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期,地球上的陸地幾乎全部被茂密的森林所覆蓋,森林是陸地生命的搖籃,人類祖先曾經傘面依賴森林維系生活。人們對小頭發自內心的喜愛,就是與我們來自森林的原始記憶有關。
木頭
木頭給人的直觀感受是溫暖、質樸和獨特的,平順的紋理、柔和的觸感、優雅的氣味,都能幫助安撫人心調節情緒,木頭擁有其他材料不可比擬的特質與美感。
木之特質,主要體現在其環境友好性。木頭來自森林,借助太陽的能量,以自然界中的水和二氧化碳為原料,通過光合作用生長而成。“伐木不自其本必復生”。只要加以基本的照料,木頭就是最可再生的材料。此外,與金屬、塑料、玻璃等材料相比較,木頭在生產加工過程中的能耗更少,回收和降解也更加容易且環保。
木之美感,來自天然,每塊材料都有著獨一無二的面貌。樹木的年輪記錄了其漫長的生長過程,每年春季,氣候溫和,雨量充沛,樹木生長很快,這時形成的木材質地疏松,顏色較淺;到了秋季,天氣漸冷,雨量減少,樹木生長緩慢,這時形成的木材質地緊密,顏色較深。年復一年,樹木就形成了色澤、質地不同的一圈圈環紋。樹木最初的年輪一般比較寬,這表示那時它年輕力壯,成長力強。偏心的年輪,說明樹木兩邊環境不同,在北半球通常是朝南的一面年輪較寬。一顆傾斜的樹,可能是受到競爭樹根的推擠而不能直立生長,但在它的另一側卻長出了更多的木質以防止傾倒,這也會在年輪的寬度上有所表示。
榫卯
榫卯就像隱藏在兩塊木頭中的靈魂,當工匠將多余的部分鑿掉之后,兩塊木頭便會緊緊地相互握著,不再分開。
只要涉及使用木頭的場合,榫卯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無論是一棟房屋、一扇門窗或是一件家具。在木作的世界里,建筑就像是一件放大的家具,而家具則被看作是一個小巧的建筑,彼此間貫穿著同樣的主題:木頭的相遇及搭建。經過長時間的實踐和對木頭性質的徹底認識,榫卯已經成為木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是一種充滿智慧的組織方式和結構精神。
人們在距今七千年前的河姆渡文化遺址中就發現了榫卯的應用,當時的榫卯已有燕尾榫和企口等多種形式,用于受力不同的構件上。就是這個開始,定位了中國古代木作的演化方向,那就是不用鐵釘等輔助連接方式,完全依靠榫卯連接起眾多木構件。這個方法越來越成熟,直到宋代達到巔峰,一棟體量巨大的宮殿有成千上萬的構件,不要一枚釘子就能緊緊扣在一起,實在非常了不起。
手工
《莊子》這部充滿奇思妙想和大智慧的書中講過一個叫梓慶的木匠的故事。梓慶擅長用木頭制作一種叫鐻的樂器,看過的人都驚嘆不已。魯國的君王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梓慶回答道:“在做鐻之前,我就開始靜養心思。齋戒到第三天,官位俸祿這些雜念全都拋卻;第五天,別人的褒貶非議盡皆忘卻;第七天,世間紛擾不在,直至忘我。然后,我進入山林,觀察木料質地,精心挑選最合適的材料。等到一個完整的鯨已經成竹在胸,我才開始動手制作。只有將木材的天性和手工的技藝結合起來,制成的器物才會被人視作鬼斧神工。”
可見,將原初的木頭加工成精巧的木作,不僅要求勞作者雙手工巧,還要融會心思。很多人都愿意去嘗試自己動手制作木器,正是為了獲得這種心手合一的奇妙體驗。手在動作中可以灌注濃厚的情感,讓原始的感官來深化自然的秩序。在現代木工作業中,手工操作仍然占據主要部分,其中包含劃線、切削、刨平、鑿榫、打磨等繁復的動作。機械可以減輕勞作的強度,但無法取代雙手,人的思想力通過雙手和工具作用在材料表面,使原本存于腦中的構想顯現出來,創造出豐富動人的成果。材料、工具、雙手以及心靈在這個過程中相互投入,獲得了一種少見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