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毒品犯罪一直以來是我國歷來打擊的首要目標,但由于毒品犯罪的特殊,在偵查過程中普遍存在偵查難、取證難、查證難。除了毒品犯罪本身的特性,偵查機關在實踐中也存在著問題。通過某市幾個基層檢察機關的具體案例來分析解決實踐中的問題并提出相應的解決方法,促進偵查機關在實踐中更為有效地打擊毒品犯罪。
關鍵詞:毒品犯罪;偵查問題;檢察
中圖分類號:D918.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36-0111-02
目前毒品犯罪在全世界范圍有內愈演愈烈,尤其在中國,2012年中國禁毒報告公布的數據相比2011年的數據來看,2011年毒品犯罪案件增加1.3萬件,毒品犯罪嫌疑人增加1萬名;查獲毒品的數量、種類和強制戒毒的人員人數均呈增長趨勢。2004—2009年南京市破獲的千克以上毒品案件數量、登記在冊新式毒品的吸毒人員、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均持大幅增長[1]。但是毒品犯罪以其手段隱蔽性、毒品多樣性等特點阻礙我國公安機關對其進行的偵查,特別是公安機關在查辦毒品犯罪取證的過程中存在著一些問題最終導致不逮捕、不起訴甚至法院不予認定犯罪事實的問題。本文擬選取某市的幾個基層檢察機關審查毒品犯罪的典型案例來說明公安機關在偵查過程中所存在的問題并作出對策。
一、公安機關在偵查毒品犯罪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及原因
1.證據形式單一,缺少必要旁證。公安機關在辦理毒品案件取證過程中主要以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辯解為主,部分偵查人員還沒有突破“證據之王——口供”的思想。第一,取證缺少必需的物證。如某縣公安部門接到舉報,在某社區出租房內抓獲正在進行毒品交易的趙某夫婦與李某夫婦,并從李某身上搜繳出2克海洛因。公安機關在取得趙某夫婦、李某夫婦的口供后移送檢察機關,檢察機關在起訴過程中趙某妻子翻供,由于公安機關在偵查及補充偵查過程中沒有收集到物證(毒資),導致法院沒有認定該事實。第二,取證缺乏相印證的其他證據。再如某縣公安機關在高速公路出口抓獲肖某、李某,從肖某身上查獲30多克海洛因,在取得肖某與李某的口供后,向檢察機關報請逮捕。檢察機關在偵查監督過程中肖某、李某翻供,由于僅有犯罪嫌疑人的供述而沒有其他證據相印證,檢察機關作出不予批準李某的決定。
2.偵查措施單一,偵查過程不連貫。首先,由于毒品犯罪的隱蔽性和毒品犯罪人員聯系的單線性,公安機關主要使用“誘惑偵查”的偵查措施。如某縣公安機關在2011年中旬到2012年上旬偵查完畢的販賣毒品案件中有三起是在毒品交易完成后當場實施抓捕的,其中的王某是這三起販賣小額毒品案的證人。對于吸毒成癮的王某因其沒有達到非法持有毒品的數量標準而沒有認定其涉嫌犯罪,也沒有對其進行任何行政處罰;形式上公安機關的行為似乎沒有違反法律,實質上公安機關通過放縱吸毒而抓獲販毒人員的行為已經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禁毒法》的相關條文以及刑法的公正價值和正義精神,客觀上存在利用“特情”進行“犯意引誘”為新刑訴法所禁止的偵查措施的嫌疑。其次,偵查機關報送檢察機關審查的毒品犯罪案件均只查明被當場抓獲的犯罪事實,缺乏在宏觀上對管轄地所有的毒品犯罪上線進行偵查的意識。如2011年至2012年的販毒案件中多起販賣小額毒品的李某供述其上線為唐某,而公安機關在抓獲唐某后也僅對其被當場抓獲的販賣毒品的行為進行偵查。
3.偵查活動不細致,影響證據的有效性。第一,由于偵查人員過失,遺漏當面稱量記錄。如某縣公安局在查獲鄧某攜帶12克海洛因的案件中,缺少對海洛因的稱量記錄,后經補充當時遺漏的稱量記錄、原始扣押物品清單和鑒定結論,檢察機關最終認定了該證據有訴訟法效力。第二,偵查人員移送起訴后不再進行補證,譬如拒絕提供用以證明沒有刑訊并事實的入所體檢表。某縣檢察機關公訴部門在訊問毒品犯罪嫌疑人時,某特大販毒案的嫌疑人稱受到嚴刑逼供,檢察機關要求公安機關提供該犯罪嫌疑人的入所(看守所)體檢表而公安機關一直未予提供;后經檢察機關通過調取視頻資料、入監體檢表、詢問知情的同監室嫌犯、查閱看守所干警的教育談話,最終發現該犯罪嫌疑人是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而故意編造刑訊逼供的借口,也證實了偵查機關偵查中所獲犯罪嫌疑人供述的合法性。偵查機關上述遺漏、不提供相關證據的行為嚴重延緩了訴訟進程,極大增加了訴訟成本,給檢察機關和法院的后續工作帶來不利的影響。
二、偵查機關在偵查毒品犯罪過程中存在問題的解決
1.合法采取技術偵查措施。1989年我國加入的《聯合國禁止販運麻醉藥品和精神藥物公約》中就明確了控制下交付(controlled delivery)的偵查措施。控制下交付與誘惑偵查在理論界一直存在爭論,有學者認為兩者是同一偵查方式[2],有學者認為兩者是包含與被包含關系[3],有的學者認為兩個各不相干[4]。直到新刑事訴訟法在第2章第8節技術偵察的措施之中第151條明確規定了隱匿身份(包括特情偵查、誘惑偵查、臥底偵查)偵查和控制下交付這兩個不同的偵查措施,肯定了這兩種秘密偵查措施的合法性,應當認為這兩種措施所獲證據具有刑事訴訟法上的效力[5]。值得注意的是在隱匿身份偵查之中存在特殊情況,即不得誘使他人犯罪,不得采用可能危害公共安全或者發生重大人身危險。如何進行界定需要等待進一步的司法解釋以及相關規定的出臺,但新刑訴法明確規定的使用上述技術偵查手段所必須采用的正當程序(違反該程序所取證據不合法)。同時還應引起注意的是“犯意引誘”的問題在2000年最高人民法院印發《全國法院審理毒品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印發《全國部分法院審理毒品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2013年1月1日施行的新刑訴法三個文件中,對毒品犯罪偵查的“犯意引誘”從最初的肯定到有條件肯定到最終否定,毒品犯罪偵查中“機會引誘”在理論與實務界已經達成了不影響定罪量刑的共識。由于誘惑偵查的成本低、可操作性強、偵查周期短等特點被我國公安機關廣泛采用,相對而言的控制下交付就需要跨區域的公安機關聯合、偵查周期相對較長,但控制下的交付回避了誘惑偵查中可能違法“犯意引誘”的缺陷,公安機關應當加強跨區域的合作轉變現有的以誘惑偵查為主的工作方式。偵查部門在采取上述技術偵查措施時必須嚴格依照法律法規的規定,在維護公共利益與尊重和保障人權中找準價值平衡點,保證技術偵察所獲證據符合刑事訴訟法的要求,保障刑事訴訟程序的順利進行。
2.完善檢察機關提前介入引導取證機制。通過上述案例可以看出公安機關在偵查毒品犯罪的活動中僅從自身出發,只要達到破案的目的就認為完成了自身的任務,沒有從整個刑事訴訟程序角度補充完善檢察機關的控訴職能。雖然新舊刑事訴訟法都規定了檢察機關可以派員參加公安機關討論和參加公安機關的勘驗、檢查等,但刑訴法沒有明確規定如何進行檢察引導偵查活動,至今為止公安機關與檢察機關也并沒有建立起檢察引導偵查機制,各地公安和檢察機關也處于探索階段。筆者以為可從這幾點出發:第一,完善我國偵查階段訴訟證明標準;在具體的訴訟證明標準中公、檢、法因各自階段職能的差異而略有差別,檢察機關和人民法院對刑事訴訟中的證明標準和內容進行了詳細的規定,①公安機關應當在按照刑訴法的規定下參照檢察、法院的訴訟證明標準,完善在刑事訴訟中偵查證明標準的內部規定,按照偵查機關的刑事訴訟職能與檢察、法院在刑事訴訟證據上進行對接。第二,根據刑事訴訟法的規定將檢察機關可以引導偵查的案件界定為: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動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重大毒品犯罪或者其他嚴重危害社會的犯罪案件,即公安機關可以采取技術偵查措施的案件。第三,建立公安機關與檢察機關的打擊毒品犯罪的聯席會議,針對上個階段毒品犯罪偵查活動中存在的問題進行系統總結。第四,組織有經驗的偵查監督部門與公訴部門的檢察干警與公安偵查人員進行毒品犯罪取證的經驗交流,幫助偵查人員樹立打擊毒品犯罪刑訴法宏觀上控訴職能的觀念,培養專職毒品犯罪偵查人員學習、運用證據規則的能力。
3.強化偵查人員責任意識,加大對毒品犯罪偵查投入。毒品犯罪案件其中存在嚴密的犯罪網絡,跨區域的毒品犯罪已經成為常態,破案的過程中所取的證據有著數量多、種類復雜等特點;需要偵查人員必須樹立強烈的責任意識,從毒品犯罪取證的細小處著手充實完整整個毒品犯罪的證據并形成證據鏈條。偵查人員還應在查獲毒品犯罪之后結合以往偵查的結果,根據相關線索弄清毒品流通渠道并搗毀整個販毒網絡。另外隨著新刑訴法的即將施行,現階段基層公安機關在偵查毒品案件的過程中普遍存在缺乏各類先進偵察設備、不同程度缺少辦案經費的情況,各級政府應加大對其投入力度保證對毒品犯罪的打擊順利有效。
三、結語
某市幾個基層檢察機關審查的毒品犯罪案件中的這幾個經典案例,反映出毒品犯罪偵查機關在實踐中存在的不同側面的問題及其原因,擬通過偵查措施的轉變、檢察引導偵查、強化偵查責任意識的途徑探索對上述問題的解決。隨著新刑事訴訟法即將在2013年1月1日正式施行,毒品犯罪偵查現有的偵查模式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公安機關在解決了實踐中存在的問題后還必須嚴格遵守新刑訴法的規定,偵查人員樹立偵查過程是刑事訴訟程序重要一環的整體訴訟觀念,自覺運用證據規則、證明標準審查所獲證據和從嚴打擊毒品犯罪,最終達到成功遏制我國毒品犯罪日益增加的效果。
參考文獻:
[1]許惠宏.毒品犯罪形勢與遏制對策[J].江蘇警官學院學報,2011,(1).
[2]杭正亞.誘惑偵查行為的性質及法律責任初探[J].杭州商學院學報,2002,(1).
[3]鄧立軍,吳良培.控制下交付論綱[J].福建公安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4,(4).
[4]于燕京,張義榮.禁毒學(下)[M].北京:群眾出版社,2005:585.
[5]程雷.刑事訴訟法《修正案》中的隱藏身份實施偵查與控制下交付[J].中國檢察官,2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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