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曹操非彼“曹操”

這個原名喬納森？考斯瑞德的男人來自美國，現在定居中國北京，他有個所有中國人聽到都會忍俊不禁的中文名：曹操。“曹操”畢業于美國紐約大學電影學院，很多年前沖著“冒險”來到中國北京，并且學以致用當起了演員。

至今為止，他已經參演了50部以上的國產劇：一口流利的京腔配上夸張、詼諧式的美國式表情，給偶爾略顯沉悶的中國電視劇添上一抹幽默色彩。

美國人的北京歷險記

剛剛到訪時，這個美國男人應該是剛剛睡醒：略顯惺忪的睡眼，蓬松卷曲的金發，襯衫紐扣只扣了一半，顯露著西方血統獨有的性感。不過他笑起來的時候，大方而隨意，讓人眼前一亮：盡管今天有些不修邊幅，但帶足了馬龍.百蘭度在《流浪漢》里的酷勁兒，另外他的眼神帶點兒雅痞卻不低俗，讓我想起了《花樣年華》里的梁朝偉。

這位美國“曹操”穿著慵懶的人字拖，往陽臺上的躺椅一坐，像個北京傍晚外出乘涼的老爺們兒把腳盤了上去，然后招呼你喝水。他倒沒有中國人慣愛的三請四請，你說“不需要，謝謝”，便不會再有多余的客套。

訪談一開始就有種在做夢的感覺：曹操的北京話實在太“溜”了，“溜”得帶上一種給你驚訝的喜感。例如跟他談得正投機的時候，他突然一拍大腿，一指窗外的馬路上：“呀，那騎三輪兒的哥們兒給摔了！”你聽，這種地道京腔里的“兒”化音，他說起來朗朗上口，你完全難以想象，那年他從紐約大學電影學院畢業的時候，中文這門選修外文課還是靠他耍“無賴”給通過的。

談起這個，他笑得直流眼淚，說起第一次接觸到中國文化的經歷。曹操還在紐約大學電影學院就讀時，校方規定每個學生必須選修一門外語，學分修滿才能給予畢業。曹操單純的覺得中文雖然難學，但學成了一定很“cool”，所以報名進了中文班。上堂的第一天他就傻了眼，因為整個班里就他一個白人，其他都是來自于香港、臺灣，甚至是為修滿學分走捷徑的中國內地學生。毋庸置疑的，曹操成了這堂學科名符其實的“炮灰”黨。

“全班就我一個白人，那個時候根本跟不上老師的課程。考完試我一看，瞎了，離及格還差好大一截兒。但我那時候鬼腦筋特別多，就跑去跟老師問了一個問題，問完這個問題后，老師讓我順利修滿學分畢了業。”

中國“曹操”在《三國演義》里“狡黠”、“奸詐”的一面倒是被這個美國年輕人學了個全，他向老師提出的問題是：“老師，你是想讓我學好中文，還是只是想‘考’我？”幸運的是他遇上了一個明白事理的老師，為了成全曹操那股把中文學好的倔勁兒，那位中文老師寬容的讓他通過考試，他也因此來到中國北京，開始了長達十幾年的“冒險”生活。

“為什么選擇‘曹操’這個歷史人物的名字來作為你的中文名？”

“那個時候我看很多中國的書，最早看你們國家孫臏的《孫子兵法》，在他的每句話后面，都有中國歷代著名軍事家的點評。就在那個時候我發現，有個叫‘CAOCAO’的人每次點評都非常獨到精彩。他的名字也非常簡潔，當時我就想，要跟他起一個一樣的中文名。”

“但他在很多中國人的眼里是大反派，劉備才是正人君子。”

“我不這么覺得，我后來對這個人越來越好奇，就去看英文版的《三國演義》。我發現曹操其實是一個很有擔當，敢作敢為的人，相反以外國人的思維來看，劉備顯得有點懦弱，一個男人太愛拿自己的眼淚說事，是被人瞧不起的。都說曹操是梟雄，但梟雄比英雄更cool，不是嗎？”

中國生活，始于冒險

問起決定來到中國生活，我原以為他會答出于對中國文化的熱愛追崇等等原由，不過曹操卻眨巴眨巴眼睛，給了我一個充滿美國人性格特點的答案：冒險。

“我一直想去看世界。上學的時候很討厭歷史課，后來我想，如果通過去了解另一個國家的歷史，來熟悉自己國家的歷史，不是一件挺有趣的事？然后我學中文，心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說那里的話，認識那里的人，是一次很酷的冒險。沒想到這場冒險一開始就停不下來，我在中國安了家，成了真正的中國人。”

剛到中國時的曹操完全進入一種“摸黑”狀態，也找不清自己生活的方向。當外教、給外資企業打工、甚至嘗試自己創業，他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來探索這個城市能夠帶給自己驚喜的地方，但一直未能在這個國度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定位。

當了一年多的京城冒險家，曹操終于在一部影視劇中得到一個小角色，讓他萌生在中國學以致用，重操舊業的大膽念頭。幾個月后，曹操在雜志上見到一個劇組招聘外籍演員的廣告，就前去應聘，和導演談得很投機，離開的時候，曹操問：“如果您想用我，什么時候能通知我？”導演說：“那個角色已經是你的啦！”此后，曹操便一發不可收拾，至今已經接拍50多部影視劇了，都是講中文的角色，在這個過程中，他講上了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曹操的中國太太叫李之茵，是一名雜志編輯，這與他最近出演大熱的劇集《時尚女編輯》倒是巧了。談到自己的新戲，曹操豎起大拇指夸編劇趙趙的劇本好，還自豪的告訴我：“你知道嗎，那天我第一次跟趙趙碰面，她告訴我，曹操，這個角色就是按照你寫的！”

直到訪談結束，講得眉飛色舞的曹操還未盡興：“這么快就完了？”然后他在我有點驚愕的目光中低頭看看手表，時間已經過了一小時。

“我能最后說兩句嗎？”他指指我手中的錄音筆，示意我再開一次，顯得可愛又認真：“其實每一個人對外國都有千差萬別的理解，我來中國前有很多朋友給過我不同的描述，后來我索性什么都不去聽，憑自己的心去感受。有人說找一個中國女孩子結婚，會有思想、文化上的差別和分歧，但我和太太結婚三年，發現存在的問題都只跟我和她有關。現在我越來越覺得，去了解一個國家是跟去了解一個人相同的，很多事情你覺得他簡單，他就是簡單的。”

曹操參演的電視劇劇照

我一直想去看世界。上學的時候很討厭歷史課，后來我想，如果通過去了解另一個國家的歷史，來熟悉自己國家的歷史，不是一件挺有趣的事？然后我學中文，心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說那里的話，認識那里的人，是一次很酷的冒險。沒想到這場冒險一開始就停不下來，我在中國安了家，成了真正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