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焦慮癥”緣何成為家長通病

剛剛過去的6月看似平靜，卻幾乎是每年讓中國父母和孩子最揪心的一個月：月初的高考，月末的中考，期間還是幼升小、小升初的關(guān)鍵時刻。中國孩子成長的每個節(jié)點，似乎都濃縮在這短短的30天里。無數(shù)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四處奔走，他們用盡所有的資源，就想給孩子一個美好的未來。孩子們的考場，最終好像也成了家長們的考場，教育焦慮席卷整個社會。

[案例]

陳女士最近特別沮喪。一周前，她高高興興地去小學給孩子報名“幼升小”，卻被告知錄取名額早就滿了?！澳俏覀?00多萬元買的學區(qū)房豈不是白買了？”陳女士一下又憋屈又慌了神，為了這一天，她在3年前就已開始準備了。

3年前，陳女士一家三口住在北京市朝陽區(qū)一座帶電梯的花園洋房里，為了讓孩子能上海淀區(qū)的名牌小學，她狠狠心把房賣了，花200多萬元換了套兩居的學區(qū)房，每天得爬6層樓梯。“住宿條件變差，上班路途更遠，我們都忍了，可沒想到最后連名都沒報上?！?/p>

如今，全國各地都在上演像陳女士這樣“孟母三遷”的故事，且有愈演愈烈之勢。為了讓孩子劃分到好學校的片區(qū)里，很多家長想出各種招數(shù)，也讓學區(qū)內(nèi)一些老房子的價格水漲船高。而令家長們更焦慮的是，提前多年花高價買到學區(qū)房也并不意味著上了“保險”，不少家長買完發(fā)現(xiàn)，學校的招生章程或區(qū)域劃分等發(fā)生了變化，要想跨區(qū)上好學校，很多時候需要過硬的關(guān)系或交昂貴的擇校費。

[家長獨白]

“北京多家著名小學都有非公開的擇校費，聽說2011年景山學校是25萬，今年已漲到28萬?！标惻扛嬖V記者，升學儼然成了“拼爹拼錢”的戰(zhàn)場。哪怕過了“幼升小”關(guān)，“小升初”、考高中，要想把孩子送進名校，都要承擔不小的花銷，有些家庭孩子一出生就得開始攢擇校費。幾年下來，哈爾濱的趙先生在兒子擇校問題上就花了15萬。

學校選定了，家長的教育焦慮也遠未結(jié)束?！耙坏街苣揖陀X得自己像打仗一樣?！鄙虾５膮窍壬嬖V記者，周六上午和孩子去上英語班，下午是舞蹈課，周日上午帶孩子學鋼琴，只有下午才能休息一下。平時，每天晚上都要按照各科老師的要求，“協(xié)助”孩子完成作業(yè)。像吳先生這樣，周末忙于帶孩子參加各種輔導班、興趣班的家長不計其數(shù)，各個年齡段的孩子都像“趕場”一樣，奔走在去往輔導班的路上。初中高中陪讀等現(xiàn)象更是普遍。

[案例]

周六上午8點50分，今年上小學三年級的安安吃過早飯便背著畫板和媽媽一起去上國畫課。每逢周六、周日，安安媽媽都要帶著孩子穿梭于各個特長班之間，這是今天的第一節(jié)課。這個學期，除了周末的拉丁舞、國畫、圍棋、小主持人4個特長班，媽媽還在平日的放學后，給他增加了奧數(shù)、英語和輪滑，也就是說安安一周總共要上7個特長班。

安安媽媽告訴記者，安安他們班報兩個以上特長班的孩子多得是，接送孩子上特長班已成了家長們下班后、雙休日里一項主要任務(wù)，有的家庭甚至為了孩子上特長班“全家總動員”——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拿著點心、背著畫板，領(lǐng)著、抱著、哄著，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塞進一個個特長班，希望孩子能在特長班里“特別”成長。孩子在里面“特長”著，家長扒著門縫兒望著、門口等著……

[家長獨白]

孩子累，我也知道?？墒?，人家都上，咱也不能落后啊。一學期7門課上下來，光學費就五六千，我和老公都是工薪階層，雖然拿出這筆錢也挺吃力，但我們這輩子也就這樣，希望孩子比我們強，比我們有出息啊。

[案例]

馬曉偉最怕的就是發(fā)成績單的日子，偏偏他所在的學校幾乎每個月都有考試，隨堂測驗、月考、期中考、期末考……“不管考得好不好，都會挨頓批?！苯衲?歲、剛上三年級的他一臉憂慮地告訴記者，滴溜溜的大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種不屬于這個年齡的疲憊，“有一次我外語考了98分，本來以為爸爸媽媽能表揚我一下，結(jié)果就因為丟了兩分，被媽媽整整‘念叨’了兩個小時?！?/p>

因為擔心看動畫片影響學習，曉偉的家里沒有安裝數(shù)字電視，沒有電腦，每天除了完成作業(yè)，還要做媽媽額外布置的卷子。

壓力來自爸爸媽媽不計成本的付出和心氣頗高的期待值。曉偉自己的家在河北區(qū)，因為他的媽媽聽同事說小學時期打基礎(chǔ)對孩子的教育特別重要，就想方設(shè)法把曉偉轉(zhuǎn)到了河西區(qū)一家重點小學，一家三口在河西區(qū)的學校周圍租了一套20平方米的小屋，平時上學時住在租來的房子里，只有周末才回自己家里住。因為租房，家里憑空多了3000多元的月開銷，由于是上完一年級轉(zhuǎn)學的曉偉并不適應(yīng)，為了讓他追上進度，又給他報了好幾門的輔導班，也是一筆不小的投入。

[家長獨白]

孩子學得累，做媽媽的哪能不心疼，可身邊同事好幾個都給孩子轉(zhuǎn)了學，不是給孩子找家教，就是讓孩子上提高班，聽他們念叨多了，我也開始著急了，不是有句話這么說嗎，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現(xiàn)在你不加碼，一時“放了羊”，還不被甩得越來越遠？現(xiàn)在不付出辛苦，以后后悔就晚了。

一出生就上“賽場”，

快樂童年被過早扼殺

以前是“高考改變?nèi)说拿\”，現(xiàn)在對命運的焦慮已經(jīng)蔓延到幼兒園，甚至孩子還沒生出來，家長就開始盤算孩子的戶口和學籍問題。不知從何時起，“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成了很多家長的座右銘，催生了擇校熱、早教熱、興趣班熱。而我們?yōu)楹⒆游磥硭龅囊磺?，是否真正關(guān)心過孩子的感受？他們感到快樂和幸福嗎？

9歲的小勁上一年級時，學習跟不上，“人活著太累了，死了是不是就不累了”的發(fā)問讓他父母驚出一身冷汗。在北京某小學擔任班主任的王老師，也對孩子們沉重的學習生活感到心疼。她說，現(xiàn)在有心理問題的孩子越來越多，有的一遇到難題，就開始哇哇哭；有的脾氣急躁，考試題不會，居然吃卷子；有的受到批評時，竟動手打老師……小學本該是培養(yǎng)孩子學習習慣和興趣的階段，現(xiàn)在卻成了比拼知識的賽場，孩子無憂無慮的快樂童年已被過早地扼殺了。

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孫云曉提到的一個案例尤其令人心驚。他說，有個13歲的寧夏女孩，在小學畢業(yè)典禮的當天上吊自殺了。她留下的遺書讓父母悲痛欲絕。孩子寫道：“爸爸媽媽，我是個差生，我沒考好，我上不了重點中學。我死了，可以給你們省10萬元。”這10萬元正是上重點中學的擇校費。

擇校熱越來越瘋狂的當下，學生、家長都飽受煎熬?！拔腋杏X自己像只輪子上的老鼠，”北京的劉先生提前2年開始學習各種擇校“攻略”，他也想給孩子一個快樂而輕松的童年，但讓孩子上“名?！钡挠肿屗T不能，矛盾萬分?！昂脤W校師資強，硬件好，學習氛圍好，將來的人脈和圈子都有優(yōu)勢，一般學?？隙ū炔簧稀！?/p>

在著名教育作家尹建莉看來，孩子們從幼兒園階段就進入了“賽場”，與家長的心態(tài)不無關(guān)系，家長將自身的競爭心理和壓力投射到孩子身上。現(xiàn)在孩子的父母多是“70后”、“80后”，這兩代人都是在激烈的競爭中成長并生存著。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還沒有獲得經(jīng)濟上的安全感，同時又懷有強烈的成功動機。于是，“領(lǐng)著孩子去打拼”已成為他們撫養(yǎng)下一代的普遍心態(tài)。

“在學校，老師的職稱、待遇等都與學生成績、升學率掛鉤。再加上重點學校劃分、教育資源配置的不合理，市場經(jīng)濟和行政力量結(jié)合，催生出了擇校費、學區(qū)房等教育畸形產(chǎn)物。”上海社會科學院青少年研究所所長楊雄表示，現(xiàn)在的過度早教、擇校熱等教育焦慮，其實仍是應(yīng)試教育壓力低齡化的傳遞，且由學校向家庭擠壓。以前是上學難、考大學難，現(xiàn)在有書讀、有大學上不成問題，但競爭卻整體邁上了一個臺階——一切向名校看齊。而在大學畢業(yè)生就業(yè)領(lǐng)域，部分好單位普遍存在的名校要求，也“倒逼”著家長爭相讓孩子上名校。

當然，家長和孩子們需要直接面臨的現(xiàn)實問題是，如今的教材和考題比以前更難更偏。王老師說，現(xiàn)在數(shù)學語文拿“雙百”的學生明顯減少。拿小學一年級的孩子來說，要在1個月里學完拼音。一年級下半學期，要求能寫250個字，認550個字，其中包括像“驕傲”、“贏”等筆畫復雜的字。她說：“光靠學校上課肯定不管飽，必須課外上輔導班?！?/p>

周立波曾經(jīng)這樣比較國內(nèi)外的教育：中國的教育是“小學累、中學苦、高中拼、大學混”，國外的教育則是“小學玩、中學混、高中學、大學拼”。二者孰優(yōu)孰劣暫不去評價，且從一個人的生理狀況來看。小學，也算上幼兒園時期，孩子尚未發(fā)育完全，自身的價值判斷標準尚未形成。這種時期的教育，無非是填鴨式教育的灌輸。于是，孩子們最為豐富的想象力就這么被無視，被摧殘了。早期打下堅實的基礎(chǔ)很重要嗎？這時期打下的所謂的“基礎(chǔ)”，不過是為了更好地適應(yīng)應(yīng)試教育的基礎(chǔ)，不要也罷。反觀大學時期，在有了一定的知識積累后，大學本應(yīng)是自由發(fā)展的平臺，但在經(jīng)歷了十八年艱苦奮斗后，大部分中國學生都在大學相對寬松的學習環(huán)境中，追逐童年失卻的童真去了。不是現(xiàn)在的大學生長不大，只是他們被逼在應(yīng)該玩耍的時期埋頭苦讀，所以如今只能抓住踏上社會前最后一點自由時光，去彌補童年。

城市家庭教育支出占收入3成

2011年5～6月，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家庭教育研究所對北京、哈爾濱、石家莊、銀川、成都、西安、南京、廣州8個城市的義務(wù)教育階段家庭進行調(diào)查，以了解城市義務(wù)教育階段家庭教育支出的真實狀況。

“在網(wǎng)絡(luò)、媒體上，近年來把教育同醫(yī)療、住房共同列為百姓生活的三座大山，我們希望用數(shù)字描繪城市家庭教育消費的真實狀況?！敝袊嗌倌暄芯恐行募彝ソ逃芯克L劉秀英說。在對上述8個城市4960個家庭進行調(diào)查后，課題組發(fā)現(xiàn)，在義務(wù)教育階段，校內(nèi)教育已經(jīng)不能滿足家庭對教育質(zhì)量的追求，教育支出的增長幅度高于家庭總支出的增長幅度。

資料顯示，1985年，家庭教育支出占生活消費支出的2.1%，到1996年，此比例上升為5.2%；家庭教育支出的平均年增長率為101.4%，而同階段家庭生活消費支出的平均年增長率僅為34.4%。上世紀90年代以來，家庭的教育支出以平均每年29.3%的速度增長，明顯快于家庭收入的增長，也快于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的增長。

按照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家庭教育研究所的調(diào)查，城市家庭平均每年花在子女教育方面的費用，占家庭經(jīng)濟總支出的35.1%。

從整體教育支出水平來看，當前城市家庭每年在子女教育方面支出的平均費用為8754.4元。在調(diào)查的家庭中，有36.6%的家庭平均每年教育支出在9000元以上，甚至有2.8%的家庭的子女教育支出超過3萬元。

“我國家庭價值觀的第一需求是子女成才，通過教育改變命運成為家庭的一種信念，因此當家庭認為一種行為與自己的信念相匹配時，這種付出的負擔感將會降低?！敝袊嗌倌暄芯恐行募彝ソ逃芯克毖芯繂T洪明說，有時候媒體與學者對家庭教育負擔感評價過高，是因為他們站的立場與家長不同。而且從回報的切實感受來看，如果一種行為的回報率較高，支付者也會感受到負擔感降低。本次調(diào)研顯示，多數(shù)家庭對家庭教育消費的滿意度較高，當買家認為“物有所值”時，負擔感也就沒有人們以為的那樣高了。

起跑線上的競爭累死家長逼瘋孩子

“今年開春以來，我接到四例因?qū)W習壓力太大而想死的學生，兩個小學生，一個初中生，一個高中生?！鼻嗌倌晷睦砦C干預(yù)專家韓美齡語氣沉重地告訴記者，“壓力主要來自兩方面，學校和家長，這些孩子的家庭通常親子矛盾很突出?！彼硎?，在這些孩子的口中，家長的形象就是“喋喋不休地抱怨”、“沒完沒了地嘮叨”、“挑剔”、“打罵”等等，“很多孩子有明顯的考試焦慮癥，有些孩子出現(xiàn)幻覺，抑郁自閉，有自殺傾向；有的出現(xiàn)心理倒退癥狀，二十出頭還像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還有嚴重的已經(jīng)患上精神分裂癥?！?/p>

據(jù)了解，來到心理咨詢中心求助的有心理問題的孩子數(shù)量正在逐年上升，這些孩子所說的很多話令人聽起來非常痛心，“有次舉辦親子心理沙龍，專家坐在一群孩子中間，問他們有什么煩心事?！业膲毫么蟀?！’一個8歲的孩子脫口而出。 ‘我感覺活著沒什么意思……’這句話出自一個三年級小學生之口。 ‘我害怕自己考不上重點初中，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一個小學六年級的孩子接著說?！绻疾簧厦拼髮W，以后就很難找到好工作。找不到一個好工作，我這一輩子不就完了嗎？’說這話的高三男孩已經(jīng)出現(xiàn)典型考前焦慮癥?！?/p>

“聽孩子們說出這樣的話，就可以知道平時父母是怎么對他們說的，孩子的焦慮情緒很大一部分是家長灌輸‘傳染’的。想想當今的孩子，不到1歲開始識字，剛會說話就背唐詩、學外語、學算術(shù)，兩三歲開始學樂器，四五歲開始學小學課程……這是絕大部分當今孩童正在經(jīng)歷的生活軌跡。父母總是擔心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以為輸在起跑線上了，孩子的這一生就完蛋了，他們在孩子還沒有能力起跑的時候就開始自己先焦慮緊張了，當孩子稍微有些能力，更是拼命地給孩子填充，最后孩子承受不了，崩潰了。”韓美齡向記者分析。

根據(jù)衛(wèi)生部發(fā)布的資料，我國17歲以下的兒童青少年中，至少有3000萬人受到各種情緒障礙和行為問題的困擾。其中中小學生精神障礙患病率為21.6%至32%，主要為多動癥、網(wǎng)絡(luò)成癮等等，而大學生中16%至25.4%有焦慮不安、恐怖、神經(jīng)衰弱、抑郁、強迫等癥狀，心理精神障礙已經(jīng)成為大學生輟學的主要原因。同時，焦慮抑郁癥有越來越年輕化的趨勢。

教育焦慮從何而來？

“教育焦慮”并不是一個新名詞，媒體早有各種報道。江蘇淮安有個初三男生，有一天就是賴著不起床，他老爸怎么強制也不行，情急之下就撥打了110電話報警，請民警前來幫忙。民警出警了，孩子的母親也從單位趕來了，一直鬧騰到上午10點多，孩子才在母親的陪同下去學?！⒆?、家長、社會，都一塊兒跌入這極其苦痛的“教育焦慮”之中。

這種焦慮從何而來？著名教育學者楊東平表示，這種狀態(tài)起源于一種“群體性恐慌”，“中國的家長，尤其是城市的家長中，正蔓延著一種群體性的恐慌，他們總是害怕自己的孩子落在別人的后面，輸在起跑線上?！焙唵蔚匾谎砸员沃?，這都是“應(yīng)試教育”給害的。北京的“小升初”、各地的初中升高中、高中考大學，都是學生家長的“焦慮源”。這是一個很普遍的問題，只是不同身份地位的家長、不同智力水平的孩子，其焦慮的程度有所不同而已。

相比于中上層怕子女“往下掉”，最焦慮的還是身處最底層、盼著孩子將來有出息的家長們。在農(nóng)村或來自農(nóng)村的社會底層人群，要想向上流動，考學幾乎就是唯一路徑。但他們幾乎就是“奮斗20年才能與城里孩子一起在咖啡店喝咖啡”。在全國兩會上，政協(xié)委員厲以寧對城鄉(xiāng)教育資源的不均衡有過一番深刻的剖析：由于農(nóng)村教育資源配置不足，以致學校設(shè)備差、師資力量差、學生很難繼續(xù)深造，從而只能從事簡單的體力勞動；由于農(nóng)村的青年人受教育程度差，又缺少專門的職業(yè)技術(shù)教育培訓，因此社會垂直流動渠道對他們實際上是關(guān)閉的，這就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如下的不良循環(huán)：教育資源配置的不平等→就業(yè)的不平等→收入的不平等→生活的不平等→下一代的不平等……

教育不僅是起跑線位置不同，前進的“跑道”其實也很不一樣。短期的教育焦慮，長時間的教育焦慮；孩子的教育焦慮，家長的教育焦慮；家庭的教育焦慮，社會的教育焦慮……各種焦慮紛繁交織，構(gòu)成了一幅中國教育的現(xiàn)實圖景。這些問題的解決，唯一出路也在改革——教育體制的真改革。

專家觀點:父母該和孩子一同成長

英國注冊心理咨詢師、學大教育非智力因素課程項目總監(jiān)、心理咨詢總督導李未末說，在心理咨詢間里，常常看見充滿恐懼的小學生和急得焦頭爛額的爸爸媽媽，還有背后抱著殷切希望的奶奶爺爺，這讓我們既心疼又心酸。其實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分析起來有很多。

首先，社會競爭與壓力使得基礎(chǔ)教育越來越受重視。快速的閱讀能力、良好的數(shù)學水平和扎實的英文基礎(chǔ)，都是孩子未來上好初中、好高中甚至好大學的重要籌碼。家長們自然不會錯過小學這個“黃金期”。其次，孩子是家庭矚目的焦點。目前的小學生家長多為70后，有的甚至是80后，一家6個大人都希望孩子贏在起跑線上，所有的家庭成員的關(guān)注點，都集中在孩子身上，作為“中心”的孩子，事實上壓力很大；再次，家長間的攀比心理。很多家長跟我說：“不能不在意?。≡趩挝焕铮臀覀兗液⒆映煽儾?，人家孩子都是99分、100分，我都不好意思上班了！”在工作場合，有孩子的家長幾乎不比別的，就比孩子，誰的孩子成績好，誰的孩子獲獎了，都會是炫耀的資本；再有，孩子在校面臨的壓力與傷害。越來越多的家長抱怨：“我是覺得一次沒考好沒關(guān)系，可是學校老師可不樂意，天天找我談話，請我去學校，我也挺沒面子的，那我只能要求孩子?！庇械暮⒆痈嬖V我：在學校里，成績不好的話老師會批評，有時候還會被罰抄寫或者罰站。很多小伙伴會因為我這次成績不好，就不喜歡跟我玩兒了。對于低齡組的孩子，學校里面因為成績而引發(fā)的一些對孩子個性上的打擊和傷害，也給家長帶來很大壓力，也是家長急于想辦法的原因；還有，家庭教育方法單一。多數(shù)家長都是沒有育兒經(jīng)驗的，是我們常說的“沒有考核直接上崗”，但家庭教育實際是門藝術(shù)，大部分家長只從自己父輩承襲了一些管理孩子的方法，但是不一定適用于現(xiàn)在的孩子，有的家長很忙，也沒有時間關(guān)注孩子，感覺自己很耐心，實則“簡單粗暴”。

針對以上的原因，我們提供給家長的解決方法一般有四點：

一是調(diào)整教育重心。家長需要了解孩子的成長特點，應(yīng)著重培養(yǎng)孩子全面均衡的發(fā)育、自信心、學習興趣、與他人合作交流的能力、自制力、注意力以及與父母的交流模式建立。特別是大腦發(fā)育，小學是大腦蓬勃發(fā)育的階段，除了語數(shù)外，音樂、體育、美術(shù)、常識、語言表達等，也都是刺激智力水平提高的必要途徑。此外，自信心的建立也是格外需要強調(diào)的：家長不經(jīng)意出口的“你怎么這么笨”，常常是摧毀孩子自信的致命一擊，這種自卑感往往會伴隨孩子一生。

二是糾正自我的不良動機。請家長常常反思一下幾個問題：自己是否有為了面子、為了虛榮心而迫使孩子達到某些標準？自己是否將自己的理想強加于孩子身上？自己是否希望控制孩子的全部以滿足自己的控制感，進而獲得安全感？

三是調(diào)節(jié)焦慮情緒。家長的焦慮情緒往往會帶給孩子很不安的感覺，也影響孩子情緒板塊的發(fā)展。因此，家長首先要讓自己放輕松。陪伴孩子成長本身是件非常愉悅的事情，學會欣賞自己的孩子，也學會接納他或她長成超乎你預(yù)料的樣式。

四是學習如何做父母。多參與一些親子課程及家長教育沙龍活動，多讀一些有關(guān)家庭教育的書籍，多了解孩子在各個年齡階段的特點。如果你覺得有需要，也非常建議你參加一些心靈成長類的課程或是找心理咨詢師聊一聊。（綜合自《生命時報 》《天津日報》《都市快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