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劉曉妮,女,漢族,山東藝術學院,傳媒學院,廣播電視藝術學專業研究生。
摘 要:近十年來,隨著大眾傳媒影響,“中性美”這樣一種審美形態開始興起,并逐漸為國人接受。本文認為“中性美”之所以能為大多數人認可,并非西方文化的影響,而是中國傳統審美觀在當今的顯現,本文并探討了其歷史發展及形成原因。
關鍵詞:中性美;陰柔美;致中和;個性解放
中圖分類號:B83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11-0000-01
一、“中性美”在當今社會
在世界范圍內,中性審美時間活動起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由服裝界、演藝界的一些藝術家主導,使“中性”的概念從藝術審美迅速轉入到生活審美。
當今中國人對“中性美”的態度,我們可以參考《中國青年報》的一段調查材料:
對于男女兩性的“中性化”,60.8%的人認為這是社會文化多元化的正常表現,18.1%的人認為這是年輕人可以理解的另類行為,只有10.1%的人認為這是性別角色混亂,無法理解。[1]
“中性美”作為一種審美形態,其概念以“性”為基點,以“中”為目的?!靶浴钡脑x是性別指向和取向,延伸義為存在的性質和內涵,“中”指對立的兩個極端、兩個部分或兩個因素的中間,是一種形式與狀態。因此,所謂中性美就是不以單一性存在的、具有適中品質和狀態的一種美,是美的多元化、多義性的體現。[2]
二、中國古代“中性美”的表現
(一)先秦:“中性美”源頭,處于邊緣化,諸子對其存而不論
從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對于女性之美的是稱贊是“窈窕淑女”,或如《邶風·靜女》:“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痹娭袑τ谂缘姆Q贊是“姝”,詩中女子與情人約會,但情人來了,她卻躲了起來,刻畫了女子可愛、淘氣、羞澀的一面。從中,我們可以看出,《詩經》對于男子與女子的贊頌方式,并沒有因性別的界限而存在明顯的不同,淡雅、柔美、高貴這種美麗,既可以賦予女子,也可以形容男子。
(二)魏晉:“中性美”主導,男子女性化成為時代潮流
然而一到了魏晉,“中性美”成為一種主流,男子的女性化美,一度成為當時的風尚。
《世說新語》有專門的《容止》一篇,記錄了當時的美男子?!昂纹绞迕雷藘x,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與熱湯餅。既啖,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轉皎。”是講何晏“美資儀,面至白”,甚至為人所懷疑是不是用了化妝品,結果經過明帝的檢驗,出汗之后,臉色更加光潔。
從以上這些記載中,我們可以看到,魏晉時期對于男子,以蒼白,柔弱,高貴為美,常以“玉人”、“玉樹”來形容男子容貌,這種清秀、美艷的男子在當時不僅深得女性青睞,就是男性,也是以此為標準的?!度龂尽分性涊d何晏“動靜粉帛不去手,行步顧影”,甚至“好服婦人之服”,[3]由此可見,當時的士大夫對女子美的熱衷到了何種地步。
(三)唐宋:“中性美”開始出現在女性,但意識形態色彩濃厚
魏晉之后,北朝出現流傳民歌《木蘭詩》,這首長詩第一次大篇幅贊頌了女性的陽剛之美,歌頌了女扮男裝、代父從軍,并擊敗北方入侵民族聞名天下的木蘭。
該詩開頭就很傳神,以嘆息聲夾雜著織布聲入文,“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開始便展現給我們一個女孩一邊織布,一邊嘆息的景象,我們很自然地想到,這個女孩子一定有了暗戀的對象,她一定在思懷情人。但緊接著幾句告訴我們不是這么回事?!皢柵嗡迹瑔柵嗡鶓洠酂o所思,女亦無所憶”,原來這個女子不是有了意中人,而是為父擔憂。在之前的文學作品中,提到女子,更多的只是聯系到愛情與宮廷爭斗,但這次,卻第一次將女子和戰場廝殺聯系到了一起。
(四)明清:“中性美”的女性本位,男女角色出現倒置
然而到了元明清之際,社會風氣發生劇變,隨著市民社會的發展,以及理學桎梏的打破,也誕生了早期啟蒙的思潮,“中性美”便大量體現在文藝作品中,此時的“中性美”,便不僅體現在男子的陰柔之美,也真正歌頌了女子追求幸福生活,勇敢剛毅的陽剛之美,女性的美成為歌頌的主題。于是,這種對“中性美”的認同,也就具有了人性解放、男女平等的含義。人們開始欣賞女子的陽剛之美,并且以男子的懦弱襯托她們,甚至在一些作品中,男女角色的表現完全與性別要求是相反的,比如《兒女英雄傳》男主人公安學海,忠厚待人,潔身自好,但儼然以封建禮教的衛道者自居,迂腐不堪,于日常生活一竅不通,而女主人公十三妹何玉鳳,則救困扶危,疾惡如仇,輕財重義,智勇兼全,是一位可親,可敬的俠女形象,這樣一種結合,體現了當時的審美傾向。
三、中國古代“中性美”的產生原因
(一)中國傳統文化尚陰柔,不具開拓性
從我們的文化源頭,不難發現中國文化崇尚陰柔的特性,道家文化與儒家文化是傳統文化的兩大主流,但這兩種文化都有泯滅人陽剛氣質的一面。
不可否認,中國傳統儒家文化有其積極和陽剛的一面。在《易傳》中就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論述,強調剛強的作用,但由于中國農耕文明的高度發達,小農經濟的貧弱和封閉性,也就導致了中華文化的封閉、缺少開拓性,在儒家文化的發展中,陽剛的這一方面始終沒有成為主導,而是隨著儒道互補的作用,造成中華文化明顯趨向陰柔的特性。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在論述君子的人格修養時,更強調“仁者樂山”、“仁者靜”(《雍也》),將寬厚闊大、穩健沉著的“靜”作為一種倫理標準。[4]
(二)陰陽和合、致中和的審美傳統
“中”在古代是一種大美,它兼及陰陽的兩面,是萬事萬物發展的一個準則。[5]中國古代就沒有將剛和柔兩種審美形態截然分開,而是剛柔相濟,提倡一種“中”的美,“中者,天地之美達理也。和者,天之正也,陰陽之平也,……舉天地之道,而美于和”。(《春秋繁露·天之道》)“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中庸》)
參考文獻:
[1] 李正學.“中性美”透析[J].藝術百家.
[2] 唐勇林.男女平等:性別的博弈[N].中國青年報
[3] 施曄.中國古代文學中的同性戀書寫研究[M].上海人民出版社
[4] 尹季.中國傳統家族文化的陰柔特征[J].衡陽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
[5] 劉曉飛.從“中性美”看當代社會的審美轉向[J].重慶三峽學院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