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本《女史箴圖》的歸宿爭議

　　摘要：《女史箴圖》是一幅著名的中國人物畫，原作已佚。先存有唐本和宋本兩個摹本，唐本《女史箴圖》較宋本更具有藝術價值。唐本《女史箴圖》由始至終都是文人騷客夢寐以求的收藏珍品，曾是乾隆皇帝的案頭之寶。但在山河破碎、戰火紛飛的清末年代，八國聯軍挑起了侵華戰爭，在洗劫圓明園之際，掠奪走了唐本《女史箴圖》。現在，唐本《女史箴圖》存于大英博物館。對于國寶的外流，中國人民感到非常惋惜，于此同時，呼吁海外流失文物回歸祖國的呼聲越發高漲。文章通過對《女史箴圖》的深入解讀，結合大英博物館和北京故宮博物院在文物保護方面的各自優劣，從客觀的角度探討唐本的歸宿問題，提出自己的見解。
　　關鍵詞：《女史箴圖》；現狀；歸宿
　　中國畫，講求的不是形似，更追求的是意境的渲染。觀賞中國畫，看那如流水般的線條，看那若有似無的留白，看那平淡無奇的墨色，仿佛可以將世間的嘈雜拋諸腦后，仿佛可以將自己融入于畫中。中國畫中所顯露出的平和與淡雅，是炎黃子孫與生俱來的，已經融入華夏子民的血脈。你會喜歡上它，喜歡中國畫的泛黃絹紙，喜歡中國畫的流水墨字，喜歡中國畫的詩情畫意，喜歡中國畫的悠遠意境。中國畫主要分為人物、山水、花鳥等類別，本文所述的《女史箴圖》是人物畫，是中國人物畫中的代表性作品。
　　一、《女史箴圖》
　　《女史箴圖》是東晉時期畫壇巨匠顧愷之的畫作，原作已佚。現在有兩個絹本，學界認為：一個是南宋摹本，藝術性較差，現在收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而另外一個則是唐代的摹本，藝術性比較強，現在就收藏在大英博物館 。
　　《女史箴圖》的魅力到底何在呢？《女史箴圖》是我國迄今所見最早的卷軸中國畫 ，是當今存世最早的中國絹畫，是尚能見到的中國最早專業畫家的作品之一 ，它在中國美術史上有個不可撼動的地位，是里程碑式的畫作。它根據西晉張華《女史箴》一文而作，原文共有12節，所以畫作亦有12段。現存于大英博物館的唐本《女史箴圖》僅存9段，依次是：馮媛當熊、班姬辭輦、世事盛衰、修容飾性、同衾以疑、微言榮辱、專寵瀆歡、峭恭自思、女史司箴，各段均有箴文 。現存于北京故宮博物院的宋本《女史箴圖》則多出“抄錄《女史箴》文之首，畫婦德尚柔”、“樊姬感莊”、“衛女矯桓”3段 。
　　《女史箴圖》通過12段畫作，將《女史箴》一文中的12節內容賦予了具象的表現，內容躍然紙上，使枯燥的文字頓時變得通俗易懂。《女史箴圖》想要表達的內容，就是要求古代宮廷嬪妃仕女的禮儀舉止要符合封建禮數的規范，它標榜封建女子應該遵循三從四德，應該遵守女子標準。它通過12個不同的故事，旨在勸誡和警示婦女要規范自己的行為。《女史箴圖》成功塑造了不同身份的宮廷婦女形象，有圖畫有文字，清晰且明顯地表露出勸誡性質，所以也稱之為“后宮教科書”。《女史箴圖》用生動的人物形象代替了枯燥的文字和抽象的說教，使得原本嚴肅乏味的教育，更加直觀具象，使人更容易理解，更容易接受。
　　《女史箴圖》是用絕妙的直線畫法完成的，這一畫法是4世紀人物畫的典范。它的線條穩定均勻，精細綿密，將人物刻畫得栩栩如生，形神兼備。流暢自然、簡單明了的線條，卻能將衣服的褶皺表現得真實立體，能將人物的表情刻畫得清楚細致，不愧為一副上品佳作。它雖然沒有西方焦點透視畫法的繪畫技巧，也沒有將人物景象刻畫出立體真實感，但是中國畫中特有的散點透視在這幅長篇畫卷中卻得到了精致的體現。也正因為散點透視的畫法，才更能體現出中國畫獨有的風格和個性，也更符合中國人的審美視角。
　　整幅畫作給人的感覺就是柔美溫和，平淡清新，如和風一絮；而那泛黃的絹紙，又給它增添了一絲歷史厚重感，又平添了一絲莫名的沉重和惋惜。而經過幾世收藏，幾經易手，畫作上留下了許多皇親貴族、文人墨客的藏印，這又賦予了《女史箴圖》更多的文化內涵和收藏價值。
　　二、唐本《女史箴圖》現狀
　　藝術性較強的唐本《女史箴圖》現保存于大英博物館。我們先來了解一下大英博物館吧。
　　大英博物館成立于1753年，于1759年1月15日對公眾開放 ，它與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巴黎盧浮宮同列為世界三大博物館，可見其地位不一般。大英博物館為英國和世界各國托管著一批反映古代文化和現代文化的藝術品和文物，目前博物館擁有藏品800多萬件，藏品之豐富、種類之繁多，為全世界博物館所罕見 。大英博物館向免費公眾開放，它提供了一個跨文化交流的平臺，人們通過彼此的溝通，相互了解對方的文化歷史，從而縮小之間的距離，促進人們間的交流與理解。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數據表明，中國流失文物多達164萬件，被世界47個國家的200多家博物館收藏，而大英博物館是收藏中國流失文物最多的一個博物館，多達2.3萬件。在大英博物館里，33號展廳是專門陳列中國文物的永久性展廳。 由于《女史箴圖》的重要性，它被請進了斯坦因密室，得到更全面更絕密的保護。百年來，未曾有幾個人見過它的真面目，它就靜靜地懸掛在那里，沉淀著時間，沉淀著歷史。它守著那份孤獨與寂寞，等待著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
　　三、唐本《女史箴圖》的歸宿探討
　　現在，隨著中國國家實力的增強，國際地位的提高，國民自尊心自信心的建立，對于收回流失文物的呼聲越來越高。那么，那些流失的文物該何去何從呢？我們以《女史箴圖》為例，簡單分析下“文物歸故里”的得失，對其歸宿進行一個簡單的探討。
　　由于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女史箴圖》稍遜于大英博物館收藏的，其藝術價和觀賞性也較低，所以國人想看更貼近原版的《女史箴圖》還得遠渡重洋，這很大程度上阻隔了國人與《女史箴圖》的交流。文物歸故里，是民心所向的。若《女史箴圖》回歸中國，無論從其歷史地位而言，或者從藝術觀賞價值來說，北京故宮博物院是其最好的歸宿。
　　《女史箴圖》回歸故里，主要有以下兩點的優勢。
　　一是保護研究方面的優勢。各個國家各個民族始終都是對本國家本民族的文化了解最深刻，研究最透徹。《女史箴圖》畢竟是中國的，它所透露出的古典中國特性是無法遮掩的，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它，更懂得如何保護它。正是由于中國書畫的獨特性質，西方人對中國畫的審美和理解會有偏差，他們不太熱衷于收藏中國畫，使得他們缺乏關于保護中國書畫的相關知識。二十世紀初日本裝裱技術流行于歐美各國，大英博物館也將《女史箴圖》用日式裝裱方式進行裝裱，導致《女史箴圖》上許多文人書寫的題跋、題簽被裁剪下來，歷史就這樣無知地給割斷了；同時，為了減少開卷，大英博物館將《女史箴圖》攔腰裁為兩截，裝裱在板上懸掛，又由于長期地球引力作用，導致《女史箴圖》開始出現掉渣情況 。正是由于西方人缺乏保護中國書畫的知識，才導致了《女史箴圖》造次噩運。如若回歸祖國，《女史箴圖》在中國將會得到更專業更全面的修復與保護。
　　另外一個優勢是文化審美方面的優勢。《女史箴圖》在中國會得到更高的社會共鳴和民眾關注度。幾千年來的華夏血脈，同根同源，中國又是四大文明古國中唯一延續至今的，中國傳統文化沿襲著歷史，從不間斷地流傳到今天。經過千年歲月，中國文化及審美觀念已經深入骨髓，融入血脈，難以割舍的。中國人對于中國畫會有深刻的感觸和獨特的理解。
　　最近幾年，北京故宮博物院展開了許多基礎性工作，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保護文物。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和普及，推進了北京故宮博物院的信息化工作 。北京故宮博物院也努力朝著國際性博物館、世界級博物館方向前進。因此，我們相信，如果《女史箴圖》能回歸祖國，它同樣可以得到很好的保護和修護。
　　但是，若《女史箴圖》無法回歸祖國，我認為也有兩點具有說服力的優勢。
　　一是大英博物館在世界文化交流中的優勢。大英博物館是世界三大博物館之一，很多游客為它慕名而來。雖然無緣《女史箴圖》，但是保留的這份神秘感，可以在無形中提升《女史箴圖》的知名度，推進世界對中國文化的了解，加強世界人民與中國文化的交流，從而使中國文化更好地走向世界。
　　二是大英博物館在文化保護方面的優勢。作為世界一流的博物館，對于安保系統的要求是很高的，對于文物保護工作人員的綜合素質要求也是很高的。大英博物館鎮館之寶《女史箴圖》從來都秘不示人的，一直到2002年中國學者謝成水赴大英博物館學習時，在密室中看到了《女史箴圖》的真面目 。從“大英中國書畫計劃”中也可以看出，大英博物館開始對館藏的中國書畫給予了足夠的重視，開始邀請中國的專家學者去英國進行書畫的修復工作。《女史箴圖》在大英博物館得到的保護不一定就亞于中國。
　　文物的流失是中華民族血脈的流失，讓流失海外的國寶重歸故里，是所有炎黃子孫長久以來難以釋懷的情結和心愿 。但是，在如今這個全球化的世界，各國之間的聯系不斷加強，我們何不秉持一份寬容的心態來看待海外文物？所謂藝術無國界，是民族的更是世界的。中國文物珍藏在外，也能起到宣揚中國文化的作用。我們與其在此不斷爭論，不如想想流失海外文物的未來發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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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何冰茜（1991-），女，廈門大學藝術學院文化產業與藝術管理專業2009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