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樂中文化傳播的視覺解讀

摘 要：自搖滾樂誕生以來，無論是現場表演還是電視錄影帶，其流行和發展就離不開視覺表現的因素。本文結合搖滾樂的發展過程，從視覺傳播角度解讀搖滾樂的流行元素、傳播的文化內涵和符號傳播方式。因此在視覺文化的背景下，搖滾樂的傳播內容和發展趨勢可見一斑。

關鍵詞：搖滾樂；文化傳播；視覺文化

中圖分類號：G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2）09-0145-02

早在搖滾樂還未誕生的20世紀初，匈牙利的著名電影理論家巴拉茲就說過，“隨著電影的出現，一種新的視覺文化將取代印刷文化”[1]。雖然這句話有點絕對，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在今天，不管是印刷媒體還是多媒體，圖像占據了越來越重要的位置，大眾傳媒的傳播方式變成了“圖像為主，文字為輔”一種狀態，圖像已經越來越多的充斥于我們生存的空間。在這革命性轉變的影響下，音樂的傳播也不能幸免于難。

一、生而為看：搖滾樂視覺傳播的元素

大眾對音樂慣常的理解是聽覺的，當然對其的解讀也是聽覺方面的。搖滾樂作為流行音樂的一種，有其獨特的文化精神和傳播方式。提到搖滾樂，大部分人的第一感覺會是披著長發，站在舞臺上瘋狂表演的樂手和吉他、貝斯、鼓的傳統樂隊結構。巡回演唱是傳統搖滾樂隊最基本的傳播方式，同時也是最基本的生存方式。而貓王更是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通過電視媒體在全美國乃至世界實現了搖滾樂的文化影響力。因此，從視覺角度解讀搖滾樂的傳播更加具有文化方面的價值。

搖滾樂是音樂藝術的一個重要分支，雖然將它作為音樂類型來定義一直飽受爭議，但是其本身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是無可厚非的。搖滾樂以其高分貝的音量，激昂的旋律，聒噪的配樂和充滿意義的歌詞流行于青少年人群之中。搖滾樂自誕生以來，表演就成了其音樂表現元素的重要組成部分。世界著名的經典搖滾樂隊無一例外的有著自己的音樂風格和舞臺形象，披頭士的紳士著裝和嬉皮臺風，皇后樂隊的齙牙叔叔和怪誕的衣著，滾石樂隊的長發的尖頭皮鞋，槍炮與玫瑰主唱的內褲加上衣和吉他手的帽子發型等等，都與他們的音樂本身一起構成了搖滾樂傳播的文化元素。隨著時間的發展，搖滾樂的商業化催生了唱片這一傳播形式，使得搖滾樂能夠在全世界范圍內傳播。

“流行藝術從未能在一種抽象話語內部表示自身的意義，相反，它總是把形象和表演結合在一起，把音樂和電影或錄像帶結合在一起，把插圖和雜志本身的形式結合在一起。”搖滾樂的“文本”（text），不僅包括詞曲、演唱等聲音，而且包括海報、宣傳畫、寫真集、MV（MusicVedio）、現代光電舞臺美術諸如此類更容易引起人們注意的視覺表現形式[2]。搖滾樂一向以喧囂與叛逆的姿態被包裝和傳播，因此其音樂文本的構成決定了搖滾樂的傳播方式。

二、眼睛嘉年華：搖滾樂的視覺文化傳播

（一）MTV的陷阱

1981年，美國出現了有線電視網，搖滾樂的傳播進入了MTV時代。MTV的特點是由不相干的短文本構成，伊?安?卡普蘭的《晝夜搖滾》（1987）在法蘭克福學派對大眾傳媒的分析、讓?波德里亞的電視機制理論以及拉康式的對電影中的女性形象的分析的基礎上，強調了構成搖滾樂的MTV的音樂符碼充滿了物質主義、性別歧視和種族主義，操縱廣告和灌輸空洞式MTV的主旨，其在作為音樂產品廣告的同時，也充斥著其他產品的廣告。

電視上24小時不間斷地播放音樂磁帶，使父母們擔心MTV中的性與暴力的內容會引起青少年觀眾的危險行為。然而正如1960年克拉帕在《大眾傳播效果》一書中提出的“有限效果論”和拉姆斯丁提出的“‘免疫’效果”（inoculation effect）那樣，研究表明，音樂電視中暴力的程度與其感染力正好成反比，雖然增加的性意象會增加感染力，但明顯的性表現卻會減少感染力[3]。

因此MTV的內容充滿了樂隊與商業運作的獨特的符號，反叛立場、性與暴力成了其不可或缺的歌詞和影像元素，從約翰?列儂的反戰歌曲《Imagine》、《Happy Chirstmas》和《Give Peace a Chance》與由海軍紅綠信號旗產生的反核武器的標志可以看到，搖滾樂中的人文精神和反叛的政治立場離不開視覺傳播的表現因素，而對此除了平面影像之外，MTV是再也合適不過的傳播方式。

（二）演唱會的催眠

相對于其他類別的流行音樂種類，搖滾樂強調情緒的表達，音樂形式更加講求現場，因此演唱會一直是樂隊演奏音樂，贏得歌迷的重要方式之一。

雖然說搖滾樂隊與商業唱片公司的矛盾一直處于不可調和狀態，但是他們共同的青少年市場讓搖滾樂隊不得不向商業低頭，搖滾明星成為了唱片公司包裝出來的偶像，成為市場主體所模仿和追隨的對象，而除了MV，演唱會則是青少年群體直接接觸搖滾樂隊的形式。

搖滾樂隊的演唱會中，樂隊擔負著演奏和控制氣氛的雙重作用。樂手在臺上瘋狂的表現使得臺下觀眾跟隨者一起搖頭蹦跳與吶喊。樂手諸如煙熏妝、奇異服裝等標志性的裝扮，也為現場增加了夢幻的色彩。

在這種情況下，整場演唱會成為了樂隊與觀眾共同的互動與感情宣泄地，音樂和歌詞完全的成為了傳統意義上的背景音樂，降到了次要的地位。不可否認一切藝術的出發點都源自于情感，搖滾也不例外，但是搖滾樂的現場表演方式恰恰驗證了視覺文化時代藝術的傳播特征，即視覺大于聽覺，舞臺上樂手的砸吉他、燒樂器、即興舞蹈、魔鬼撒旦的手勢（即伸出一只手，蜷縮大拇指、中指與無名指）等等，完全背離了傳統音樂的美學特征。

搖滾樂隊發展到90年代，出現了“視覺系（Visual Rock）”這一分支。視覺系搖滾并不特指一種音樂類型，而是指歌手在演繹搖滾的時候，化濃厚而夸張的妝容，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穿著華麗唯美的服裝，風格另類，給觀眾以強烈的視覺刺激，其音樂風格也以華麗搖滾和抒情為主要內容。早在80年代初，新浪漫主義的先鋒“杜蘭?杜蘭”樂隊將獨創性的視覺效果引入舞臺表現的時候，就注定了視覺系與商業的完美結合。

視覺系搖滾樂隊以日本的“X”和“Glay”為代表，其演唱會更多強調的是與觀眾的互動與肢體表演，當然他們的音樂與演奏本身也是無可厚非的。在這種現場的傳播環境下，觀眾不管在聽覺上還是視覺上存在著一種被“催眠”的狀態，目光被樂手的外表吸引，情緒通過耳朵被充當“背景”的音樂所控制，搖滾樂的現場演繹在這時達到了一種極致。

英國的一項研究表明，搖滾樂的分貝量在某種程度上會刺激耳內的“球囊”，產生強烈的反應，傳至下丘腦。下丘腦除負責掌管平衡之外，還掌握如性欲和饑餓等。由于耳內的“球囊”與負責舒暢感的下丘腦連接，因此相信這就是搖滾樂流行的重要原因[4]。

在音樂傳播的過程中，視覺系的搖滾樂隊雖然將自己從膚淺的偶像文化中剝離，但是其視覺的表現又在一定時間后重新將自己拉入偶像的隊列。并且，視覺系直接將另類前衛的感官刺激延伸到視覺器官，使觀眾產生一種“替代性滿足”的心理，釋放自己內心的壓力，與其說是被搖滾樂“催眠”，不如說是一種自我的“催眠”。

三、符號延伸后的解構：搖滾樂傳播實質

居伊?德波認為，在景觀社會之中，視覺具有優先性和至上性，它壓倒了所有其他感官；視覺景觀毫不客氣地復制自身，不斷擴張，從一個領域蔓延到另外一個領域。[5]以古典音樂為代表的音樂的傳播在其本質上是聽覺的，音樂最純粹的文本就是高度抽象化和秩序化的器樂聲和人聲，在這個理解層面上，任何對音樂訴諸于視覺方面的理解，都是不恰當的，單純的將音樂理解為視覺的場景都是扭曲的，“門外漢在音樂中‘感受到的’最多，訓練有素的藝術家在音樂中則感受到的最少。[6]”

而搖滾樂的出現，則顛覆了傳統音樂的審美觀。所有藝術的出發點，都來自感情的表達，搖滾樂依然延續了這一原則。但有所不同的是，搖滾樂的創作基礎多是源自創作者頭腦中或者外界的圖像產生的動機，多是對現實社會某些現象的不滿和反叛，從其歌詞中就能夠感受到歌曲所要表達的畫面與意境，例如老鷹樂隊的《加州旅館》中所寫的“行駛在昏黑的荒漠公路上，涼風吹過我的頭發。溫馨的大麻香，彌漫在空氣中。抬頭遙望遠方，我看到微弱的燈光。我的頭越來越沉，視線也變得模糊。我不得不停下來過夜……”。搖滾樂脫離不了流行音樂的結構，其意義表達由歌詞與旋律共同構成，音樂的符號就在傳播的過程中被解構與重組。例如“平克弗洛伊德”樂隊的音樂電影《迷墻》里的政治立場和對教育的諷刺，充滿意味的所指解構了主流文化價值觀的認同，豐富了搖滾樂的文化含義，因此，筆者認為搖滾樂傳播的實質就是一種獨特的文化思考，主要是以反叛和自由的方式對傳統文化的解構，而借助于視覺表現更能將其傳播給更多的受眾。

在搖滾樂的表現里，被人們一向所認同的各種符號遭到解構，被賦予了新的所指，形成了新的意義。身處這個越來越以圖像為主流的社會，搖滾樂的情感表現會越來越倚重視覺元素，其傳播方式會更加視覺化，甚至其歌詞與旋律會更加邊緣化，而受眾將會越來越多的接受商業包裝下的通過視覺、聽覺來進行傳播音樂和文化的這一綜合形式。

參考文獻：

[1](匈)貝拉?巴拉茲.電影美學[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79.

[2](英)安吉拉?默克羅比.后現代主義與大眾文化[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1.

[3]Christine Hall Hansen and Ranald D.Hansen. The Influnece of Sex and Violence on the Appeal of Rock Music Videos[J]. Communication Reasearch 17，1990.

[4]搖滾樂流行的科學依據[J].音樂周報，2011-06-22.

[5]周憲.視覺文化與消費社會[J].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01(2).

[6](德)瓦爾特?本雅明.李偉，郭東編譯.機械復制時代的藝術[M].重慶:重慶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