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賓川縣委宣傳部
本刊記者 李雨霖 李曉佳 胡琳
無論是看亦舒的《葡萄成熟的時候》,還是聽陳奕迅的《葡萄成熟時》,總讓人想起葡萄園的浪漫與愛情,這大概都源自于《A Walk in the Cloud》。每年到了葡萄成熟的時候,就總想找一片葡萄園,不為了吃葡萄,只為了遇見那份感覺。我遇見過吐魯番的葡萄熟了,戈壁黃沙中的綠洲如夜光杯般明亮;我也遇見過茨中教堂里的葡萄熟了,雪山峽谷中的小村像卡瓦格博般神秘。轉眼又到了葡萄成熟的時候,我遇見了您——賓川。
葡萄成熟遇見誰?
在這葡萄成熟的季節,我們來到賓川參加期盼已久的“2012中國?賓川葡萄文化旅游節暨第十八屆全國葡萄學術研討會”,隨處可見的“葡萄成熟遇見您”的主題在給人以美好期待和無限遐想的同時,賓川,葡萄成熟遇見了誰?
遇見了全國各地乃至國外的500多名專家學者前來參與這一盛會。大家熱情非常,交流他們種植葡萄的經驗和他們的葡萄情節。嚴肅中略帶幾分幽默,話語中少不了祝福與期望。
遇見了來自新疆吐魯番和浙江寧海的客人,賓川縣與吐魯番市因為葡萄而結緣,締結為葡萄產業發展姊妹縣市。賓川與寧海縣因分別是徐霞客的開篇之地和收筆之地而結緣,締結為文化旅游友好縣。
遇見了熱情洋溢,急不可耐的參加吃葡萄比賽的各地游客。熱鬧的吃葡萄比賽,你絕對沒有見過,那可是“大干”葡萄最美妙的時刻。這比賽在規定的時間內比誰吃得多、吃得快,斯文人是“不得行”的,還是離得遠些吧,擔心把您的眼鏡擠掉,哈哈……
還遇見了著名歌手、明星大碗孫楠。這次他也招架不住賓川葡萄的誘惑,帶著家人來到了賓川,就為遇見那數不清的葡萄串,望不到邊的葡萄田。
當然,還遇見了眾多種葡萄的村民。葡萄讓他們富了起來,讓他們喜上眉梢。隨便走進哪戶人家做客,他們都會用大串的葡萄款待你,然后跟你講他們與葡萄的故事,臉上一直掛著笑容。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們在葡萄成熟的季節遇見了您,遇見了幸福。
賓川的夜晚是醉人的,賓川的空氣更是沁人心肺。賓川,我們來了,我們相遇在這葡萄成熟的季節,相遇在這一望無際的綠蔭葡萄田中。我們因葡萄而結緣,因葡萄而美麗,因葡萄而難以忘懷。所以,我們將因葡萄而再聚賓川!
專家點評賓川葡萄
中國農學會葡萄分會會長晁無疾:
賓川葡萄產業發展得這么快、這么好,這樣穩步,和縣領導真抓實干的工作作風是分不開的。這次我們會上來的其他縣市的領導,希望你們認真學習賓川好的管理經驗和方法,互相交流、相互學習,促進全國葡萄產業的發展。
賓川縣葡萄種植大戶、人稱“葡萄王子”的吳明陳先生:
我從種烤煙轉為種葡萄,就是看好賓川葡萄產業的發展,現在葡萄的產值是烤煙的幾倍,而且收入越來越好,證明我當初的選擇是完全正確的。從2007年開始,我們就全村種葡萄,而且效益非常好,到2010年還和沃爾瑪超市進行了“農超對接”,我們的葡萄更是不愁銷了,效益好得很啊,農戶都富起來了。
原日本長崎縣農林部教授,現日本長崎退休專家志愿外援團中山鶴女士:
賓川的空氣非常好,我非常喜歡這種原生態的環境狀況,感到非常開心。以前日本的葡萄大量從智利進口,這次來到云南賓川,覺得這里的葡萄非常好吃,將來如果日本從云南進口葡萄,我一定會去買。另外,我對這里的少數民族文化也非常感興趣,希望能了解得更多。
福建省南平市葡萄協會會長謝福鑫:
我在30年前被公派到日本留學,其中就進修過日本的葡萄栽培技術。福建種植葡萄的歷史比云南早,也在福建閩北地區推廣了日本的葡萄栽培技術,但是我們那里的葡萄,口感趕不上這里的。
新加坡某農業科技有限公司負責人許國權先生:
賓川葡萄的果粒大、口感好、外型一流,加上精細的水肥管理,市場價值很高,我們看好賓川的葡萄產業,希望到這里來推廣我們的農業技術。
云南國巨綠色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長謝明昌先生:
我來自臺灣,到大陸投資已經很多年了。我看好賓川的農業發展,尤其是水果產業的發展。賓川的葡萄最大的特點就是早熟,而且品質上乘,比美國的葡萄還要受歡迎。
味覺的旅行
賓川的光熱與洱海水的結合,使這里成為一個繽紛大果園,成為“中國柑桔之鄉”、“中國葡萄之鄉”,葡萄、椪柑、臍橙、石榴、梨子、李子、枇杷、黑腰棗等水果,核桃、板栗、咖啡等干果,不論那個季節,田壩里、山坡上到處是琳瑯滿目、婷婷簇集的累累碩果。帶著跳動的舌尖,帶著對果園景色的期盼,我們再次走進了賓川。
吃葡萄要吃出境界
夢里,依然是在路上行走,很慢很慢的速度,窗外的稻,依然在田里生長,田邊有大樹,枝葉繁密,我好像沒有靠在椅背上,而是依靠著大樹,無憂也無懼。隨著夢鄉的深入,絲絲縷縷蜜味的芬芳悄悄而緊密地襲來,我想:它們從什么地方來呢?然后就醒了。窗外已從稻田換成葡萄園了,那滲進車內的香,是葡萄成熟后的蜜味。
祥寧路,從祥云地界往北駛入熱區賓川境內。遠遠就能看見雞足山的金頂,佇立在云巔。山的那邊有一個湛藍的海,碧波帆影,蒼山倒映,游人如織。山的這邊是一個壩子,兩旁青瓦粉墻紅檐彩麗的村落煙戶稠密,房前屋后,直至東面坡腳和西山山腰,都是滿坡遍野的綠,鋪綴著,像一塊塊綠綢;流淌著,匯成凝碧的海。那密密蓬蓬的綠是葡萄葉點染出的,郁郁蔥蔥,滿架盈藤,綠色茵茵,曼姿雅致,形成一層層一道道美麗的景致,渲染出一派詩情畫意。陣風吹拂,綠浪翻卷,一浪高過一浪,一浪催趕一浪,然后逶迤遠去。空氣中彌漫著絲絲縷縷的甜香,果酒一般醇洌,逗得蝴蝶光臨,惹得蜜蜂醉意熏熏,翩躚著快樂歡悅的八字舞。
這樣的景色是長久的,就像洱海永遠湛藍一般,山這邊的賓川壩子也四季凝碧。夏日葡萄,冬天柑桔,我想如果冬天來到賓川,綠色的海面上閃耀著橙紅的金光,在晨霧中的朝陽,萬千個朝陽映照在這片火熱的大地上。遠處的大廣告牌上寫著“葡萄成熟遇見您!”,我突然間有些恍然,是葡萄遇見了我,還是我遇見了葡萄。
“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這句老話,前提是“吃不著”。很長一段時間,能享受到葡萄的,都不是一般人。大山峽谷中的茨中教堂里有云南最早的葡萄園,100多年前的神父們為了吃葡萄,從遙遠的法蘭西引來種苗,種下了葡萄。葡萄是個好東西,古人對其功效有專門記載,稱它““益氣,倍力強志,令人肥健,耐饑,忍風寒。久食,輕身不老延年。”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葡萄都是稀罕物。
在賓川的日子里,不是吃不著葡萄的問題,而是吃的太多了,沒有感覺到“輕身不老延年”,反而被甜蜜膩倒了,到處找水喝。隨便走進哪個葡萄園,一串串又黑又大的“夏黑”葡萄、紅色的提子、綠色的“維多利亞”,映入眼簾,那股子饞勁,不由分說地,蹭蹭蹭就上來了。顧不上從葡萄架上將葡萄串剪下,就已經站在葡萄串下,抬著頭,眼珠子緊盯著那串已經看中的葡萄,左右手交替開工,一把一把的,毫不客氣的將熟透了的,一碰就四處掉落的葡萄粒送入口中。你一串我一串,葡萄迅速成了腹中之物。
如果覺得這種吃法太粗魯,不夠文雅,那就找一個葡萄架。有人說:種葡萄不是為了吃,而是夏天可以抬了椅子到葡萄架下乘涼。落日的光芒透過葡萄藤在我身側濺開,看看遠處的青山和小小的飛鳥。挺直的桉樹,在風中晃動,枝干吱吱地響。這時,可以伸手摘一顆葡萄了,緩緩在口中潤化。紫黑的葡萄有淡淡的玫瑰味,讓人懷疑它前世刻骨銘心過,弄得這一世都帶了情的香。
雞足山下有一片古老的板栗園
雞足山是賓川的象征,許多人都登過這座佛教名山,但山腳下隱藏著一片數百年的板栗園,就不為人所知了。這座板栗園在寺前村里,如果說山上是佛的世界,這里就是人間天堂。村里都是白族,每戶人家的院子里都生長著歷經歲月磨礪的老板栗樹,樹下隨便擺張桌子,幾個草墩,就能悠然看雞山。
古板栗樹最集中的地方是“古樹人家”。這里的板栗樹是明代種下的,有270多株,其中一株高達8米,胸徑1.1米,樹姿雖然已經老態龍鐘,樹干也布滿斑紋,但樹冠豐滿茂盛,結果量仍在20公斤左右。每到收獲的季節,光是在板栗樹下撿板栗都能把人累趴下,因為實在是太多了,撿得手都要抽筋了,腰都快彎斷了。
村里人說,他們一代代生長在這板栗樹下,世代都吃著古板栗長大。他們在這里照管這些板栗古樹,每年都為它修枝剪葉,不讓它們死去。他們對這些樹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希望一代代的長久地把它們保存好,為這里綿延的歷史,更為這個佛教圣地靈氣不斷。
村里家家戶戶都開辦了農家樂,如果覺得山上太冷寂,不如就在山下住,品嘗點雞足山的山珍。坐在板栗樹下,納涼、喝茶、嗑瓜子、吃葡萄、睡吊床,聽白族婦女講白族人家的故事,講她們在雞足山上見到佛光時的難忘情形,講她們過白族火把節時一定要回家的心情,講白族姑娘小伙結婚嫁娶時的熱鬧,講每年正月里迎本主的虔誠……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生動與真實,你仿佛已經吃到了又香又甜的小粒板栗;仿佛已經見到了雞足山金頂的佛光;仿佛已經擠進了姑娘的閨房;仿佛已經拜過了本主,祈求到了五谷豐登、全家平安。
心到,靈山就在心中。
核桃谷是用來乘涼的
大山深處里的拉烏核桃谷遍生著粗壯挺拔枝葉濃密蔭翳蔽日古老的核桃樹。核桃谷像一條綠色的巨龍起伏騰挪長舞在崇山峻嶺間,高昂著的龍頭是立在山巔有中國核桃王樹之稱的擎天大核桃樹。
進山的路就是蜿蜒在蒼翠的核桃海洋中的一條痕,把綠樹密生的山坳間若隱若現的彝寨纏繞串聯。路旁一條靜謐的小溪,似秘境一般。充滿神韻的小溪,將兩邊綿延的大山分開,巨大的核桃樹籠罩住了頭頂上的天空,將天都染綠了。每棵核桃樹卻要兩人才能抱攏。大片的核桃樹,隨著山梁的起伏,繡出層層疊疊的綠浪。在夏日的陽光下,灰黑的樹干,灰綠的樹冠,隨著陣陣山風,搖曳著樹枝,在天光云影下,仿佛在向人們低吟淺唱,構成了一幅核桃林海的美麗天然畫卷。
走進核桃谷,就進入了夢幻般的清涼世界。潺潺的小溪,靜靜地流淌著;稀疏的陽光,從高大的核桃林間照射而下,暖暖的,且動人;趕忙來了個深呼吸,空氣都是甜的,清新到了極點;如果忍不住大喊一嗓子,還怕打擾了野蘑菇的睡眠。在青瓦白墻、村容整潔的核桃箐村口,有一棵蒼天古老的核桃樹,不僅點綴了村舍,而且造化出了一片美麗的天地。大樹下清潔平整的石板地,擺著幾把搖椅,搖晃在林蔭中,一天一夜都不夠……這里,就是這樣,美得徹底了。
站在核桃谷頂,我眺望青樹翠蔓,郁郁蔥蔥的“核桃谷”。這個天然的瞭望臺,可以讓整個核桃谷盡收眼底,清亮的溪水、牧歸的牛羊,偶爾路過的車輛,均融入霞光、霧靄、紫嵐,交織朦朧與透明、絢麗如夢的瑰美,堪稱一幅意境幽遠的山水寫意,說不盡的唯美,道不盡的鮮麗。
來自1892年的咖啡
咖啡,原產于東非草原上的樹木,它的果實經過人類一千多年的栽培,成為了風靡世界的飲料之王,據說全球每年要消耗4000億杯。咖啡在100多年前傳入中國,近20年才真正在中國興起。在國人的心目中。咖啡是與時尚、小資聯系在一起的,咖啡館里慵懶的爵士、扣人心弦的歌劇、浪漫的法國香頌或輕柔的鋼琴演奏是最常會聽到的音樂。唯有在情緒不錯時,想看看藍藍的天與曬曬溫柔的陽光時才能品嘗出咖啡的香醇美味。
如果是坐在火塘邊,一只燒得發黑的搪瓷口缸烤著石磨磨出的咖啡粉,然后用油黑發亮的茶壺沖入開水,陌生的香氣彌漫在昏暗的土屋里,或許旁邊還有人為你唱著聽不懂的彝家山歌。這樣的咖啡又是什么味道呢?是否和星巴克咖啡走向兩個極端,或者就是精致柔美的茶道與大碗茶的區別。帶著所有的疑問,我走向了朱苦拉。
曾經很多次想去朱苦拉,但遙遠的山路望而生畏,直到2010年這個小村才通了公路。去朱苦拉的路很艱險,每一個彎道讓我們的汽車必須倒一把才能轉過彎,這就是朱苦拉的含義,在彝族話里,朱苦拉就是“彎彎曲曲的山路”。1890年的時候,一個名叫田德能的法國傳教士走進了這個小山村,建起了教堂,開始了感化世人的工作。寂寞的魚泡江峽谷中沒有電、沒有路,更沒有法蘭西的浪漫。田神父在傳教之余,想起的是塞納河畔的生活,那就來一杯咖啡吧!沒有咖啡,怎么辦?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從越南引來種子,終于在1892年,與著名的藍山咖啡同樣的阿拉比卡種苗在云南賓川的大山深處生根發芽,不經意間成為了中國大陸的第一棵咖啡。
大山峽谷,云南最為常見的風景,但被咖啡林掩映的小村卻并不常見。1948年以前種植的1134棵咖啡樹已經成長為蔽日的叢林,環繞著朱苦拉,再外圍是種下不久的幼樹,為灰黃的峽谷抹上一層綠意。不是收獲的季節,自然看不到一串串的紅色果實,也嗅不到咖啡的醇香。咖啡林中傳來的是彝家女子的山歌:“朱苦拉的咖啡熟了,外面的人都來了,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
村中寂寂,正午的陽光直射在曾經的教堂頂上,沒有十字架,也沒有誦經聲,墻壁上留下的是毛主席語錄,空曠的大廳里遠去了一個又一個時代。村里信仰耶穌基督的人已經很少,倒是傳教的副產物咖啡卻流傳了下來。經過百年時光的熏陶,在朱苦拉村,喝咖啡早已經成了人們的生活習慣。村子里不論男女老少,都喝咖啡,鐵鍋石磨,自炒自磨。不過,咖啡的炮制過程是保密的,不傳妻子,不傳女兒。鐵茶壺、搪瓷缸……與所謂的“品位”“情調”完全無關。大家一起開懷暢飲,濃香的咖啡讓人喝得絕對過癮。
朱苦拉沒有成為藍山是一種遺憾,但這個遺憾是與生俱來的,因為它最初的種植是為了滿足一個人的愛好,而不是為了發展產業。那1134棵咖啡歲歲年年紅了果實,綠了枝葉,默默生長在大山深處的魚泡江峽谷中。朱苦拉咖啡——帶著歷史的沉淀,帶著歲月的芬芳,帶著山村的淳樸,那一縷香醇開始飄出大山。
要么在二對,要么在去二對的路上
二對原來是二隊,一直開在在賓川縣太和華僑農場第二生產隊,可惜正宗老店卻被別人搶先注冊了商標,只好改為“二對”,意思是只有“我家對”,這就是賓川家喻戶曉的二對冰咖啡。
二對咖啡是一家越南歸國華僑所開,是一家堅持法式過濾法、以咖啡為主的餐飲小店。幾間裝修簡潔樸素的房子,一個水泥地面的停車場,在一片桉樹下隨意擺放些桌子,桉樹上拉著個遮陽布,咖啡賣5元一杯,其它飲料在4元至6元之間,稱得上物美價廉。小店經營了十多年,每天都是車水馬龍。現在,賓川有句口頭禪“你在哪里?我在二對。”二對冰咖啡已成為賓川人生活的一部分。那是一種完全平民化了的咖啡文化,跟星巴克所顯露的什么小資啊、情調啊之類的情緒完全不沾邊,同是咖啡店,二對咖啡露天石磚花臺里面沒有郁金香,矮桌、矮凳隨意組合,更沒有臺布與玫瑰,端上的咖啡用中等大小的啤酒杯裝著,冰塊在里面嘩啦做響,盡管湯色清薄,但并不影響它的芳香四溢……再看看二對的客人們,敞著襯衫、夾著人字拖的大有人在;皮鞋锃亮、頭發一絲不茍的也不乏其人,大家三五成群,就著燒豆腐、薯干薯片之類的小零食,喝咖啡猶如喝冰啤,每桌人看起來都談笑風生、興致勃勃,有時甚至會有些嘈雜,咖啡館宛如夜市一般熱火朝天。我想起周立波曾有“喝咖啡和吃大蒜完全是兩種品味”的言論,不禁失笑,要是他到二對來,一定著急,咱賓川人早把這“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完美結合了,而且,二者相融看不出哪里不和諧。
仿佛冥冥之中,朱苦拉咖啡和二對咖啡都出在賓川,如同時空里的遙相呼應,100多年前,一位法國傳教士田神父在中國金沙江河谷里叫朱苦拉的村子試種帶來的咖啡而成功,賓川人就讓這種西式飲料順理成章的走進了自己的生活,一邊喝著冰咖啡,或打撲克牌、或聊天磕瓜子,小小一方天地鋪陳著農莊生活的悠閑、純樸和自然,有多少故事就是隨著咖啡的香味彌漫從這里演繹出去。朱苦拉,彝語意思是彎曲的小路,融入法國人的浪漫后就被譯成了“人間天堂”之意,和這名稱一樣,“咖啡”與“大蒜”全在一念之間,好吧,若我定居賓川,一定也會是要么在二對,要么在去二對的路上。
沙嗲大餐的異國風味
從不同國家歸來的僑胞,帶回了各自特色的飲食,越南、印尼、印度,小小的賓川,卻是匯聚了東南亞美食的“吃貨天堂”,據說每到冬天華僑農場的居民紛紛請客宴飲親友四鄰,肉菜飄香、相當過癮。我們到賓川是盛夏,不過這絲毫不妨礙吃貨們尋找美食,一了解到印尼歸僑張源欽家里能預定最正宗的印尼宴,馬上直奔而去。
印尼是一個盛產香料的國家,印尼制作菜肴喜歡放各種香料,以及辣椒、八角、草果、蔥、姜、蒜等。因此印尼菜的特點,一般是辛辣味香。印尼人喜歡吃“沙嗲”、“登登”、“咖喱”等。“沙嗲”其實就是肉串,制作方式講究,先把鮮嫩的肉切成小塊,然后浸泡在香料調料里,再用細竹條串起來,用碳火烤,邊烤邊用調料汁在肉串上撒滴,使肉串散發出陣陣的香味,烤熟后蘸辣椒花生醬一起吃,味道鮮美可口。烤沙嗲用的是當地一種帶有濃郁香味的木炭,邊烤邊刷上特制的香油,沙嗲料每家配制都會略有不同,每個主婦都有自己“獨特的廚房秘密”,一邊串肉,張源欽的老伴還接著我的話茬:“你注意到這里每串沙嗲的肉片沒有,每串沙嗲四、五片肉,第一、二片肉是瘦腿肉,第三、四片是帶點肥肉的豬腩肉,第四片又是瘦肉,因此吃起來油而不膩。”我拿起幾串沙嗲一看,果然如此。
等到菜上齊,滿滿一桌子咖哩雞、包肉餡烤土豆泥、小卷粉、烤芭蕉葉糯米飯,加上沙嗲,既濃郁又清香可口,吃得人齒頰留香,大呼過癮。我熱切呼吁張爺爺一家進城開店,他卻是笑著拒絕了:“喜歡就來我家吃,印尼菜準備材料麻煩、費時費工,我們只能少少的做,多數是熟人來吃,去城里要虧本。”
三日禪者的一場修行
一代高僧玄奘大師在他不朽的《大唐西域記》里記載到:“迦葉承佛旨住持正法,結集至盡廿年,將入定滅,乃往雞足山。”從此奠定了雞足山在佛教中的地位,與峨嵋、普陀、五臺、九華并稱于世。從唐代開始,—位又一位高僧,腳印覆蓋著腳印、袈裟連接著袈裟、披戴朝霞與暮靄、穿越森林與云海,春夏秋冬,歲歲年年跋涉在雞足山,叩響華首門,尋找著那入定的迦葉,為求得到佛的真傳。后來,山上就有了36寺72庵,配合著天造地設的一鳥、二茶、三龍、四觀、五杉、六珍、七獸、八景,一座號稱“靈山佛都”、“天開佛國”的佛教名山屹立在南滇之地。
迦葉的“拈花一笑”,卻是冥冥之中的一種開啟,一切的玄妙,從一個微笑開始,從心境而言,已是很美。我們此番上山,本意要待三天兩夜,只為等待一個日出云開的好鏡頭,在每天的苦等的間隙里,片尋了雞足山的許多角落,在這三日禪者的“修行”中,如《愿》里唱到:
在山水之間 有一份信念 是靜默無言
在佛塔之間 有一條經幡 是為你掛牽
在聚散之間 有一劫宿緣 是無常善變
在你我之間 有一縷思念 是魂繞夢牽
退后一步走 紅塵過客剎那修行
走進這“梵鐘聲徹三千界,雞足名標第一山”的圣地,我帶著無限向往的心情,放慢腳步,輕了又輕,只怕一不小心就驚擾了它的安寧。漢傳佛教的寺廟,大多隱藏于深山之中,林木森森,給人一種出塵逸世的感覺。這里不像藏傳佛教的寺廟那樣空闊遼遠,使人難以接近;又不像南傳佛教那樣居于村寨之中,世俗親近;更多的是一種“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身不可居但心可居。走進這些佛山,不知怎的,確實有那么一種是非恩怨,名利得失,皆化為子虛烏有的感覺。
與雞足山的親密接觸,總是從祝圣寺開始的,沿路進山,晨鐘響起,陽光從樹林的縫隙中照亮了大殿的屋脊,整座寺院在柔和的光線中顯得雄偉莊嚴。孫中山先生所題的“飲光儼然”和梁啟超先生題的“靈岳重輝”仿佛都與這穿透了密林的閃爍光線一般,使雞足山充滿了佛性。1907年,中國近代最著名的高僧虛云大師,這位從鴉片戰爭一直活到“大躍進”、享壽120歲的僧人,奉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圣旨建成“護國祝圣禪寺”,把雞足山推向了無與倫比的高度,使它成為享譽全國及南亞、東南亞的佛教圣地。
祝圣寺左右側門的門頭上各有一句聯語,合起來是:退后一步想,能有幾回來。這副對聯明白如話,含意卻深。寺院的照壁之外,就是深深的峽谷,那里有淙淙的溪流,繽紛的野花,茂密的叢林以及通向山外的青石小路。對于嚴守清規戒律的僧侶們,這青石小路是走向山外城市的,城市是人欲橫流的地方,人們淪為物質的奴隸,貪婪地擢取財富和感觀的享樂,不惜以犧牲自己本來純潔的精神為代價。“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憤世嫉俗者和矢志苦修者都有這種感受,當心力交瘁的人們偶爾擺脫爾虞我詐的俗世生活,來到這深山中的寺院,面對肅穆的佛光時,人就會體驗到那種從未有過的輕松,猶如被束縛的解放。此時,眼前的佛像、香火、法器與袈裟,都閃耀著迷人的光彩,生出喜悅心的人往往會發出這樣的感嘆:“哎呀,這地方真好,我應該經常到這里參拜!”但是,我們究竟“能有幾回來”呢?置身紅塵,也許是孽、也許是緣,但此時此刻,回想100年前,虛云重建祝圣寺的種種辛勞,他為此而吟頌的“俯瞰九州塵外物,天風吹送數聲鐘”的詩句,依然像一團團火焰,在我的心中燃燒,就在此聽某位高僧講述一段佛經、看虔誠的香客點一盞青燈,享受這“一念執著、三寸天堂”的快樂,哪怕明知,這只是片刻。
能有幾回來 挨餓受凍依舊執著
金頂天柱峰,海拔3248米。雞足山最著名的四觀就在金頂:站在這雞足山之三十六峰的最高峰上,有四面景色可觀。東觀日出,看宇宙的這一粒丹心,怎樣在金沙江的驚濤駭浪中騰起,于混沌世界中大放光明;西觀點蒼山下的洱海,波平如鏡,麗日嬌陽之下,真不知風濤為何物;南觀云海,瓊樓玉宇,火樹銀花,看佛國之變幻,是如何的虛無縹緲;北觀雪浪,看數百里外的麗江玉龍雪山,一條磅礴而來的游龍,以何等的矯姿游進至大至空的菩提世界。昔日徐霞客贊日:“東日、西海、南云、北雪,四之中海內得其一已為奇絕、而天柱峰一頂已萃天下之四觀,此不特首雞山,實首海內矣!”
順著窄窄的山路前行,遠遠就看見了高聳入云的楞嚴塔。忽然聽到一種聲音:低低的、長長的,猶如悄聲慢唱,這聲音有點凄惻,又具有某種誘惑。越往前走,這聲音越是明朗,連夾雜其中的更低的木魚聲我也聽到了,這是和尚們的頌經聲。終于,我看到了林子那邊一座寺院的紅墻以及烏黑的飛檐,金頂寺到了。事實上,不曾有過虛云似的高僧坐陣,但寺內穿梭如流卻又肅穆寂靜的僧人和香客,卻又莊嚴這這座古剎,讓人不得不心生敬畏。寺外順山盤恒而上的小路仿佛是一條美倫美奐的畫廊,夏日午后高原的陽光,絕無一點纖塵,似乎還略含一點緋色,照在樹林里,深深淺淺,重重疊疊,翠色與褐色,金黃與赭紅,它們互相變幻,給人以瞬間即逝而又過目不忘的美感。而樹林中的那些敷著陽光的巖石,也仿佛涂了一層蜜,似乎是經久沐浴佛光,也變得格外溫馨,甚至富有彈性。
只為看一場雞足山的日出,我們的三日“禪修苦旅”也拉開帷幕。我們在金頂選擇了一家農家小旅店住下,簡單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凌晨五點,清脆婉轉的鳥啼將我們從睡夢中驚醒,趕忙往后山進發。由于對天氣的判斷失誤,我只穿了一件夏季的單薄外衣,六七月的盛夏時分,凌晨金頂的氣溫卻只有滲人的8攝氏度!陣陣狂風吹來,初時在幽谷中行進時的那種恬淡心情,一下子壯烈起來,風吹得越來越冷,整個人都有點僵住不會動的感覺,整張臉上可謂是涕淚交流、慘不忍睹,但讓我速速下山回旅店卻是一萬分的不愿意,因為能在這萬山之巔,和云對話,和風談心,已是不可多得的緣分,更莫提隨時可能出現的那一輪旭日,不知能帶給人多少矢志苦修的決心與耐心。就這樣,在抖抖索索玩手機、相機,精神取暖了3個小時之后,佛祖依舊嫌棄我們不夠虔誠,期盼中的日出沒有出現,倒是遮天蔽日的大霧與我們不期而至。整個金頂霎時又是另一番景象,看腳下密密簇簇的群山,朦朦朧朧中,大的如青螺,小的如雀卵,林木如燃香,巖石如鐘罄,山水云氣,一片蒼茫。我們慢慢地轉下山來,霏霏細雨伴著一團一團的濃綠,同柔和的晨光一道,從旅店窗縫中直往房間里擠來,蕨草與香蒲在雨中散發出特別的清香,盡管很清楚地知道,明早依舊要受同一遭罪,甚至可能更冷、等待得更艱苦,我依舊帶著出塵的喜悅,在旅店房間內睡著了,夢里似乎看到迦葉尊者左手捻著長長的胡須,右手執著錫杖,微笑著向我走來……
來去皆解脫 靈山深處自有佛門
雞足山廟宇眾多,古樹森森,走在雞足山的山道上,仿佛進入夢幻一般的畫境。這里的森林很少能見到年輕的樹木,絲絲縷縷的嵐霧在縱橫交蔽的枝柯上繚繞,像是佛寺的裊裊的鐘聲飄忽至此,揮之不去。偶爾出現的一堵紅墻塔院,也讓你感到它并不是一種“物質”的存在,而是某種突然凝固的精神形式。
除了寺院外,雞足山華首門,不但因為獨特的奇、險而聞名國內外,還因為相傳它是迦葉守衣入定的地方,所以它在整個雞足山享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被佛教徒稱為“中華第一門”。華首門是雞足山頂峰天柱峰西南的天然絕壁,筆直如刀削,下臨萬丈深淵,宛若崖壁上鑲嵌著的一道大石門。華首門高40米,寬20米,上部圓形石崖突出近3米,中間有一道垂直下裂的石縫,把石壁分為兩扇,“門”的中縫懸掛著距離大致相等的石塊突起,這就是“石鎖”,檐口、門楣清晰可辨,酷似一道緊緊關閉的石門。傳說500年一輪回,“佛門”將打開,普渡有緣之人。駐足華首門前,有佛緣之人耳畔會傳來幽幽的鐘聲,側耳傾聽,還有那仿佛來自天地極限的若有若無的梵唱音。
迦葉殿也叫迦裟殿,位于雞足山天柱峰半山腰的東面,傳說迦葉尊者在殿內的大盤石上守衣入定500年而得名。也就是這樣的原因,迦葉殿在雞足山眾多的廟宇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被稱為“山中第一寺”和“山中諸寺之祖庭”。殿內中塑迦葉尊者像(香樟木雕,重達3噸多),殿內的壁畫為“靈山會”場面,也就是釋迦牟尼在靈鷲山為眾弟子講經道場的情景。
從山門處的“靈山一會”牌坊一路走來,九蓮寺、佛塔寺、石鐘寺、祝圣寺、牟尼庵、迦葉殿、華首門直到金頂。禪語中說,跋涉千山萬水,最后一步才能見佛,乘纜車的顯然沒有見佛的機會。觀望纜車下方,到了攀登金頂最艱難的一段,被稱為雞脖子的地方,一級一級平整的石塊,被永遠砌成了一道風景,進香的人們在路上走著,汗水濕透了衣服,他們步履沉重,但精神依舊,在數不清的臺階面前,信念讓他們顯得特別堅韌,似乎能迸發出一種超乎人體的力量。也許,就是這一條讓人望而生畏的路,成為了雞足山真正值得驕傲的地方,如果沒有那崎嶇的石道,雞足山就永遠失去了名山的魅力。
賓川的前世今生 永不落幕的精彩
如果賓川是個活生生的人,那他最適合的形象一定是說書老人,像單田芳那樣一襲大褂,一把扇子、一杯蓋碗茶,席地一坐,就能講出數不盡的典故。因為賓川的每一個市鎮、每一個村落,都有那么多故事;老房子皺巴巴的土墻,也像是富有智慧的老者長出的皺紋。在賓川,寺前村開農家樂的村婦能懂禪宗與凈土宗,朱苦拉的彝族小孩會講咖啡的歷史,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賓川究竟有多少驚喜,它看似簡單,卻又無比復雜,它的縣城曾經搬遷,而文化卻不曾割裂,在迦葉的佛光下,易城的賓川沒有喝下孟婆湯,它把一個城的精彩,悄悄分給了身體的不同部位,讓往日在沉淀中累積,讓文化在傳承中壯大,讓精彩在未來中不斷繼續。
白羊村:熱區誕生的人類
白羊村是一個4000多年前的村莊,現在只看得到一片田野。納溪河流過賓川壩子,但帶不走那無盡的歲月。深埋于地層中的11間房屋,居住著4000年前的賓川人,他們是云南乃至世界最早的種稻人之一。驚詫于賓川歷史的悠久,文明的起點是熱區的魅力之一,只有熱區豐富的物產才能養育人類,就像金沙江畔另一片熱區元謀誕生了中國最早的人類。2006年5月,白羊村遺址被國務院批準為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州城:世外高人本“無名”
州城實際上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城鎮,只不過因為它是歷史上賓川州的州治所在,被人們稱為州城。我們接觸到的每一個城鎮都是有名字的,中國的首都叫北京,云南的省會叫昆明,而大理白族自治州的首府大理市的所在稱為下關,現今賓川縣的縣城名字叫金牛鎮(牛井),唯獨州城無名。
無名并不代表它的默默無聞,就像電影《英雄》里的“無名”,也有轟轟烈烈的一面。但州城的繁榮已是往事,自從1956年縣治遷移到牛井以后,這里就沉寂了下去。當我們在夏季最炙熱的正午來到州城,遠遠看到的是23米高的賓興樓(鐘鼓樓)佇立在小鎮的中央,白晃晃的陽光下,周圍沒有一幢房屋高于這座近90歲的建筑。整個城,頓生一種沒落貴族的蒼涼感。
“賓川有座鐘鼓樓,半節伸進云里頭,初一去燒香,十五才下樓。”這是一座令賓川人感到自豪的高樓,他們無論走到那里,總要把它拿出來夸耀一番。前幾年,游人還可登臨樓頂,若遇黑云蔽日、暴雨將至的時節,會有眾多雨燕驚起,繞樓飛行,在人身邊嘰嘰喳喳,好不熱鬧;等雨過天晴,寬闊的賓川壩子被雨后的綠意渲染著,遠山近樹,田野屋舍,有了幾分江南的意境,朦朧之間,清風送爽,讓人忽然就尋不著以賓川以干熱著稱的身影了。
州城古城為正方形棋盤式格局,城方如印。鐘鼓樓將全城四等分為東門街、西門街、南門街、北門街,以前曾有大量融合中原文化、白族特色的明、清、民國時期的民居分列兩側,鋪面鱗次櫛比,而今卻已難尋得蹤跡。回溯賓川的歷史,這里是一個尚武之城,當初建城之時,除了按封建時代的要求建好文廟以外,與文廟相連又建了規模宏大的武廟。州城武廟占地9000多平方米,一進三院,由大門、照壁、二門、中堂、大殿等建筑構成,大開大闔,粗獷雄渾,尤其是照壁,長40米,高13米,寬1.6米,為全省最大,由此可見賓川人的好武之心。賓川人喜愛習武、當兵、打仗,乾隆年間出了個武進士李根長,做了乾隆皇帝的御前侍衛;民國時期有滇軍總司令楊希閔、中將師長楊如軒,還有參加南昌起義的解放軍中將趙镕,名將云集,無愧于先人和男兒的壯志,臺兒莊戰役,60軍征戰沙場,犧牲最多的是賓川將士,那一仗,州城的忠烈祠忽然就多了許多牌位。
1956年,賓川縣城搬遷至牛井,州城從此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鄉鎮,460多年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地位不再,時間也仿佛就此停滯,留在了修建它的那些歲月。只有那一段段令人唏噓的回憶,為州城平添了許多故事。
平川:一位母親的羈絆
推開楊氏宗祠的大門,仿佛推開一扇中國近現代歷史的大門,讓人感慨楊氏宗祠的前世今生。如不是親眼得見,很難想象,在平川這偏遠之地上,曾有過那么輝煌的時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從此成了人人渴慕向往的“衣冠文物之邦,滇西人文之藪”, 一處最具將軍氣、書香味的中國近現代文化寶地。
一代又一代的山民,生活在這片大山環抱的土地上,人們在群山之中耕作、播種、收割、結婚、生子。1929年,一位母親百歲壽誕,使得民國時期的軍政要員、學界泰斗、書壇名家、社會名流的目光一齊聚焦平川,她改寫了平川的歷史。那年,楊如軒的母親百歲壽躋期頤,國民政府特準建坊褒揚人瑞而建蓋了紀念建筑——楊氏宗祠。宗祠坐北向南,占地面積1380余平方米,由大照壁、八角攢頂的閣式百歲亭、單檐歇山過廳、東西廂房、庭院、祠堂等幾部分組,整座建筑布局宏偉,工藝精湛。祠前大照壁長22米,高12米,瓦蓋雙層出角,正中開品字形三大孔,按中國傳統建筑的說法,照壁是不能開洞的,除非出過“赳赳武夫,公侯干城”。這三個洞,彰顯了楊家出過“捍蔽如盾、防守如城”的大將軍,所以不懼一切邪祟。
移步于青石板鋪就的院落,一塊塊陳磚鋪設的地面,郁郁蒼蒼的古樹金桂,香飄天井,在訴說著歲月的溫馨和古老;黛瓦粉墻,褐色窗格的宗祠,古色古香;最令人嘆為觀止的當數百歲亭,百歲亭位于宗祠前,高二丈余,形成八方,整個亭子全部用巨石鑲嵌,古樸莊重、集民國時期黨政要人、宇內名流之手跡;漢、滿、蒙、藏、回五種民族文字;楷、隸、行、篆、草各種書體與一亭,可以說是獨步云南的一道亮麗風景,堪稱一絕。時任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中正曾親筆題寫“懿德遐齡”,題聯“繞膝毓英才國式母儀八龍并美高陽里,期頤臻上壽坊題人瑞萬年長配點蒼山。”宗祠內,到處是名家手跡,“海內名流爭為詩文以紀盛者,凡一百二十余家”。過廳及走道內有于右任撰寫的“夫人百歲紀念碑”,以及陳榮昌、吳佩孚、馬福祥等題書的碑刻;過廳大門上端,有蔡元培、章炳麟題書匾額石刻;百歲亭的亭心、柱、梁并亭基上有胡漢民、李根源、袁嘉谷、譚延闿、朱培德、西藏大法高僧諾那呼圖克圖等題書的詩歌、匾額、對聯、碑文,并有藏文石刻,不可細數。如此巨量的政界、軍界要人和海內外文化名流題寫的碑刻、匾額、楹聯、詞章突然出現在這個大山深處偏僻遙遠的小山村里,著實令人目瞪口呆。
楊如軒是平川人英雄崇拜的情結,是平川山旮沓里展翅高飛的大鵬,是平川人的自豪和榮耀,他從光腳到將軍的傳奇經歷人人能講。楊如軒回鄉,在平川集資開辦學校,募捐修復平川風景名勝觀音寺,至今為人稱頌。他的善舉,與母親的勸化有很大關系,正是因為母親的宅心仁厚,才激發了他造福父老鄉親的熱忱,歷史已隨煙云散,是非功過不評說,但一個母親與愛子之間的深厚感情,卻穿越時空,令人動容。
萂村:活生生的白族風情畫卷
正和許多地名一樣,“萂村”,一看就是個稀奇古怪的名字。“萂”,在一般的字典里查不到,據說在《康熙字典》里才能看到它神奇的身影。這是一個典型的專有地名字,念“窩”音。萂村歷史上出過不少名人,承接南詔的大大天興國皇帝趙善政和大義寧國皇帝楊干貞都出生在這里,萂村又是一個家家藏書、戶戶種花,白族傳統文化保存十分完好的古村落,本主崇拜以及外界絕無僅有的“天子節”在這里傳承了上千年,南詔大理的古風遺韻被原汁原味的封存在這個千年古邑里。
行走在村里的小巷道上,目光所及全是白族傳統民居,白墻青瓦,雕梁畫棟,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尤其是每家每戶的大門,是房主人身份的象征,被修成了一件件式樣繁多、美不勝收的藝術品,或典雅或古樸或豪華氣派,全村幾乎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大門,令人眼花繚亂,不由得駐足仔細欣賞,贊嘆不已。
漫步萂村,經常會與荷鋤者、吆牛者、背籮者、跨籃者不期而遇,村民們會對外來游客報以友善的微笑,而最醒目的還是身穿白族傳統服飾的女子,她們頭戴“風花雪月”包頭,左耳際那束長長垂下的雪白流蘇隨著身姿擺動,嬌柔而又嫵媚。就連上了年紀的大媽們也秉承“優雅”老去的原則,一個個收拾得干干凈凈、精精神神。在一戶人家的老院子里,我們偶遇了一位舊時國民政府縣長家的千金,老太太已經年過八十,依舊麻利地穿針引線,她繡的鑲花衣褲,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婦都跟著學,望著老人家在自家小院里恬淡的飛針走線,不難想象,年輕時的她,一定是個氣質非凡的大家閨秀。
最令全體萂村人自豪的節日是正月期間的天子節:從農歷正月初一到初八,人們把本主神、天子、老太從寺廟里請出來供在自己村里,三四天后又送回寺廟,各個村穿插進行,你送我接,熱鬧不斷。而到正月十五這天是節日的高潮,就是把天子從萂村送回天子廟中供放好,這天全村上下男女老幼全體出動,隊伍可達二三公里,當年的新姑爺們都要去爭搶著拉天子像,其余的人舉著色彩艷麗、花哨喜慶的紙扎、花柱、紙傘,一起隆隆向前,兩旁看熱鬧的人群能擠得水泄不通,各家各戶則在自家門口支好方桌擺好雞鴨魚肉、糕餅、水果,向路過門口的隊伍燒香、叩拜,隊伍中的小童子則會隨時跑出來抓拿吃食,俏皮可愛的樣子常引得鄉里鄉親開懷大笑。如此動人的場面,讓萂村猶如一卷精美雅致、絢麗多彩的白族風情畫卷。
金牛:舊城之后新的原鄉
如今的賓川縣城金牛鎮,和任何一個繁華的縣城沒有什么兩樣,平地而起的高樓大廈,穿梭如流的汽車摩托,甚至還得時常郁悶賭車。隨著收入的提高,賓川的果農人家買兩輛車很普遍——一輛面包車好拉果菜,一輛轎車出行。伴隨著金牛路、桑園河公園、世紀文化廣場為重點的一大批市政基礎設施建設和城市綠化、美化、亮化工程建設,這座正在崛起的小城越來越有“大牌范”,玲瑯滿目的街鋪在身邊如影隨行,手機店、農機店、藥材店、還有阿迪、李寧等品牌店。世世代代居住在此的人們晚上相約喝咖啡、打牌、跳廣場舞,從他們的穿著上,已經辨認不出是哪個民族,但笑容卻仍舊著農家的厚重與淳樸。
我們試圖去探訪牛井傳說中的那口老井,雖然牛井也已經是一個“過氣”的名稱,淡出了歷史的舞臺,不再承托賓川縣城所在地的使命,但那些老物件、老掌故、老鄰居卻依舊著迷。但當地人告訴我們,井可能還在,但難找了,估計也沒人喝那井里的水了,我們只得作罷。雖然有些遺憾,但在佛山下的這座城市,它被大片廣袤的綠油油的果園所包裹,它和這片土地上所能給予的物產一樣,總是能帶給人滿滿的喜悅以及正能量,繁榮與沉落,幾個城鎮的兜兜轉轉,都好似賓川對前世今生的回顧,它總是能有自己的風景和歷史,總會做出自己最正確的選擇。
鏈接:
賓川縣地處云南省西北部、大理州東部,地處金沙江南岸的干熱河谷地帶。賓川有著名的“三氣”:熱區的“熱氣”、雞足山的“靈氣”、僑鄉的“洋氣”。全縣光照充足、熱量充沛,適宜于320多種農作物生長,素有“天然溫室”、“熱區寶地”的美稱,是中國小粒咖啡的發源地,是“中國水果之鄉”、“中國葡萄之鄉”、“中國柑桔之鄉”。雞足山有著燦爛的歷史文化、佛教文化和秀美的自然景觀,是享譽南亞、東南亞的佛教圣地,是國家AAAA級景區。賓川居住著來自印尼、印度、越南、緬甸、新加坡等8個國家的歸僑僑眷,異國風情濃郁。
近年來,賓川縣立足熱區資源優勢,優質水果產業迅猛發展,初步呈現出區域化布局、規模化生產、產業化經營的發展格局,已成為云南省重要的商品水果生產基地,成為賓川農民致富增收的支柱產業。2012年,全縣優質水果總面積達27.8萬畝,總產量預計達60萬噸,總產值預計達25億元。其中葡萄種植面積近15萬畝,總產預計達30萬噸;柑桔總面積8.26萬畝,總產預計達21萬噸。賓川種植的維多利亞、夏黑等葡萄5月至7月上市,紅提、科瑞森等葡萄6月至9月上市,紅提葡萄比新疆等主要產區提前40天左右成熟,填補了同期全國乃至世界紅提葡萄的市場空白,賓川縣已成為中國南方新興的葡萄產區,成為中國最大的早熟葡萄生產基地。2011年,賓川全縣生產總值實現57.2億元,農民人均純收入4918億元。賓川“三農”發展綜合排名位居云南省第13位,農林牧漁業總產值位居全省第6位,水果產量位居全省第1位。
賓川始終堅持把旅游業作為戰略性支柱產業來培養,加快雞足山5A級旅游區和國家文明風景區創建步伐,扎實推進旅游“二次創業”,大力發展具有賓川特色的現代服務業。目前,賓川啟動實施了總投資2.49億元的大理鑫泰度假五星級酒店建設項目、投資3000萬元的賓川海稍魚村建設及撲村島開發建設項目、以及投資4800萬元的雞足山鎮沙址寺前村旅游特色村建設項目正加快推進,全縣特色旅游村、熱區觀光園及農家樂發展步伐正不斷加快。
賓川旅游指南
交通:賓川縣城距州府大理市(下關)68公里,距省會昆明394公里,交通很方便,縣內道路基本為2級路,自駕、坐車都是不錯的選擇,在昆明西部客運站有直達賓川的大巴,也可在下關轉車,在縣城內活動可選擇公交車或是當地的三輪摩托的士。
住宿:目前賓川縣城內有多家酒店可供選擇,如鑫亞酒店、宏強酒店等,房費普遍在300元以內,淡季會有相應的折扣;如前往雞足山可選擇在山腳寺前村的農家樂居住,干凈實惠,有的農家樂還帶有wifi,房費大概在百元左右;在雞足山可選擇祝圣寺旁的雞足山賓館,在金頂居住最好先預定當地人開的旅店,因金頂的接待能力有限,旺季時期很可能發生客滿的情況。
景點:雞足山距賓川縣城33公里,距大理103公里。縣城每天都有數班中巴車往返于雞足山,車票15元,行程大約1小時。抵山門后下車購票(門票60元)然后繼續乘車至游客中心停車場。在此上山可選擇步行、乘車或騎馬,乘坐電瓶觀光車(上、下山各8元)到纜車站;觀光纜車單次上山票價45元,單次下山票價30元。可買單程票乘纜車上山,后步行下山沿途賞景。
州城鎮距賓川縣城8公里,是云南省歷史文化名鎮,古城格局保存完好,有云南唯一文武廟一體的古建筑群。核桃谷位于距縣城78公里的拉烏彝族鄉,楊氏宗祠位于賓川縣城東北50多公里的平川鎮盤谷村,全程為油路,可自駕車前往。朱苦拉村距縣城108公里,從平川鎮到朱苦拉道路艱險,只有越野車能通行,且對駕駛技術要求高。
美食:海稍魚算得上賓川的招牌菜,用賓川本地水源和本地魚(以鰱魚為主),用精美的工藝制作而成,味鮮、清香,有麻辣和清湯兩種煮法,能適應不同的口味。其他還有觀音箐“泡皮泥鰍”、龍泉涮羊肉”、雞足山佛家齋菜、韭菜腌菜、藥膳附子、藥膳草烏、粉蒸羊肉、粉蒸狗肉、泡菜羅菲魚等。
特產:賓川常年盛產各類水果,葡萄、柑橘、黑腰棗、夏雪梨等;朱苦拉咖啡是中國大陸最早種植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