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色彩對比與調和芻議

[摘要]色彩的組織結構問題在眾多的藝術形式關系中起著重要作用，如何組織出具有形式美感的色調是進行藝術創作的重要方面。通過對形式要素的各種關系進行分析、研究，發現繪畫形式要素本身色彩關系的組織處理、感覺表現的高下影響著藝術形式美感，對在理論上分析色彩的關系、對比、調和有著重要意義。本文旨在探討色彩的組織結構問題，即在眾多的關系中，色彩是如何起作用的，如何組織出具有形式美感的色調。

[關鍵詞]色彩對比；色彩調和；組織結構

[中圖分類號]J20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2）16—0103—02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很少能看到獨立存在的顏色，所有獨立的顏色或者說色相都被別的色相囊括并產生影響，形成一個色彩環境。我們所能看到的顏色是色彩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色彩面貌。一個畫家總會將各種顏色相互配合使用，有經驗的畫家很少使用單一顏色，也不會局部、靜止地觀察某一種顏色。在繪畫時，必然涉及色彩與色彩之間的關系問題，完全一樣的幾種顏色在不同人的調配下呈現的面貌可能差異很大，如果用“美”來評價調配色彩結果的話，因為審美判斷沒有也不可能有一個人人都能接受的標準和尺度，常常會陷入見仁見智的困境。

我們可以把色彩結構本身從形式要素中抽取出來，與造型目的、意義相分離，在討論這些形式語言時，先不管決定著美的價值的要素是什么，僅限于對形式要素的各種關系進行分析、討論，繪畫形式要素本身色彩關系的組織處理、感覺表現的高下影響著形式美感（狹義的美或知覺的快感），所謂的“美的形式法則”或原理在此時也許具有客觀指導意義。

一、色彩的關系

客觀世界的色彩千變萬化、各不相同，但是每種色彩都具有色相、明度、純度三個方面的性質，通常稱之為色彩三要素。當色彩之間相互作用時，除了以上三種基本性質外，各種色彩彼此之間形成的色調還表現出自己的特性。因此，色相、明度、純度、色調、色性構成了色彩的要素。

在色彩感知過程中，知覺說的色彩關系問題都是圍繞藝術表現的整體性展開，包括知覺的形式美感。在藝術概論中，形式美感建立的第一條件是整體與局部的關系。整體由一個個局部構建而成，每一個局部又能夠由整體相統一時，形式美感才得以確立。

例如作為藝術品整體的一件襯衫，是由造型、色彩、圖案、材質等元素構成的，每個元素本身成為局部，假如這些組成元素之間沒有極度的形式語言上的分裂現象與不和諧，那么這件襯衣表現出的藝術語言較統一，形式美感基本上不會太差。當這件襯衣被穿用時，就由一個整體變成了局部，與褲子、鞋帽、領帶、配飾等同處于局部的地位，從服裝的整體組織結構角度看，這些形式元素又與穿衣人的臉形、體態、氣質等一起成為是否構成統一美感的另一個局部條件因素。由此可以看出，在不同的整體要求下整體和局部關系是多樣性的。

對整體與局部關系的進一步思考可以讓我們推導出兩個結論：第一，整體是相對的，但是一旦某事物被作為整體來看待，它就具有了獨立性，這種獨立性表現在所有組成元素必須隸屬于它，受到作為整體自身的統一因素制約，否則局部不成立，或謂之不適當。第二，整體是由依存于整體的局部構成，局部與局部相比較也有各自的獨立性，否則也不可能成為局部元素。這樣，在確認各自是作為一個整體或者作為一個局部的條件下，整體與局部之間和局部與局部之間就產生了一系列不同層面的關系。形式美的原則就是對這些諸關系的規律性總結，形式美感的創造則可以利用這些原則去有效地工作。

色彩的對比是強調局部與局部之間差異性關系的概念，色彩的調和是從整體統一性出發來平衡、調控各局部關系的概念。我們當然不是為概念而概念，而作為色彩的組織者要能掌握色彩的特性，熟練運用色彩屬性，使色彩在作品中呈現出有序、和諧、統一等形式美感的視覺效果。這些能力的運用與掌握好色彩對比與調和的能力密切相關。

二、色彩的對比

色彩知覺的特征之一就是整體性，色彩是整體色彩關系中經過相互影響比較被知覺到的。經過相互比較而存在的差異性，稱之為對比。凡是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色彩由于互為并置而顯示出差異性、對立性的一面，稱為色彩的對比。色彩對比是從區分色彩差異性入手，從相對對立的一面來討論色彩關系問題的一個概念。

色彩是各種對比和觀察者的知識經驗等共同作用的結果，這就意味著色彩現象存在于色彩對比之中。在色彩的組織結構關系中，如果沒有色彩的對比，呈現給我們的就只會是形式單一、節奏單一、視覺上平淡無奇、意識上麻痹的作品，是感知不予理采的，這樣的作品當然談不上美感。如果在色彩節奏中，運用對比破壞固定節奏，使其不斷發生沖突，給意識感知制造一種變化的驚覺和緊張波動情緒的感知，從而激發興奮，產生新鮮感，最后歸于統一的和諧。就像一條美的韻律線永遠不會存在延續等高、等距的重復升降一樣，色彩關系的只有以運用對比作為基礎才可能產生具有變化的美感。

色彩對比包括很多方面，在一個色彩組織中，如果要比較色與色的不同之處，可以從色相對比、明度對比、飽和度對比、冷暖對比、面積對比、肌理變化等幾方面入手。

在色彩三屬性中，以建立在顏色相貌差別基礎上的對比稱為色相對比，建立在明度差別基礎上的對比稱為明度對比，以純度差異形成的對比稱為純度對比。明度高的會顯得明亮，明度低的會顯得更暗。同一純度的顏色，在幾乎等明度、等色相而純度不同的兩種顏色背景上時，在純度低的背景色上的會顯得鮮艷一些，而在純度高的背景色上的會顯得渾濁。依次類推，還有飽和度對比、冷暖對比、面積對比等不同類型。這里講的色彩對比類型是以劃分、描述色彩的人為概念，理性的結果與色彩對比效應與視覺生理、心理存在的客觀現象有所區別。色彩對比類型的劃分對于觀察、分析色彩效果特征和在組織色彩時如何達到某一效果特征具有指導意義，色彩對比效應則和色彩對比怎么分類無關，始終作用于我們的眼睛，兩者不是一個意義。

在一個具體的色彩組織中，還存在著色彩對比程度強弱的問題，比如在一個畫面中，其對比關系都確定了，唯有一個被紅色包圍的顏色沒有確定，是用橙色和紅色對比，還是用綠色和紅色對比，雖然這兩種對比都是色相對比，但給視覺造成的對比強度卻大不相同。同樣，其他對比類型也都存在對比度的問題。因此，我們以蒙塞爾顏色系統（色立體）作為參照，引入兩個概念：色距與對比度。色距是色彩組織中一個顏色與另外一個顏色之間的色差距離，由顏色在立體空間中彼此的位置和距離決定的，色距在具體的立體空間內是可以定量描述的。色距的不同必然引起對比效果的差異，對比度就是對這一對比效果的差異進行感性描述的概念。在立體空間中，兩個色彩相互位置越遠，色距越大，對比度也會越大，對比效果也會越強烈；反之亦然。色立體的基本結構，即以明度階段為中心垂直軸，往上明度漸高，以白色為頂點；往下明度漸低，直到黑色為止。其次，由明度軸向外做出水平方向的彩度階段，愈接近明度軸，彩度愈低；愈遠離明度軸，彩度愈高。伊頓在《色彩藝術》中指出：“連續對比與同時對比說明了人類的眼睛只有在互補關系建立時，才會滿足或處于平衡。”

當兩種或兩種以上色彩并置配色時，相鄰兩色會互相影響，色彩之間的相互關系還與觀察者視角有關系。當色彩的面積小或距觀察者遠時，觀察視角就會很小以至無法明辨色彩之間微觀層面上的對比，色彩組合在整體心理印象中，各色彩的色相、明度和彩度差別趨于同化。

三、色彩的調和

色彩對比關系與色彩調和概念的建立，是認識色彩現象和把握運用色彩組織藝術表現效果的方法與途徑。色彩的對比與調和是一個對比統一的關系，是矛盾對立的兩個面，不斷地從打破、重組到和諧，這樣就造就了色彩整體的面貌。

色彩的調和是和諧、和睦、融洽、協調、悅目之意，是形式美感的主要內容，包含有對色彩效果感受性的評價和為追求調和在組織色彩關系時的技術操作手段這兩層意思。

一旦使用色彩對比手法進行色彩組織，伴隨而來的是對色彩諸對比元素怎樣使用和為什么這樣使用的問題，或者說色彩對比的目的、依據和達到的效果問題。這實質上是把色彩結構的整體與局部關系問題由色彩的調和來解決。

從構成角度講，調和的色彩組織就是色彩各個對比元素的建立組合過程，一般有三種情況：第一種，同類色指同一種色相由于含白和黑的份量不同而產生不同深淺效果的各種色，以各種同類色、同性色組成統一基調能夠產生非常好的效果。相同或相似元素反復使用，因過于相同，結果會單調死板；第二種，用性質完全不同的元素作雜亂無章的組合，因龐雜而失主次，結果造成不快感，對比色雖然相互排斥，然而也會有相互襯托的效果；第三種情況兼有兩者的特征，畫面以某一面積較大色彩作為主導色，配以其他陪襯色彩，做到了單調和混亂的均衡就近于調和了。

秩序是調和的必要條件。從這個意義上講，色彩調和是指對一些對比的色彩進行的調整過程，目的是建立和諧統一的整體。

色彩調和從整體出發肩負著色彩平衡、節奏調控的評價任務；調和使色彩對比和諧；調和使色彩組織總效果滿足人的視覺感知對秩序、節奏感對比與統一達到恰如其分的預期；調和全面衡量、評判色彩對比所有元素的使用是否符合整體表現要求。單純從色彩的形式美感出發進行調配色彩時，要從色彩的對比與調合兩方面考慮，既要色彩效果的突出又要兼顧融合。當畫面整體過于沉重、模糊時，要在突出方面下功夫。明確主題，懂得放棄幾個要點，大力強調最主要的部分，刪減模糊曖昧的地方。如果過于喧鬧，要采用顏色三屬性來緩和喧鬧、醒目的顏色。突出時要增強三屬性的對比，融合時則要減弱對比色的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