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年前,我是帶著一種生存危機感離開的小城,十年后的今天,我是滿面春風,哼著《春天里的故事》,開著小車回到的小城。
十年前,我在小城的文化館工作。當時我在小城頗有名氣,我是省作家協會會員,本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在報刊上發表了幾百篇文學作品,在輔導業余作者的工作中也是一往情深,充滿了愛心和責任感,由此我曾被上面地級市評為崗位建功立業的標兵,文化部所辦的刊物《群眾文化》還以《磁人湯》為題報道過我的事跡,本市電視臺也拍過我的專題片,我一連幾屆都被選為市政協委員,還當選過地級市的人大代表。然而這一切都只是表面的光環,實際上我卻陷入了生存的困境之中。
由于文化館僧多粥少,改革力度不大,一些領導又只顧自己的利益,我這個參加工作有二十余年的文化人每月僅只能拿到幾百余元的工資;而妻子所在的工廠又因同樣的原因倒閉了,連一分錢的生活費都發不出;孩子又要到省城去上中專,需要一大筆錢,我雖然有點稿費收入,但那也只能是杯水車薪。我的居住環境也很差,我和妻子都在窮單位,無法享受福利分房,就一直居住在文化館那土墻布瓦,布滿滄桑感的平房中,飽受老鼠的猖獗之苦不說,逢梅雨季節,家中柜子里的衣服都會長霉。生活的困頓我尚能勉強維持,難以承受的是還有來自精神上的壓力,我由于生性疾惡如仇,憤世嫉俗,對館里的領導以權謀私的行為大膽抨擊,結果遭到她一系列的打擊報復。最后我憤而辭了職,第二天就帶著全家離開了小城,我先來到省城,在尋找工作的同時,一邊當自由撰稿人。由于少了小城的應酬和煩心事,能專事寫作,這一段期間,我每天都能寫一篇質量較好的作品,也幾乎每天都有作品在報刊上發表,我的稿費收入很快就上千了,已基本能維持全家的生活。
我的作品發表得越來越多,漸漸在全國的一些報刊有了點名氣,我先是被省城一家雜志社聘去做了編輯,半年后,我又接到廣州一家文化公司的電話,邀請我去主編一本幽默雜志。我欣然應諾,把全家都帶到了廣州,從此我們全家的生活開始步入了小康。
我們居住在廣州一個有花園的小區里,閑暇時,我常常和妻子坐在花園的草地上,輕風送來一陣陣的桂花香,我們感受到生活的美好。這個時候,我也會常?;叵肫鹪谛〕巧畹娜兆?,我想:我們現在的生活得益于時代的改革開放?。∪绻皇歉母镩_放,我們可能會終身禁錮在一個城市一個單位,如果不小心得罪了領導,你就只能承受著壓抑,就只能飽受著精神的折磨,而現在改革開放的社會是:一張身份證就可以走遍天下,到哪兒都能工作,都能生活,你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生活和命運不由他人擺布,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作者:湯禮春(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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