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家老房子的后窗,平平常常的一扇木制窗戶,它承載了我童年的很多遐想。
木蓋板
家是不大的兩層樓,木制的樓梯很陡,上面還有一個木板,蓋上去,就是一個好天地。爸媽不在的時候,我們經常在木板上玩。我們艱難地把固定木板的鐵線取下來,小心地把木板放下來。這樣,我們有了一座臨時的橋,這讓我們非常高興,因為不僅拓展了空間,而且我們還可以站在木板上從后窗望出去。木板旁的豎格狀固定板就象一座籬笆墻,可惜家里太小,不然我母親也許會答應我在這里種上幾叢花,多好的籬笆!
這是大人不在的時候 ,若是被他們看見了必驚呼:“很危險的,都下去!馬上!”因為木板下就是樓梯,垂直高度近3米。可我們一點也不怕,在我們看來,木板是厚實的,怎么可能會跌落?況且探險的樂趣實在太有吸引力了。于是大人不在的時候,我們就常常在木板上度過美好時光。
遠山
站在木板上,可以看到前窗所看不到的很遠的地方。前窗看過去是對街的房屋,底下是街道,對門是戶孤僻的人家,我們在窗前站久了她們就會生氣。不看她們,往下望是街道,街道上除了來來往往的人還是往往來來的人。而后窗就好多了。這里有高高的天空,有連綿不斷的屋頂,遠處還有連綿的山峰。我總想,如果從各家屋頂上走過去,走完這家走那家,不用繞那么遠的路很快就可到達山下了,真好!
長廊
還有一條很讓我神往的長長的走廊,連接著兩座房子,上面常常奔跑著一些和我一樣大小的孩子。他們尖叫著打鬧著奔跑在長廊上,有時也安靜地坐在石桌邊上寫作業。我好羨慕他們呀。因為我想迎著晚霞,奔跑在長廊上,從家的這頭跑到那頭,是多么曼妙,而在露天的桌子旁,有風輕輕地吹來,我靜靜地寫著作業,是多么美好。可惜我并不認識他們,不知道他們家的門在哪里,只好作罷。
阿高
與我們后窗的墻壁相連的,是一個栽了漂亮花草的大院。南側,是一幢白色的洋樓。高大建筑物是氣派的,石砌的外殼是白色的,好幾層的臺階,上面擺著幾盆花。為了看得更清楚,我常常搬了凳子墊腳,院里很少有人,只偶爾有人走過,多看不清面影 ,只有一個五十開外的老奶奶,在每天的清晨,唱歌一樣地喊道:“阿高,起床了!”她是對著院旁那幢高大美麗的樓房喊的。她喊的時候,我不用站在木板上也可以聽得很清楚。看到她也容易,因為她經常在院子里忙著什么。而這個名叫阿高的神秘人物,我卻從沒見過,也沒有聽過他(她)的答應聲。他是男是女,是上學還是上班?都不得而知,這幢房子里人似乎很神秘,以至我參加工作后聽到單位里有人說她就是住在那幢房里時,我看著她太平常的相貌,竟難以置信。我問她“阿高”是誰,她竟一臉茫然,這更讓我起疑。好歹有個解釋,原來那幢房子住著的好幾戶人家,而她已嫁出去許多年,她沒聽過老奶奶的喊聲也是可能的。“阿高”永遠是個神秘的人物。
八哥
后窗是木制的窗欞,窗門也是木制的,除非父親給八哥鳥洗澡放風,是從不關上的。那段時間,父親養了一只八哥,有一個不大的精致的鳥籠,籠格均勻,還有可以開關的門,籠內還有可放食物的架子,父親挑了兩個玲瓏翠綠的茶杯,一個放水,一個放食,記得小鳥剛來時不太習慣,在籠內撲棱棱亂飛亂撞,父親待它很好,按時喂食,經常添水,還不時給它加餐,偶爾出門,也要十分認真地交待我們要按時喂養。還有就是每隔一段時日的洗澡 ,父親精心幫它洗澡,擦干后就讓它在屋內自由地飛,起先每次都要把后窗關上,后來父親自信他的愛已讓小鳥離不開我家,再后來的一次,小鳥飛著飛著就飛出了后窗,不一會兒就看不見了。過了很久,大概是黃昏時,小鳥突然飛回來了,我們看到它朝后窗的方向飛來,高興得叫起來,父親急忙制止了我們,怕我們的喊聲驚嚇了小鳥,但它要飛進來時還是撞到了窗欞,身子略略下斜,就忽地轉過頭飛向了相反的方向,我們徒勞地呼喚著,它卻沒有回頭,接連的幾天,我們都在談論著八哥,常常站在后窗前等著它的突然飛回,然而它卻再也沒有出現。我一直不知道它小小的腦袋在想什么,它的飛出是因為向往蔚藍的天空吧,它的回歸也一定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但是卻碰上了窗欞,這使它在瞬間改變了主意……不知它后來飛到哪里去了?它有沒有想過后窗,有沒有想過我們?
這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窗,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美麗而親切,神秘而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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