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票”退學是民主與教育的雙重悲劇

九年義務教育是國家法律規定的強制性教育，任何人無權以任何方式剝奪每一個適齡孩子的就學權利。

7月2日，網友“蟈蟈”發帖稱，河南省洛陽市第12中學一位學生在同班同學全體參與的“民主投票”中被強迫退學，此帖很快引起網友關注。洛陽市教育局回應稱，投票是學生發起的，對于退學，其解釋稱，實際情況是因為學生“不適應寄宿生活”，而被家長自愿接走。(7月5日《南方都市報》)

如果“民主”的確能夠打破“滿堂灌”、“填鴨式”的一言堂教學舊習，起到啟迪學生智慧、加強師生溝通、促進教學相長的作用，回到校園、走進教室倒也是大有裨益。然而，在現實中，“民主投票”卻成了一些學校老師發泄怨氣、驅趕“差生”、甩掉“包袱”的幌子和手段。洛陽市第12中學以全班同學“民主投票”的方式決定一個男生退學，與其說是“民主”，倒不如說是踐踏民主的“悲劇”，是教育失敗的“悲劇”。對此，人們不能止于情感上的憤怒與討伐，更應從辨析“民主”含義和如何善待差生的兩個層面作深度理性的反思。

其一，“民主投票”讓學生退學是對“民主”的褻瀆。必須強調，九年義務教育是國家法律規定的強制性教育，任何人無權以任何方式剝奪每一個適齡孩子的就學權利。但即使就“民主投票”退學本身而言，其荒謬和不公也是顯而易見。首先，“民主”是成年人參與社會生活的游戲規則，豈是孩子過家家般的兒戲玩鬧，而選票也只適用于涉及公共利益和公共事務的事項。以“民主投票”的方式讓學生退學，與多數投票去分某人家財和要某人性命一樣荒唐可笑。其次，由于老師在師生關系中居強勢地位，加之老師去留成為選題之一，其要挾意味非常明顯，最終結果也可想而知，哪個學生不懼怕老師的威嚴。其三，民主應當有協商趨同的含義，而老師與同學二選一的“投票”，不僅是把教育者與受教育者的師生關系變為有你無我的敵對關系，更有挑起學生斗學生的主觀惡意。

其二，“民主投票”退學是對“問題學生”的人格羞辱。客觀地講，如何對“問題學生”實施教育已成近年來學校和老師的鬧心之事。對此，一些學校曾嘗試以發放“綠領巾”的標簽式教育方式，但卻招致社會公眾和業界人士的廣泛批評。如今洛陽市第12中學以投票讓學生退學，更顯示其對“問題學生”的教育無方和不負責任。不能不說，無論是“綠領巾”的標簽式教育，還是“民主投票”的強制退學，都只能是對“差生”的人格羞辱而并非真正的教育。對于心智正處發育階段的孩子，他們需要的是關心、溝通、引導，羞辱未必能夠促其反省，反而更易造成心態逆反、標簽固化、破罐破摔，甚至被邊緣化和釀成悲劇。兩年前，洛陽某校的15歲初一學生雷夢佳，因與同學打架被老師組織學生投票讓其回家，導致該生投渠自盡。血的教訓警示我們，對于“問題學生”不能一“退”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