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與分配之道：諾獎再次花落博弈論學者

　　從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來看，合作與競爭都是社會經濟和其他方面進步的推動力量，而“合作”更符合人類的終極價值。沙普利的貢獻使得博弈論分析更加全面完整。
　　諾獎得主與本刊分享獲獎喜悅：“我很榮幸，不敢當”
　　北京時間10 月15 日23 時37 分，剛剛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埃爾文·羅斯在給《支點》雜志的回信中表達了激動的心情：I’m honored，andhumbled（我很榮幸，不敢當）……
　　10 月15 日，瑞典皇家科學院諾貝爾獎評審委員會宣布，將2012 年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美國經濟學家埃爾文·羅斯及羅伊德·沙普利，以表彰他們在“穩定配置和市場設計實踐理論”方面的突出貢獻。
　　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揭曉時間是北京時間晚上7 點，而兩位獲獎者都住在美國西部，跟北京有15 個小時的時差，當時正是當地時間凌晨。
　　60 歲的羅斯教授說，他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的，而且是在電話響第二次的時候才接起來。羅斯表示，“沒想到啊！”面對突如其來的喜訊，他開心地說，獲獎的消息可以讓他的學生們更加重視他的課。
　　曾研究單身男女如何速配
　　同時獲獎的羅伊德·沙普利，1923 年6 月2 日生于美國麻省劍橋，已經89 歲高齡的他堅持認為，自己是個數學家，一生從未上過經濟課。
　　盡管如此，這位優秀的數學家仍然在經濟學領域取得了不凡的成就。早在1981 年，他就獲得了約翰·馮·諾伊曼理論獎。（約翰·馮·諾伊曼是美國猶太籍數學家，被稱為“計算機之父”和“博弈論之父”。）
　　沙普利教授在數理經濟學與博弈論領域有卓越貢獻，在40 年代的紐曼（Neuman） 和 摩根斯坦（Morgenstern）之后，沙普利被認為是博弈論領域最出色的學者。
　　然而，直到沙普利教授獲諾獎之前，沙普利家族里最富盛名的始終是他的父親哈羅·沙普利，這位美國著名的天文學家，曾利用造父變星來確定銀河系的大小及太陽在其中的位置。
　　讓沙普利教授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在耄耋之年收獲了諾貝爾經濟學獎。如今風頭蓋過父親的他自豪地說，父親雖然得過很多獎，但沒有諾貝爾獎。
　　與其他經濟學家相比，沙普利的經歷頗為傳奇。1943 年他入學哈佛大學，同年應征入伍，作為美國空軍士兵在中國成都服役。沙普利在華時，正是二戰時期，他目睹了中國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從軍期間，沙普利還因成功破解蘇聯氣象密碼而榮獲銅質勛章。
　　直到1945年戰爭結束后，他重返哈佛校園，取得了數學學士學位。在美國蘭德公司工作一年后，他再次回到校園，在普林斯頓大學取得了博士學位。1954年他回到蘭德公司工作，直到1981 年，成為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教授，直至退休。
　　沙普利教授對數理經濟學、特別是博弈論理論做出過杰出貢獻，令他博得諾獎的，正是他開創的博弈論方法。
　　他曾用博弈論方法做過一項有趣的研究：如何提高單身男女的速配效率。他和數學家戴維·戈爾一起，發明了GS（Gale & Shapley） 方法，這個方法運用到了獲獎的“穩定分配理論”。
　　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聶輝華表示，盡管兩位研究者的研究是各自獨立完成的，但沙普利的基礎理論與羅斯的經驗性調查一經結合，各類實驗和實際設計已經產生出了一個繁榮的研究領域，改善了許多種市場的表現。
　　市場設計與分配之道
　　如果說沙普利的GS 方法為市場中不同的行為主體提供了匹配方法，那么羅斯的貢獻就是通過各種實驗使該方法得以驗證并完善。
　　在過去的20 年中，羅斯開創了經濟學的一個新的分支：市場設計。普林斯頓高等研究所的經濟學家Eric Maskin 評價他時曾說：“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理論學者，但他也直接進行實際工作。”
　　他進行的“實際工作”覆蓋面很廣，比如為腎臟捐獻工作設計網絡，為龐大的學區、幾百所學校中的大量學生設計入學地優化系統，幫助醫生和醫院進行配對等。其中最令人津津樂道的是他設計的紐約市高中入學匹配系統。
　　雖然大部分美國學生都是就近上高中，但是對紐約這樣的大城市來說，每年80000 名學生中，每個人都可以在700 多所高中里進行選擇。怎樣選到適合自己的高中呢？
　　原來的匹配系統太糟糕了！“像一個擁擠的、瘋狂的中東集市”。羅斯利用“延遲接受算法”，對這個系統進行重新設計。這種算法并不難理解，通俗地講，就好比為一群男女進行婚姻配對： 每個男生向他們心儀的女生求婚，收到很多求婚的女生，先將自己最不喜歡的男生排除掉。被拒絕的男生再向其他女生求婚，當然可能再次被拒絕，直到所有的男生都沒有被拒絕或剩下的男生不想再求婚了。然后，女生接受他們最喜歡的男生的求婚。那些在第一輪沒有匹配成功的男生，還可以進入第二輪，與依舊單身的女生進行匹配，有時還會進行第三輪、第四輪。
　　在高校匹配系統中，學生相當于男生，學校相當于女生。由于紐約很多學校有自定的篩選規則，因此，羅斯等人在設計時，將各種復雜因素都編制進一個透明、可靠的系統中，學生們按照期望順序，最多可以報12 個志愿。
　　經過羅斯的修改，使用這個系統的學生比例由過去的66% 上升為93%。后來，這種“延遲接受算法”還被用于波士頓公立學校系統以及住院醫生分配系統中。
　　遺憾的是，羅斯當年上高中時并沒有這種系統，他隨意進了他家附近的一所高中，結果感覺太無聊，第一年就退學了。后來，他去哥倫比亞大學一個周末授課的工程班上課，教授建議他考專科學院，他聽從了建議，并獲得了工程學學士。隨后，又在斯坦福大學學習運籌學，并獲得博士學位，他的研究方向是博弈論。
　　之后，他在伊利諾伊大學和匹茲堡大學任教，1998 年來到哈佛大學擔任教授至今。從開始任教期間，羅斯就開始將理論用于實踐，嘗試在很多領域設計匹配系統。
　　值得一提的是，在其諸多設計中，最重要的要數腎臟捐獻匹配系統了。
　　一組統計數據表明，美國每年等待換腎的患者一度排到了85000 名之后。一方面，每年有約4000名患者因等不到捐獻的器官而死亡。另一方面，很多人愿意為自己的親人捐獻器官，卻往往因血型不合而無法捐獻。
　　這一現象引起了羅斯高度重視，為了讓捐獻的器官得到合理匹配，從2003 年起，他開始研究腎臟捐獻匹配系統。2009 年，使用該系統完成移植手術的已近千人。業內專家認為，這個系統潛力巨大。
　　（本刊記者吳玲對本文亦有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