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余陽,男,河南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
摘 要:《占有》,拜厄特的一部經典小說的成功,隨即引起了國內外各界人士對它的關注。其復雜的主題,多樣的題材,和多條線索的構架使得大量文章對它贊不絕口。拜厄特采用女性神話主義手法,透過批評理論和女性主義視角,對小說中的主要女性人物形象進行剖析和考查,并對經典神話、故事等文本進行了創造性的改寫。揭示了拜厄特對社會歷史,知識女性生存境遇及婚姻、愛情觀的獨特思考和人文關懷。
關鍵詞:拜厄特;《占有》;神話主義;女性主義
中圖分類號:I516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11-0000-02
一、引言
基于長期文學創作的升華,拜厄特筆下的小說風格富于變化,敘事手法不斷推陳出新。其代表作《占有》就是典型的例子。身為享有國際聲望、富有智慧和想象力的英國重要女作家,拜厄特十分關注女性創作身份問題。在其作品中,她塑造了一批女性藝術家形象,表現出當代人尊古賤今、報本反始的普遍心理傾向。神話,作為人類文明最早的載體之一,一直以來被人們所傳誦甚至膜拜。拜厄特就是從神話開始進行歷史溯源,通過借用或改寫女性做了神話注意塑造。
問世于1990年的《占有》,一經問世就榮獲當年的布克獎-英國文學最高獎?!墩加小芬源笥D書館拉開了小說的序幕。羅蘭德(Roland)是大英圖書館的助理研究員,他為一個被戲稱為“阿什工廠”的研究所收集19世紀著名的大詩人阿什(Ash)的詩歌和個人資料。在收集的過程中,他意外地發現了阿什與當時著名的女詩人拉莫特(LaMott)的通信。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兩位詩人之間肯定發生過愛情故事。為此,他專程去拜訪研究拉莫特的專家——女性主義批評家莫德(Maud)。他們二人合作,開始了秘密調查并在Seal Court發現了兩位詩人的信件。至此,19世紀中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展現在他們面前。拜厄特講述不同歷史時期的兩對主人公的凄婉浪漫的愛情故事,表達了她的女權主義思想。
二、拉莫特的女性神話主義塑造
克麗絲塔貝爾.拉莫特(Christabel LaMotte)是拜厄特在《占有》中成功塑造的一位追求個人價值、不屈服于男權社會,為女權主義而奮斗終生的女詩人,她在男人占統治地位的環境中為女性的自由和權利進行斗爭,并經由大量的詩歌向世人傳達她的女權主義理想。
在以男性為中心文化的創作中,拒絕在家庭當順從、沉默的女性都被認為是可怕的“妖魔”,而女性作家的自我表達是由創造這種女性魔鬼的形象來實現的,并且瓦解了男性創作中對女性形象的歪曲。作為十九世紀女權主義思想的代言人的拉莫特,為了瓦解男性中心文化中的“妖魔”形象,在其代表作《梅盧西娜》中,白衣仙女梅盧西娜有意被刻畫成上半身是女人,下半身是蛇身的美女,毋庸置疑這是十足的“妖魔”。但是,拉莫特卻凸顯了她作為女人令人自豪、充滿愛心的一面,而非她的怪物或魔鬼這一面。她有著鮮活的生命力,與女詩人一樣是自尊、獨立和有創造力的女權主義者。依靠自己的力量她建造了城堡,繁衍子女,使得家園繁盛。不幸的是,丈夫違背了不能在周六窺視她的戒言,在男性的窺視下,女性完美的形象被歪曲的文學歷史再度顯現,梅盧西娜化為龍蛇,永遠離開了自己依依不舍的家園,只是在深夜含淚于暗處探視年幼的子女。通過神話,作者揭示了維多利亞男權社會對女性創造力的懼怕和對女性形象的極度歪曲,并且通過女性的創造力瓦解了男性中心文化的神話。同梅盧西娜一樣,拉莫特在愛情中燃燒自己,釋放自己的才能,寫出了鴻篇巨作《梅盧西娜》,但轉瞬即逝的愛情同時也讓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女伴布蘭奇的死讓她意識到男女之愛威脅了她的獨立空間和對女權主義信仰。為了堅守自己的信仰,她毅然離開艾什,放棄對子女的撫養權,堅定而艱難地實現著自己的女權主義思想。
《梅盧西娜》是拉莫特的女權主義思想在神話中的體現,表達了女性對自由、獨立呻吟般是為渴求。詩中有一節敘述梅盧西娜以蛇身在泉水邊自唱自娛,顯示出她是個極具有權威的人,能知世事始末。這“象征著一個完整的形象,一個能為自己創造生命或意義而無須外界幫助的形象”?!巴ㄟ^這一形象,拉莫特和其創造者表明,女性是獨立的,是一個可以不依靠男人而存在的獨立體。西蒙·波娃在《第二性》中指出“女人不是生成的,而是造就的,她指出父權制社會將女性定位在第二性——他者的地位上”。通過對梅盧西娜的形象的塑造,拜厄特指出,女性并非“第二性”,而是人格獨立、能夠支配自我的“第一性”。
在《占有》中拜厄特塑造了一些在維多利亞時代獨立的女性形象,她們不為主流社會關注,她們人格獨立并且信念堅定,學富五車,不幸的是,在男性眼中,她們被勾畫成毫無生命力,模糊不清的形象,就似一群茍活在男權社會的邊緣毫無話語權的隱形人。布蘭奇是一位有理想的獨立女性,她不甘淪為男性的附屬物,而夢想能夠依靠自身的真才實學像男性一樣憑借自己的才能在那個殘酷、無情的維多利亞社會中使自身價值得以實現,掙得自己的一片藍天。在《占有》中,布蘭奇這個名字預示了她的毫無生命力,模糊不清。她和女詩人拉莫特懷著相同的希冀,同住在一幢叫“布列塔尼”的小房子里,一起試圖過一種理性的生活。她們的世界中沒有男人,而是生活在自己的“塔”中,維持生計的來源是書畫,在男權至上的維多利亞社會過著平等、隱居、自足的同性戀式的生活。
三、Vivian and Merlin中的女性神話主義塑造
在《占有》中,拜厄特不惜重墨地描述了新女性形象,這些新女性身上影射著拜厄特獨特的女性觀。她們敢于反抗父權社會的標準和價值觀,勇于追求獨立和自我實現,把自己的理想看的比生命還重。但是,在維護獨立和追求自我實現的過程中,這些新女性也不得不去面對理想與愛情、婚姻與母性等等這樣的兩難境地,如何圓滿地解決這樣的沖突和平衡這些關系成為新女性不得不思考的問題。有的評論家認為,拜厄特小說過多地引用文學典故、科學知識,會使相當多的讀者因缺乏相應的知識儲備而產生閱讀困難。但事實上,我們通過仔細的閱讀可以發現:拜厄特的作品既有傳統的脈絡,又有后現代主義小說的“試驗性、自省性、互文性”等特征。她刻意嘗試在文本中運用詩歌、傳記、神話、童話、日記、書信、戲劇、學術散文等不同文學樣式,同時還在作品中引用了大量的現代哲學、心理學、生物學、物理學的思想、觀點。
她得心應手地在作品中引用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達爾文的進化論,還有抽象派藝術大師凡·高、19世紀前拉斐爾繪畫的藝術觀點。拜厄特說,小說最可取之處莫過于可以將所有的東西放在一起。你可以隨心所欲地變換體裁,改變視角,改變讀者的閱讀方式。從互文性的角度來看,這種廣泛的涉獵與引用是合理的。巴特在界定什么是文本時曾經說過,文本是一個多維的空間,不同時期、不同風格、不同文化的文本在此交流、碰撞、融合。在這里談不上誰的文本是原創。文本實際上是不同文化的引文大聚合。讀者的閱讀過程就是將文本與中心文化相對接的過程。
在拜厄特的“Vivian and Merlin”中,她充分勾畫了女性如何的勇敢。同時指出男性對女性的畏懼和害怕。該部作品展現了她的女權主義思想和對男權社會的反抗。但是生活在維多利亞時代,一個男權至上的時代,她的繪畫才能完全不被社會各層次關注,自我價值無法實現,加之男性的侵人,她們的理想生活完全被焚毀,生活的貧窮使她絕望透頂,她深感自己的多余和無用,最后選擇自殺來捍衛自己的女權主義思想和無法實現的個人價值。
除了布蘭奇之外,作者還通過日記體的方式,表現了拉莫特表妹薩賓娜的理想和心聲。薩賓娜的日記中記錄了她對男權社會的不滿,勇敢地表達了自己作為女性的愿望:“我要生存,要戀愛,要寫作。這太過分了嗎”。薩賓娜和她的表姐拉莫特一樣,同樣有著創作的才能,雖然她曾寫了好幾部小說,但是卻不為世人關注,被拋棄在歷史的一邊。男性用他們的強勢話語剝奪女性的敘述聲音作為女權主義者的拜厄特堅持認為“敘述如同呼吸和血液循環一樣是人性的一部分”。因此,敘述聲音被拒而陷入沉默的女性要么遭遇死亡,要么雖生猶死。在維多利亞時代,這個男性占統治地位的社會,女性的自由和權力無法得到保障,她們的理想只能像令人著迷的海市蜃樓,在令人窒息的男性社會中一個個地破滅。不管是“家中的天使”,還是獨立的女性,她們的女性身份使得她們被男性意識邊緣化,雖想進入公眾話語之中,但卻苦苦無法,而只能無聲地茍活于男性社會的邊緣。
四、結語
本文僅僅對維多利亞時期與現代時期的一組鏡像人物和小說中出現的女神加以解讀。在小說《占有》中,除此之外,拜厄特還刻畫了一些女性人物,并透過這一系列的女性形象的刻畫,更加凸顯了作品的主題——獨立和自主是女性繼續她們事業的基礎。愛情,一定程度上,能夠激發女性的才智,但卻不能與事業混為一體。愛情、婚姻及子女只是她們成功的基石,她們只有自主獨立和敢于追求,才能實現自我人生價值,而實現主宰世界的一個主體。放棄自我意識的傳統女性和犧牲愛情、婚姻、家庭的像男人一樣的獨立女性都不是真正的、理想的女性。因此,理想的女性應是既具有女性的獨特氣質,比如:溫柔、善良、體貼等,又具有一定的男性氣質,比如:剛強、獨立、勇敢等。也就是說,理想女性應具有雙重的特質,我們稱之為雌雄同體。在雌雄同體的氣質中,沒有女性氣質和男性氣質的分離,只有兩種氣質的融合。如此一來,兩性就完全從文化構建的男性氣質和女性氣質中解脫出來,再也不會受到一系列的二元對立的束縛。不平等的兩性關系也將結束,取而代之的是友善的伙伴關系。盡管對拜厄特的部分女性主義觀點在學術界仍存在不同的聲音,但這并不妨礙《占有》成為一部表現女性主義與女權主義的上乘佳作。
本文為河南理工大學青年基金(人文)項目研究成果(項目號:Q2012-39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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