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雪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那年冬天，正好是上海下第一場雪的時候。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那年冬天，正好是上海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和朋友很興奮地在花壇里打雪仗。突然我的雪球不小心扔到了路過的她的身上。她驚呼出聲，不由停住腳步，抬起頭有些嗔怪地看著我。我在一瞬間似乎大腦一片空白。那是我不曾見過的美。干凈，一塵不染，柔弱地想擁入懷中。我結結巴巴地道歉。她卻寬容地笑笑。
　　就這樣，我們相識了，然后不明原因地落入了情網。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雪靈。她是個不怕冷的女孩，哪怕是大冬天也要吃上一大罐的冰激凌。雪靈愛聽牛郎織女這種天上凡間老套的故事，總纏著我給她念。
　　“你說他們分開了，為什么還能如此相愛！”她嘟著腮幫子問我。
　　我說，“如果是現在的人，恐怕分開幾個月感情就淡了。”我緊緊抱著她，聞著她的發香，“不過，我們不會分開的。”
　　可是誰又料到那年冬天結束，雪靈堅決要離開我，說是為了繼續她的人生。離別的時候也下了雪，她在我家院子門口堆了一個雪人，模樣很標致的雪人。
　　“可不可以不要走，你知道我愛你的。”我哀求。
　　而她只是背著我自顧自地說，“只要你愛我，這個雪人就不會融化，代替我守護你。”
　　她回過頭，眼睛如水一般亮，隱隱有著淚光，“我不屬于任何地方，所以，我唯有漂泊。”或許她像失去腳的鳥，停下的時候，就是死亡的時候。
　　但是雪人真的沒有融化。左鄰右舍常常好奇地來參觀，問我用什么方法。我苦笑著說不出來。雪靈再也沒有聯絡過我，她來得奇特卻又消失無蹤。我逼迫自己將時間消耗在工作與瑣事中，讓我無法想起那個負心的女子。
　　第二年冬天，上海不再下雪了。
　　第三年冬天，母親給我介紹了一個女朋友，我順水推舟地接受了。
　　不久有一天我忽然發現，雪人似乎在一天天融化，就好像在流淚一樣，原本上揚的嘴角耷拉下來。它越來越小，我不知道如何阻止。全部變成積水的那一天，突然我看見雪靈躺在里面，小小的，我一個手掌就能捧起，她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似的。
　　耳邊在剎那間響起她曾對我說的而我卻以為只是玩笑的話，“我喜歡雪，因為沒有雪，我就不能生存了，所以我不停地到有雪的地方去。說不定，我是雪地的精靈哦！”
　　她說話的時候笑得很開心，很自豪。而愚蠢的我現在才恍然大悟，我托起她放在自己的胸口。她應該還是那樣快樂地生活在某個下雪的地方。可現在嫣然的臉龐已冷如冰霜。我撫摸著，淚流滿面。“求求你求求你，醒來吧。”我從來不曾遺忘，所有的點點滴滴落在了臉上，竟然是晶瑩的雪花。
　　第三年的冬天，上海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