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覺”與城市文化建設

摘要：從“文化自覺”的角度審視城市文化建設是研究城市文化建設的新視角。本文以河北省唐山市為例，以“文化自覺”為著眼點，提出城市文化建設要做到正視歷史、把握現在、理性展望未來。

關鍵詞：文化自覺 城市文化 建設

“文化自覺”這個詞是費孝通先生1997年在第二屆社會學、人類學高級研討班上提出來的，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過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發展的趨向，不帶任何‘文化回歸’的意思，不是要‘復舊’，但也不主張‘全盤西化’或‘全盤他化’。自知之明是為了加強對文化轉型的自主能力，取得決定適應新環境、新時代文化選擇的自主地位。”1文化自覺是相對于非理性、盲目、情緒化等文化認知狀態而言的一種理性文化認知。國家文化戰略的實施需要文化自覺。同樣，城市文化建設也需要文化自覺。唯有如此，才能使城市文化建設取得實質效果，才能使文化立市、文化強市得以實現。

實踐總是先于理論而存在，事實上人們文化自覺的行動往往在提出文化自覺理論之前就已經發生了。理論的作用就在于能夠更好地指導實踐，使實踐因為更具科學性而少走彎路。“文化自覺”對城市文化建設實踐提出的要求就是要在認識上和行動上實現歷史地、具體地統一，即正視歷史、把握現在、理性面對未來。

一、“文化自覺”要求城市文化建設正視歷史，實現對城市文化共性和個性認知上的自覺

馬克思主義哲學認為，共性寓于個性之中，共性是單一穩定的，個性是靈活多樣的，個性包含著共性。每一座城市都是有著自己獨特個性的城市。北京獨一無二的政治資源優勢，上海難以撼動的國際都市形象，深圳獨具特色的特區開放優勢，溫州前無古人的改革先鋒歷史，都是各自城市的特色。避免“千城一面”的尷尬狀況，才能保住城市的特色和靈魂。

河北唐山，從行政級別來講，是眾多省域中心城市之一；從面積和人口來講，與浙江溫州相差不多。她也有自己獨具特色的歷史。比如，曾有能與老北京天橋、舊天津南市“三不管”齊名的小山，有唐山大地震遺址，有清東陵，有李大釗故居，有中國第一座機械化采煤礦井、第一座發電機組、第一家水泥工廠、第一家機車工廠、第一家衛生瓷廠、第一條中國鐵路、第一輛蒸汽機車、第一座火車車站、第一家現代理科大學（今西南交通大學，原唐山鐵道學院）……這些文化遺產訴說著這座城市的歷史，也表達著這座城市與眾不同的特色。

城市文化建設特別需要關注城市的歷史和傳統。由此著手，對既有的歷史資源進行梳理、挖掘和保護性的開發，易于打造城市文化的亮點。外毋庸諱言，面對林林總總的文化互動，人的心態容易陷入復雜狀態：面對強勢文化可能自卑、怯懦；比較他民族文化缺陷和本民族文化優點時可能自信、自大；深陷各種文化價值觀沖突時又往往迷茫。城市文化建設的心態亦如人的心態。畢竟任何一個城市都有自己的弱點、強項和獨特之處。“文化自覺”對于城市文化建設來說，最基本的要求是加強對文化取舍、文化選擇和文化改造的自主能力，以適應新環境、新時代。

二、“文化自覺”要求城市文化建設立足文化發展現實需要，實現對本市文化個性發展的自覺

唐山具有典型的再生城市文化特征。1976年大地震使整座城市夷為平地，給唐山文化尤其是物質文化造成了斷層。今天，除了僅存的幾處地震遺址外，在唐山很難找到震前唐山的老建筑。幸運的是，雖然唐山文化從物質層面出現了斷層，但精神層面的文化從未中斷。地震是一場災難，卻也催生了唐山人“公而忘私、患難與共、百折不撓、勇往直前”的抗震精神。唐山人還有著強烈的城市自豪感。這種自豪感不僅來自于城市“涅磐重生”的驕傲，更來自于對城市經濟實力的自信。唐山是北方工業重鎮，是河北省經濟大市，是全國城市GDP俱樂部前20強中唯一的三線城市。然而，與全國其他文化先進城市相比，唐山城市文化呈現冷靜、相對保守特征，開放與進取精神稍顯不足。這一方面與唐山歷經地震劫難的經歷相關，另一方面也與其毗臨北京，以保障首都政治穩定和物資供給、求穩的鄰都文化有關。

經濟的富足是城市發展的基礎，文化的向心力才是城市的靈魂。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提出了“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戰略目標，掀起了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新高潮。2012年是唐山提出“文化立市”戰略的開局之年。唐山，如何完成“文化立市”的戰略目標，如何以承辦2016年世界園藝博覽會為契機提升唐山城市文化“軟實力”，是唐山城市文化建設必須面對和解決的現實問題。

城市文化建設的主體是人。“文化自覺”歸根結底是人的“自覺”。首先，要增強各級領導干部的文化自覺，把文化發展擺在突出位置。能否認識到文化已經成為城市凝聚力和創造力的重要源泉、能否認識到文化已經成為城市競爭力的重要因素和城市發展的重要支撐，能否認識到豐富精神文化生活已經是老百姓的熱切愿望，已經成為評判是否形成文化建設理性認知的標準。其次，文化建設執行部門的自覺是關鍵。只有執行層面真正認識到文化建設的社會意義，認識到文化是精神事業而非經濟手段，并按照文化的規律去辦文化的事，黨和政府決策層面的自覺才能最終得以實施和實現。再次，群眾的文化自覺是根本動力。企業家做到文化自覺，能夠把文化傳承灌注在企業文化培育中；人民群眾做到文化自覺，能夠把文化繼承和創新貫穿在其廣泛參與的文化活動中；社會組織做到文化自覺，能夠把文化服務延伸到全社會，激發起全民族的文化創造熱情。

“自覺”要求下的城市文化建設貴在“自知之明”。唐山市，不能跟北京比政治文化資源，不能跟上海比國際都市地位，不能跟深圳比特區開放政策，不能跟溫州比小商品商貿經驗，唐山市的城市優勢在哪里？唐山是一座因工業而興的城市，工業文化是唐山特有的地方文脈。這種獨有的工業歷史遺跡極具開發價值。因此，唐山搞工業型主題公園就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目前已經對外開放的“開灤國家礦山公園”和在建的“啟新記憶文化創意產業園區”都是其工業歷史遺跡的利用。就我國來講，這種工業遺跡主題公園尚屬新鮮事物。與其他諸如“民俗風情”、“自然生態”、“未來科技”、 “康樂休閑”等主題公園相比，這種工業遺跡型文化，不可再造，難以模仿，其文化內涵和現實價值非常值得挖掘。這將是唐山城市文化獨一無二之處。

三、“文化自覺”要求積極參加與其他城市的文化交流，實現對未來城市文化定位理性認知上的自覺

城市文化的特色往往需要經過交流才能夠獲得深刻體會。生活的經驗告訴我們，當我們從熟悉的環境進入到一個陌生的、有著不同文化的環境時，我們才能感到文化的存在和文化之間的差異如此之大。因此，“文化立市”的內在要求之一就是“知己知彼”，通過溝通和交流體味其他城市文化，進而研究和挖掘出本市文化的特點和特色。

高品質的文化交流不是物跟物的交流，而是人跟人的交流，是城市精神之間的交流。認為城市合作承辦個文化交流會、城市聯誼搞個美食節就是文化交流的認識是膚淺的。不能以文化的載體來代替文化本身。圖書館、博覽會、影視作品、旅游景點等等都可以成為文化的載體，但不就是文化本身。文化交流的“載體”可以有三類，即有形的物、無形的服務，還有人。人是由一定的城市文化熏陶出來的“文化人”或“文化公民”，他們是以個體表現出來的工人、農民、學生、商人、服務員、公務員、旅游者等，他們的言談舉止、品行修為就是一塊塊鮮活的、“流動的”城市文化的“招牌”，人們對一座城市文化的毀譽褒貶，大量是通過對城市民眾言行舉止的直觀感受而產生的。

對一座城市文化定位既要心志高遠，又要腳踏實地。在準確把握現實的前提下，在文化自覺動力推動下，要有對本市文化發展的合理定位。

唐山適逢河北沿海地區發展規劃上升為國家戰略、京津冀區域經濟一體化、首都經濟圈納入國家“十二五”規劃等戰略機遇期。唐山作為沿海資源型城市，作為以鋼鐵、能源、化工等為主導產業的能源、原材料基地，要著力改造提升傳統支柱產業，探索創新型工業文化；由于依托雄厚工業基礎和優越區位條件，有著港口、公路、鐵路、機場等綜合交通優勢，要加快發展現代服務業，推進品質為尊、口碑遠揚的服務文化；有著毗鄰京津、產業門類較全、資本積累相對集中、要素市場較為健全的綜合優勢，要重點培育發展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裝備制造、節能環保等戰略性新興產業，打造高端科技文化；憑靠沿海地區發展已上升為國家發展戰略、省市黨代會決策全力打造曹妃甸新區經濟增長極的政策東風，要全力推進曹妃甸新區開發建設，形成獨具特色的唐山海港文化。

總而言之，一座城市、一個地區的文化是在歷史的發展過程中逐漸積累、沉淀而成的，實現文化立市戰略目標，是一項長期、系統、艱巨的工作。文化建設不是政治經濟發展的操作手段，真正文化的軟實力必須重視文化自身發展規律，實現城市的文化自覺。只有著眼于對歷史、現實和未來的理性把握，有了文化自覺作為持續動力，才能使文化立市戰略取得勝利。

基金項目：河北省唐山市社科聯2012年立項課題階段成果。

課題編號：TSSKL2012-097

注釋：

[1]費孝通.百年學術反思·對話·文化自覺〔J〕.北京大學學報，1997(3).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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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沙彬，劉冰，崔明子. 唐山城市文化探微[J].唐山學院學報，2005，（12）:5-10

[4]劉彥武.文化強國之路始于文化自覺[J]. 中共四川省委省級機關黨校學報，2011，（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