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伴人生,大概有人類以來,就有了歌。到西藏旅游的時候,看著藏族男女們一面蓋房子,一面整齊地唱著歌,歌的起源不外如是。歌來源于生活,無論是“坎坎伐檀兮”,還是“關關雎鳩”,先民們從這些勞動與愛情的小調中開啟了中華民族的文明時代。但很快,一位哲人曰:“鄭聲淫。”古老的“風”從耳際消失了,只剩下了禮樂。直到二十世紀,人們開始走向邊地,突然發現那些在中原已經消失了兩千年的“風”,卻在邊疆之地源遠流長,依然在田野,在山川中嘹亮。
伴隨著中國民歌時代到來的是電影電視的普及,那些邊疆的如畫風景在民歌的伴奏下進入人們的內心深處,歌與景和愛情故事的完美結合是認識邊地的最初開始。就像《掀起你的蓋頭來》之于新疆,《劉三姐》之于桂林一樣,在云南的旅行,總是與歌相伴的,無論什么樣的風景,總是有一首歌在傳唱,歌聲里能夠蕩漾風景,沉浸時光;而看到風景的時候,腦海里卻有著旋律的余韻。“大理三月好風光,蝴蝶泉邊好梳妝。”蒼山洱海,金花阿鵬,歌與景的完美結合,“蒼山腳下找金花”成為到大理的向往。“馬鈴兒響來玉鳥唱……”、“有一個美麗的地方……”、“村村寨寨哎打起鼓敲起鑼……”,在這些歌聲中,石林、德宏、西盟的風光,亦或彝族、傣族、佤族的風情,深深地與歌緊密相連,千萬年來大地的恩賜與文化的積淀在歌中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云南的民歌里,最有名的莫過于《小河淌水》,這首以“東方小夜曲”享譽世界的歌曲,背后卻是一個不熟悉的風景。在風景處處的云南,彌渡并不是一個令人十分矚目的地方,那么為什么還能孕育出這樣一首云南民歌的代表之作?在云南流傳著一句老話:“到了彌渡不想媳婦!”怎樣的境界才能讓人不想家呢?馬幫的時代,南來北往的人們翻越千山萬水,看過了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看過了“三江并流”的雪山峽谷,絕世風景的背后是數不清的艱難困苦,攜帶著對風景的回憶和滿身征塵,來到富庶美麗的彌渡壩子。平淡,所有的一切歸于平淡。明月夜,小河畔,“哥啊哥啊哥啊!你可聽見阿妹叫阿哥。”的溫柔呼喚聲中,所有的痛哭與傷悲,寂寞與思念,在這一刻化為一縷青煙。
一條平淡的小河,一片靜寂的山林、一輪彎彎的明月,仿佛虛幻如夢。沒有那些大江大河,那些名山雪嶺,只有一個趕馬的阿哥和一個多情的少女。《小河淌水》的世界里沒有一個具象的風景,但只有經歷了所有的風景與人生以后,才能看到這個夢。云南那些美麗的如山百合的秘密,隱藏在這首歌里——歲月如歌,風景亦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