最大源動力。就這點而言,形式上的“醫藥分家”未必奏效,當下正在探索的“按病種付費”的“療效”也有待檢驗。再次,要不斷探索強化外部約束力度。醫生和病人有“個體差異”、病情會“因時而異”,評判醫療是否合“度”難度大、爭議也大,有必要借鑒國際上的做法經驗,更多地引入保險公司、行業協會等第三方力量,提高對“過度醫療”的專業化監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