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意

1.引子

始豐縣東鄉依山傍水，物阜民豐。在群峰環峙之中，藏有一座古寺，名叫寶華寺，開創于唐乾符二年（875），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當年興盛時擁有山林上萬畝，聚僧數百人，香火十分興旺。解放后，由于寺廟年久失修，1958年在此興辦寶華林場，寶華寺從此遠離人們的視線，晨鐘暮鼓一度沉寂。改革開放以后，世道祥和，當地百姓提出重修寶華寺，使這一風景名勝之地重放異彩?？h政府順應民意，同意重修寶華寺，并邀請著名企業家和合實業公司董事長湯有誠擔任寶華寺整修委員會主任，安排相關人士組成一個精干班子開展工作。湯有誠不負眾望，當即出資200萬元作為啟動資金，決心把這件好事辦好。

年過花甲的湯有誠慈眉善目，心寬體胖，講起話來柔聲細語。他把自己的實業交給子女打理，專心致志地做整修寶華寺的工作。首先是走訪鄉賢，問計文人，還深入各處寺廟向高僧大德求教，一個重興寶華寺的宏圖在人們關注下不斷完善，樓閣布局、殿堂安排、古塔選址、山門樣式等等都在精心策劃之中。為了使寶華寺的人文底蘊得到充分發揮，湯有誠還特地找來歷朝歷代縣志、寺志細細研讀。

《天臺山方外志》中的一段記述深深地吸引了他：“東晉時期，西域圣僧——禪宗創始人曇猷曾到此弘法。至后梁，禪宗大師文益一日弘法至寶華禪寺，見此地四周高山環抱，紫氣繚繞，佛光普照，喻曰：‘此正佛門圣地也?！旒粗噶钜慌缘拇蟮茏拥律貒鴰?，順應上天所愿，擴建道場。宋治平三年改名為‘寶華禪寺’……”湯有誠對這段記載讀得興味盎然，尤其是文益大師“此正佛門圣地也”這句話，他決計要為這方圣地奉獻自己的晚年，為重修寶華寺出錢出力。湯有誠還在古書中遨游，忽然一張發黃的抄經紙從書中封底處滑落。湯有誠趕忙拾起細看，只見上面寫著：“鎮寺之寶金如意記事并識。乾隆皇帝下江南到達杭州時，石工于盛產花乳石的寶華寺后山采得壽字石一方。其石色如玳瑁，瑩潤可愛，壽字筆畫明晰，氣勢宏大。寺中主持繼韶法師認定這是祥瑞之兆，為叩謝乾隆圣恩，連夜將花乳石洗刷干凈，置在錦車之上直送杭州。乾隆御覽后，鐘情于這個壽字，他要做世上十全老人，祈盼有百年壽頤之期，滿臉帶笑地說繼韶法師情意可嘉，壽石留在宮苑，御賜金如意一柄，存寶華寺，祈求吉祥如意，永念皇恩。繼韶聽了三呼萬歲，叩謝圣恩，回寺后在方丈樓前特建‘如意閣’，供奉金如意，每年春節初一，開閣迎賓，供千萬人觀賞這‘鎮寺之寶’……湯有誠陶醉在這段生動的記述中。他想起幼時曾聽老輩人說寶華寺有個寶貝金如意，可惜沒有看到過。他很想一睹金如意的風采，可惜如意閣早已不見，金如意也無處可尋。據下段文字記述，金如意由純金制作，凈重兩斤，如意頭鑲嵌翠綠翡翠，晶瑩發光，如意柄上有祥云紋，并刻有小字一行，上書“有情有義多一點”。還記載：“有情有義多一點”是指“情義”兩字下面各多一個小圓點，體現多了一點情義的意思，重量也從兩斤增至兩斤一兩。外加翠玉五兩共二斤六兩。湯有誠連續讀“記和識”三遍，對鎮寺之寶越來越感珍奇，下定決心要在寶華寺整修一新后重現鎮寺之寶，以展示這座唐代古剎的非凡風采。他小心地收好這張薄薄的黃紙，暫時存在自家保險箱中，并開始尋訪金如意之路。一個月來，湯有誠拜訪了天臺山各大寺廟的高僧大德，以及眾多鄉賢與文化名人，只因年代久遠，他們一致認為原先寶華寺確有金如意，但去向幾乎無人說得清楚，有的說可能被主持和尚埋藏，有的說可能被某個名人收藏，還有的說戰亂年代被強盜和竊賊拿走，各種說法莫衷如一，湯有誠頓時處于霧里看花的境地，一時間不知當從何處入手。正當為難之時，縣宗教局程堅局長登門拜訪，商量寺廟整修之事，湯有誠將金如意“記和識”這張黃紙交給程局長看。程堅看后大為驚訝，從光耀寶華寺和保護珍貴文物這個愿景出發，他鼓勵湯有誠繼續尋訪寶物，相關部門也會大力支持。湯有誠聽了十分高興，決心擴大尋找寶物范圍。他專門召開了一次專題會議，商量如何尋回金如意……

2.征寶

一周后，一張征寶公告刊登在《東海商報》（收藏天地專版）的顯著位置上。征集金如意的緣起一一明示，收藏者愿出200萬元征求此寶，并言明得寶后永存寶華寺中。公告刊登后頓時傳遍始豐縣四鄰八鄉，諸多人奔走相告，并參與尋寶?？墒潜M管《收藏天地》的電話號碼寫得明明白白，整整一個月下來卻無人打進電話。

乾隆御賜的金如意時下自然不能與黃金翠玉的價格相提并論，作為文物奇珍其含金量已經大增，兩斤重的金如意單以時下黃金價格計算也已超過40萬元，再加翡翠及工匠費用200萬元并不算太高。有人說這樣的寶物值500萬至1000萬元，湯有誠聽了覺得言之有理，馬上打電話給《收藏天地》編輯，將征寶價格提高到800萬元。

湯有誠選派的征寶之人是他的女兒湯曉梅。曉梅是和合實業公司的財務主管，對于市場運作有較豐富的經驗。她認為800萬元對一些人來說是有吸引力的，相信征寶會有希望，目前需要的是耐心等待。

3.仿寶

《收藏天地》這條征寶消息的確吸引了不少人，若有這件寶物，換得800萬元，這輩子可以享用不盡，還可惠及子孫。與始豐縣相鄰的臨?？h白水洋鄉有個叫來多財的民間收藏家，早先是個普通農民，度日艱辛，后來不知哪里來的鴻運，從一個文人后代家中低價收購到一批古字畫，其中有明代徐文長《寒山拾得圖》和任伯年《和合二仙》圖等佳作真跡，拿到省城收藏品市場賣了個幾百萬元，從此他發了跡，田也不種了，專門在四鄉八鎮中尋訪文物，年年都有精品過手，他的財富也不斷擴大?！稏|海商報·收藏天地》專版是他每期必看的，也是他的“淘金之門”。如今得知有人征求金如意，他的神經興奮點馬上跳動起來，可惜的是他連看都沒有看到過，應征豈非空想？近日來多財日夜苦思冥想，最后決定從見過金如意的人入手。于是他在始豐縣各大寺院中悄悄走訪，從拜訪和尚入手。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個月的奔忙，音信還是探尋到一點。有個寺廟中的老和尚告訴他說，金如意確系御賜寶物，他親眼看到過，當時寶華寺的承韶法師視如生命，一年只在春節初一開放一天。金如意樣式和王公大臣擁有的樣式相同，據說重約兩斤，如意頭上的翡翠綠得耀眼，重約半斤。只可惜承韶法師早已歸天，金如意在解放前夕突然失蹤，從此成為“千古之謎”。來多財再接再厲，不久又打聽到一個讓他振奮的消息：承韶法師的徒弟光韶和尚目前正在萬年寺修行。他顧不得尋訪勞累，馬上趕到萬年寺拜訪光韶和尚。光韶告訴他，金如意他確實見過，但當年師父極為看重這件寶物，每年初一開放觀賞都是親自經手，以后寶物突然消失他也不知所終。臨別時光韶和尚告訴來多財，御賜珍寶也是身外之物，可遇不可求，切不可做非分之想，說完就合十道別。來多財聽了卻另有想法，他的人生信條是一切以金錢為上，以獲利為目的。現在，社會上假藥、假酒、假煙哪一樣都有人造，他既然已經掌握了金如意的有關情況，仿造一個又如何？

4.驗寶

來多財來到省城圖書館，從一本清宮珍寶圖集中用手機翻拍了金如意的照片。又到省城金工藝美術制品廠找到一位工藝大師，要求精工打造一柄金如意。金要999純金，重量兩斤，一錢不能少，翡翠要碧綠純正，無瑕疵，題字用正楷“有情有義多一點”，用途是某佛寺重修供奉之禮。這位工藝大師見多識廣，目前有錢人加工這類祥瑞之物的也多，答應他一個月后來廠取貨，不過價格不低，定價100萬元，預收定金30萬元。來多財心想，只要金如意打造成功，這100萬就可換來800萬，這種生意天下少有。他當下辦好相關手續，就喜滋滋地返回臨?？h恭候佳音。

來多財在等待中，利用這段時間打聽征寶者相關信息。他得知征寶者為始豐縣和合實業公司董事長湯有誠，出面處理這件事務的是他的千金湯曉梅。湯曉梅風姿綽約，辦事干練，最有希望成為湯家繼承人，因為她的兩位哥哥無意在商界發展，所以她深得湯董器重。更吸引人的地方是曉梅已經28歲還未婚嫁，正在物色如意郎君。來多財聽了這些，對曉梅頓時產生莫大的興趣。他想，若曉梅和他有緣，他成了湯董的乘龍快婿，日后將成為和合實業公司這只億萬身價大船掌舵人，那就不是800萬、8000萬的問題，他將坐上全縣企業界代表人物的寶座，那種榮耀、那種光彩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他陶醉了，他決定馬上轉變思路，先要和湯曉梅掛上鉤。

征寶公告登報兩個多月，仍然沒有人給《收藏天地》打電話。這天，編輯部正在商量版面安排，一位頭發梳得锃亮，一身名牌的男子敲門進來，說金如意已經請到，請征寶人湯曉梅見面驗寶?？偩幝犃讼窬煤捣旮事?，馬上回答說我們即刻聯系，下午雙方即可見面。來多財笑笑，說越快越好，我生意太多耽擱不起。

下午2點30分，雙方準時到編輯部見面。湯曉梅要來多財出示金如意，來多財說：“這種珍寶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到的，今日湯小姐有緣，你賞寶，我賞人，堪稱兩全其美?！睖珪悦仿犃烁杏X來人有些俗氣，不愿與他多講閑話，當即從來多財帶來的錦匣中取出金如意細看。只見這柄金如意熠熠生輝，金光耀眼，她又從手提包中取出放大鏡，仔細看上面刻字，又把金如意在天平上稱過。細細察看之后，她問來多財說：“來先生這個如意重量多少？”

來多財說：“黃金兩斤，加上翠玉半斤，合計是兩斤五兩，分毫不差?！?/p>

湯曉梅點點頭，說：“對不起，來先生，這柄如意不是我們所要征求之寶，實在抱歉，讓你費心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告辭?！?/p>

來多財一聽心里頓時感到透心涼，趕忙說：“我的金如意真材實料，斤兩十足，做工精湛，你為什么看不中？為什么說它不是你們要征求的寶貝？今天你一定要給我一個說法?！睖珪悦分坏谜f：“我本不想說得太具體，既然你一定要個說法，我老實告訴你，據我們所知，寶華寺鎮寺之寶金如意重為兩斤六兩，其中兩斤為金，五兩為翠玉，但如意上刻‘有情有義多一點’七個字，在‘情義’二字下面各有一個小小的圓點，因此所用黃金由兩斤增至兩斤一兩。這是真如意的奧秘所在，也是辨別真假如意的關鍵。這柄金如意請來先生收好，它畢竟也是一件寶貝?！睖珪悦氛f完又要告辭。來多財十分難堪，只好厚著臉皮說：“湯小姐，生意不成仁義在，我們初次見面，難得目睹湯小姐的千般風采，今晚由我做東，邀報社編輯、記者一起作陪，到濱海大酒樓開懷暢飲一番如何？”湯曉梅說：“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今天公務很多，恕不再敘，多謝了?！睍悦忿D身要走。來多財心一橫攔住她說：“湯小姐，今天請你無論如何要賞光，我想與你交個朋友，見面禮就是這柄金如意，這樣總能夠表示我的誠意了吧！”曉梅聽了，對來多財說：“來先生，如此貴重的金如意作見面禮，我承受不起，請自珍重！”湯曉梅快步走出門，發動大紅奔馳車飛快地開出報社大門。來多財怔怔地站在門口，遺憾而又無奈地看著湯曉梅遠去。

5.送寶

一場征寶、仿寶的故事成為始豐縣、臨海縣兩地民眾茶余飯后的談資。不過，鎮寺之寶至今仍未找到，始終是湯有誠和湯曉梅的一塊心病。天下總有許多巧合的事情。始豐縣城東工業開發區有座生產抗菌素的康寶藥廠，由臺灣商人劉秉德創辦，經過幾年打拼，取得了很好的經濟效益。一次他回臺灣看望父母，閑談中談起始豐縣重修寶華寺和征求金如意之事。他的父親劉高義感慨地說：“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過去六十多年，那柄金如意一直被我收藏著，我幾次想物歸原主，但總沒遇上合適的時機?，F在臺海兩邊和平發展態勢很好，共同繁榮的愿景很得民心，我應當機立斷，將金如意送歸寶華寺。”聽到父親說金如意千呼萬喚終不見，卻安然藏在自家中時，劉秉德連忙請父親告知此事的來龍去脈。劉高義說，1947年夏天，他因病慕名到寶華寺拜佛，還在寺中住了一段時間。承韶法師對他照顧十分周到，教他誦經念佛，行善積德，半個月的修養生息，劉高義的失眠癥已經痊愈。正要返臺之際，突然寶華寺周圍黑斑花蚊旺發，到處叮咬人，不久打擺子（瘧疾）就傳染開來，乍寒乍熱，有幾個村已經有人染病死去。得知這一消息，大家緊張起來，承韶法師特地舉行滅病消災法會，誦經三天三夜祈求平安，但瘧疾來勢洶洶，一時無法消退。當地醫師說此病有特效藥，叫金雞牌奎寧丸，可藥到病除，可惜此藥系西藥，為美英所產，國內少見且貴。劉高義雖居寶華寺，但關愛同胞安危心切，便與承韶法師商量，由他趕回臺灣到當地醫院藥店尋求奎寧，同時向各界募化捐資獻藥。承韶對此舉極為贊許，次日劉高義就趕回臺灣。在高雄市龍興鄉，他先到各個醫院和藥房買來奎寧，再發動民眾捐資獻藥，為始豐縣東鄉同胞解危濟困。短短三天，募（購）得奎寧二百多盒，價值五千多銀元。劉高義不顧辛勞，和妻子一起乘飛機趕到杭州，當天趕到始豐縣，與承韶法師組織的鄉賢民眾分藥施醫。這特效藥確實神奇，打擺子病情立即得到控制，許多患者很快康復，承韶法師和劉高義夫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如來佛前，他們一起合十膜拜，祈禱保佑鄉親避難消災，感謝高雄市同胞救苦救難的深情厚義。

天有不測風云。就在當年中秋節前后，四面環海的臺灣島連續刮起12級大臺風，高雄市首當其沖，龍興鄉房倒田毀，眾多人員傷亡，許多人家失去家園，頃刻間成了難民。寶華寺承韶法師從報紙上看到這個消息，心痛萬分，馬上和全寺僧眾商量，認為要把這個消息轉告東鄉百姓，發起募捐，送錢送物支援高雄龍興鄉災民，以解同胞之難。只可惜東鄉百姓在遭受瘧疾之災后，生計也十分困難，募集的錢財不到三千銀元。承韶法師想到臺灣同胞遭臺風之災受害要比打擺子流行嚴重得多，應盡全寺之力幫助他們。他想寺內所存錢糧不多，唯一值錢的便是鎮寺之寶金如意。他和寺務委員商量，大家一致同意將金如意送交龍興寺圓覺方丈，請他用于救助鄉親和整修毀壞的殿宇。當天晚上從如意閣中請出金如意，讓僧眾膜拜后派三位年輕僧人護送到福建廈門，再渡海前往臺灣高雄。當圓覺法師接過沉甸甸的金如意時，感動得熱淚盈眶，龍興寺僧眾齊聲誦念“南無阿彌陀佛”。

大陸寶華寺僧眾送鎮寺之寶救臺灣同胞抗臺風之災的大仁大義之舉，很快傳遍高雄市各地。許多人得到感悟，紛紛解囊捐錢捐物，幫助同胞抗災自救。金如意是兩岸同胞血肉相連的信物，龍興寺圓覺法師不忍心變賣，全寺僧眾也認為應留在寺中永遠供奉。也有人認為寶華寺舍寶救災，情義非凡，應在抗災后將金如意送回，繼續成為寶華寺鎮寺之寶。由于龍興鄉救災所需錢物巨大，正在金如意去留讓人左右為難之時，劉高義攜夫人拜訪圓覺法師。他說這次高雄市受災嚴重，雖經各方努力，目前災民生活已得到初步安置，但道路堤壩田園的修復，非短期內可以解決。我們劉家在當地也算大戶人家，應該多為抗災出力。我們打算把振新織布廠賣掉，估計可得百兩黃金，將這筆巨款用于修復龍興大堤，并整修被毀壞的龍興寺殿宇，也算盡我們一點薄力。圓覺說：“劉先生義薄云天，讓人敬佩。為答謝你們恩情，我想把寶華寺所贈金如意轉送給你，至于將來如何處置，一切隨緣。”劉高義夫婦再三推辭，但圓覺法師堅持轉贈，最終決定還是由劉高義暫時代收保存。雙方商定為免去不必要的麻煩，一切悄然進行。

6.寶歸

歲月如流，風風雨雨轉眼過去整整六十年，終于迎來了臺海兩地和平繁榮的大好時光。劉高義決定將金如意送歸寶華寺，找到圓覺法師商量送歸之計。圓覺法師聽了，笑著說：“施主大德，讓人敬佩萬分。據我所知，目前寶華寺已策劃整修，進展十分順利，不要多久，一座宏偉的古剎就會重現于世人面前。若開光之日有金如意之寶回歸，定成兩岸一大盛事，也是兩岸同胞共同的心愿?！眻A覺答應馬上由他出面和寶華寺光韶法師聯系，盡快落實相關事宜，屆時由他和劉高義夫婦親自護送金如意歸寺。劉高義聽了十分滿意，關照兒子劉秉德要為寶華寺整修再送一份厚禮。

報社記者獲知臺灣高雄那邊要送金如意回歸之事，當即在《東海商報》上發稿，并連續報道事情進展，吸引了兩岸眾多讀者的眼球。最近一期“獨家專訪”，題目是《六十年前的感恩信》，說的是1947年始豐縣東鄉發生瘧疾之災，多虧臺灣同胞慷慨募集奎寧，使病情很快得到控制，龍興寺僧眾和當地仁人功不可沒。事后由光韶法師親自執筆，代表東鄉民眾寫去感恩信，信中有一段寫道：“東鄉百姓來望春和妻子江秀清，雙雙染病，危在旦夕，全靠服了臺灣送來的特效藥，才揀回兩條性命。之后又分得救災白米三斗，免除饑餓之苦。讓這對夫婦感激萬分，常常面朝東南，拜謝海峽彼岸的臺灣同胞，說要永生永世不忘救命之恩?！边@則報道，也被“收藏家”來多財看到了，他一口氣讀了三遍，接著又趕回老家，向年老的雙親核對這段史實。當確認一切真實無誤后，來多財心里十分震撼。當年父母兩條生命和眾多鄉親的生命都是臺灣同胞所救的，這份恩德是永遠不能忘記的，現在正當金如意這御賜寶物回歸之際，他應該從銅錢眼里鉆出來，也應該有所表示，他找到了宗教局局長程堅，說要把自己價值100萬元的仿金如意送給龍興寺作鎮寺之寶。要辦成一件好事。程局長十分贊同，稱贊他此舉不但體現兩岸同胞骨肉之親，更有世代傳承永不改變的含義。來多財請程局長屆時見證，在臺灣同胞送回御賜金如意時，面贈自己的金如意，以圓心愿……

在一個祥和喜慶的日子，寶華寺鐘鼓齊鳴，上千名當地官員、高僧大師、八方民眾歡聚一堂，先迎御賜金如意回歸，再贈仿御賜金如意給高雄龍興寺珍藏。當湯有誠董事長、程堅局長、光韶法師、圓覺法師、劉高義、劉秉德等人興高采烈地參加盛典時，來多財也擠到湯曉梅身邊，向她表示祝賀。湯曉梅微笑著主動伸出玉手和來多財相握，開玩笑說：“龍興寺永遠會記住你做的好事，你真是一位精明的收藏家啊！”來多財聽了開心不已，連聲說：“彼此彼此，正是如意如意，萬事如意！” （責編：小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