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中國社會不同,日本沒有“剩女”這個詞,“剩女”卻比比皆是。
Z小姐36歲,是橫濱一家旅行社的中文導游,中文口語很好,無數次帶團來中國旅游,也接待去日本旅游的中國團隊。今年3月,我和她在貴州見面時,她正戴著為門齒矯形的鋼絲,一笑起來就用手掩住嘴。
我知道,在日本做這類矯形手術的費用非常高,就問她為什么要斥“巨資”矯牙。她說:“我是一個還沒出嫁的姑娘,為修飾好自己的形象當然要在所不惜啊!”
她告訴我,這一類的談話還是用中文進行比較自然,因為日本人之間是不談這些事情的——“其實,科技先進發達的日本,在思想觀念上遠比中國‘封建’,用中文談話多好呵,什么問題都能談!”Z小姐很中國化了,甚至都能讀懂手機短信上的“葷段子”。
我問她是否覺得自己是“剩女”,她一開始沒聽懂,我寫出這兩個字以后,她才明白過來,微笑著說:“這是中國人的思維習慣吧?女性30歲還沒結婚就覺得奇怪。在日本,大家都忙自己的事情,誰還管別人結婚不結婚的事情!”
確實,日本人很多都是晚婚模范,男人四五十歲結婚一點也不奇怪,女人30歲結婚,還有人會說“早了一點吧”。
“你的父母不擔心你的終身大事嗎?”我窮追不舍地問。
她告訴我,日本與中國不一樣,中國的長輩總是圍著晚輩轉,而日本的老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會干涉子女的生活,最多只是偶爾提醒一下。目前她經常帶著客人在中國各地旅游,覺得生活很有趣?!叭绻Y婚、生小孩,我就會失去這份喜歡的工作了!”
確實,就我的體會,同屬東方文化的日本父母對于子女的人生選擇大多很尊重,很少強求孩子在特定的年齡結婚生子,與中國的父母非常不一樣。
20年前,我的一位日本朋友K先生曾帶著小女兒來上海旅游。閑聊中,我問當時只有9歲的小女孩長大后有什么愿望。她說:“希望能遇到一個對我好的、有錢的男人結婚。”
我說:“你這么想結婚???結婚意味著很多家庭瑣事——過日子,生孩子……”小女孩立即接過話說:“結婚干嘛要生孩子啊?累死了,沒有孩子的兩個人,多幸福!”
我當時非常驚愕,9歲的孩子竟然有如此清晰的“新潮觀念”。而K先生只是在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不插話也不制止。
今年春天,我再見到這個姑娘,她已經29歲了,還沒有結婚,一個人租房子住在外面。“她還沒考慮結婚,我們也不催她。”K先生對我說,“過30歲的女人才成熟,性格脾氣也穩定,對婚姻家庭的理解會深刻些,才能夠獲得幸福。”
我笑了:“你們做家長的也不著急呀?”“我們急什么,那是她自己的事情?!盞先生毫不猶豫地說。
孩子的事情自己做主,是日本社會普遍接受的觀念,年輕人成年后大多離開家庭,自己租房居住,打工維持生活,不依賴父母。而且,日本人沒有像很多中國人一樣強烈的傳宗接代的意識,這大概也是日本“少子化”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