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愛上你一次

有一次，正在跟朋友逛街，突然，我就停下腳步，也不顧及自己那天沒有涂防曬霜，抬頭望著天空，驚喜地喊了一聲，“咦！飛機！”把路人嚇了一跳，也讓朋友很丟臉，“你是周口人么？”“你怎么知道？！”我一臉錯愕，不知道飛機跟我的老家周口鎮有什么關系，后來才明白，人家說的是山頂洞人住的那個周口。

我的童年在山溝溝里度過，當時當地，每次看到飛機也好，新娘子也罷，甚至是挑著擔子賣豆腐的，都讓我欣喜不已，這是我平凡而且貧乏生活的一出戲啊。現在為何每次看到飛機、火車、輪船還那么驚喜呢？我摸著良心問自己，才發現，是因為女兒。因為女兒每次看到火車都會尖叫，因為女兒每次看到飛機都會急切地指給我看，漸漸地，我也像女兒一樣大驚小怪起來，每次看到一朵紅的花，一條毛的蟲，一只花的貓，一只大的象，都像平生第一次看見它們一樣，歡天喜地——用孩子的眼光來看這個世界，內心總是充滿初見的美好。

去年在張家界金鞭溪旅行時，好幾個同事都摘了珍稀植物鵝掌楸的葉子，時燕還說要拿回去送給先生當生日禮物。人生初見，何不像我們偶遇鵝掌楸？小心翼翼，滿心歡喜，難怪納蘭性德要感嘆“人生若只如初見”。其實，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一直就像珍稀鵝掌楸一樣美妙，為何我們漸漸就心生倦意了呢？我們所愛的人，也像鵝掌楸一樣，每一片都獨一無二，為何漸漸地沒有了初見的悸動和歡喜呢？

最近，我看了兩部有關初戀的電影，一個是半新片《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一個是古老片《50次初戀》，前者講的是創作者九把刀自己的初戀故事，從拍攝地點到女主角的名字，都還原了當年的情景——這個逐漸成熟逐漸圓熟的男人，用這種特殊的方式祭奠自己獨一無二美妙傷感的初戀。《50次初戀》講的是一個花花公子亨利對露西一見鐘情，然而，第二天露西卻對他不理不睬甚至惡意相向。原來，露西因為一場車禍患上短期記憶缺失癥，她每天早上醒來，就會忘記過去24小時發生的事情。所以對他們來說，每天都是初見，每天都是初吻，然而，直到成婚，生子，每天早上醒來，露西依然不認得那個深愛她的男人，但是日落之前，她總是會再次愛上他。周而復始。

兩部初戀電影都讓我感慨不已，初戀對每個人都是珍貴無比不可復制，如果能延續初戀的美好該多好？在很多人都需要靠過去情感的積淀，靠甜蜜回憶的支撐，才能繼續重復單調無味的婚姻生活時，露西的遭遇是一種幸運還是不幸？如果你每天都把伴侶當做一個陌生人，你是否有足夠的吸引力讓他愛上你？你是否還會隨意邋遢地在他面前出現？你是否還會抱怨他的種種不是而忽略他的優點？

我的一個輾轉情場，環游天涯的女友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幸運就是每天早上都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男人身邊醒來，幸福就是每天早上都在不同地方同一個男人身邊醒來。”在這里，我想說，每天都愛上同一個人是一種幸運，而每天都被同一個人愛上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