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中運用了大量的象征手法。本文通過對小說中該手法的分析闡釋了主人公蓋茨比所代表的“美國夢”的破滅, 所謂的“美國夢”本身就是一個理想, 只不過這一理想主義已變得岌岌可危了, 最后終于在一個理想淪落、貪得無厭、物欲橫流的世界中蕩然無存了。
關鍵詞:象征主義 蓋茨比 美國夢 悲劇
一、引言
弗·司·菲茨杰拉德是20世紀文學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被西方文學評論界譽為“迷茫的一代”的代言人,“爵士樂時代”的“桂冠詩人” ,“優秀的編年史家”的杰出小說家。他于1925年發表的《偉大的蓋茨比》,更是被著名詩人兼批評家托·斯·艾略特譽稱為“自亨利·詹姆斯以來美國小說邁出的第一步”。[1]而美國大作家歐·海明威在其描寫20年代巴黎生活經歷的《不定期的宴席》一書中說:“既然他能寫出一部像《偉大的蓋茨比》這樣好的作品,我相信她一定能寫出比這更好的作品。”[2]如果我們知道艾略特和海明威是何等苛刻的批評家,我們就不難領會這些話語中所包含的分量和全部意義所在了。
在這篇小說中,菲茨杰拉德通過描寫主人公蓋茨比一生的悲劇,反映了美國20世紀20年代的社會現實,揭示了美國文學中的傳統主題—“美國夢”的誘惑及幻滅。本文將分析的焦點放在小說中所使用的象征上,以此闡釋美國夢的腐朽性和盲目性。
二、象征主義
象征是一種特有的藝術表現手法,《韋氏英文大辭典》是這樣定義的“象征系用以代表或暗示某種事物,出之以理性的關聯、聯想、約定俗成或偶然兒非故意的相似;特別是以一種看得見的符號來表現看不見的事物,猶如一種意念,一種品質,或如一個國家或一個社會之整體。”據此,象征有兩個重要的意義:一是用一種看得見的符號來表示看不見的事物;二是符號與意義之間的聯想性和相關性。所以,可以這樣理解,小說創作中的象征旨在展示隱匿在看得見的事物、現象背后的看不見的思想,即展示事物背后的心靈隱秘和理念。
菲茨杰拉德本人經歷了從窮小子到在文壇上嶄露頭角,從一舉成名到縱情享樂、夢想成真的過程,因此他栩栩如生的描繪了蓋茨比那既神秘又富于魅力的財富,展現了爵士時代燈火闌珊的醉人氣氛。然而使他偉大的決不是作品中的“作者之聲”,而是在于他象征性地把“個人意識和外部世界,個人情感和社會環境有機結合的第一流的才智。”在對整個時代的理解和詮釋中,他看到了蓋茨比夢想的虛無和庸俗,也看到了美國價值觀“美國夢”的失落。
應當指出的是, 菲茨杰拉德筆下的象征并非象征主義所慣用的那種神秘莫測的暗示或隱晦難解的謎文, 而是洋溢著寫實主義風格, 以具體事物表抽象意義的象征。這種象征手法在小說中貫穿始終, 起了點明主題、升華主題的作用, 并使某些貌似平凡的細節變得耐人尋味、引人入勝。
1、地理位置
在整部小說中,地點與背景集中體現了菲茨杰拉德所描寫的20世紀20年代美國社會的方方面面。東卵代表傳統貴族,西卵代表像蓋茨比一樣崛起的新富,兩地均為巨富之家,兩地之間也只是一衣帶水,但兩地所崇尚的價值卻幾乎背道而馳,東卵體現了教養、品味、貴族風度和悠閑;西卵則體現了張揚、俗艷、以及新富們浮華的舉止。東卵與布坷南夫婦以及他們世襲社會地位的單調乏味聯系在一起;西卵則與蓋茨比俗華公館以及靠自我奮斗而暴富背后的內在驅動力聯系在一起。而紐約市則象征著人們對金錢和享樂放蕩不羈的無道德的追求。
位于西卵和紐約市之間的灰谷在第二章中首次被提及,它是由傾倒工業灰燼而形成的一大片荒蕪的土地。它象征著兩個卵區美麗外表掩蓋下的道德頹廢,并暗示在西卵的裝飾與東卵漂亮的舉止背后存在著與灰谷相同的丑陋。另一方面,它還代表了肆無忌憚地追求財富所導致道德于社會腐敗。因為富人們一天到晚只知沉溺于尋歡作樂之中,這可以從蓋茨比的那些毫無目的、無休無止的晚會得到證實。晚會上,食客們表面的放松與快樂也掩蓋不了他們內心的空虛與孤獨。就連故事的敘述者尼克也有時提醒我們他的孤獨“…我有時感到一種揮之不去的孤獨,并且感到別人也和我一樣…”[3]無聊和孤獨隨處可見。與此相對,灰谷還象征著如喬治·威爾遜般窮人的困境,作為美特爾的丈夫,他毫無生機,精疲力盡,在灰谷邊緣擁有一個破舊的汽車修理廠,喬治鐘愛美特爾,把她理想化,并被她與湯姆之間的私情折磨地焦頭爛額,美特爾的死使他悲痛至極。從這方面來說,蓋茨比和喬治具有類似的命運,因為他們都是夢想者,兩人都被對愛著湯姆的兩個女人的徒勞的愛所毀滅。
2、綠色燈光
綠燈這個意象在小說中反復出現。在第一章中,當尼克從黛西家回來時,看到“一個長得挺帥氣的年輕人,正站在草坪上”[4] 這是蓋茨比的第一次露面。茫茫黑夜里,他正站在草坪上,雙臂向著黑暗的海水伸去。尼克向海水對面望去,但他能看到的只是遠處一點隱約標志出一座碼頭盡端的綠色燈光。為什么他對這方燈光如此鐘情?雖然剛開始我們還不知道綠色燈光的根由,也不知道它對蓋茨比的意義,但從他的姿態上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渴望以及他在感情上的依從。隨著故事的進展,我們知道綠光的方向是他愛情和夢想的地方,所以,它代表著蓋茨比對未來的希冀和夢想。他在黑暗里伸手去夠它,把它當作指引他走向目標的導航燈。從廣義上講,蓋茨比對黛西的追求與美國之夢聯系在一起,因此綠色燈光也象征著具有更為普遍意義的理想。
在小說結尾的第9章,尼克把綠色燈光比作從大洋中崛起的美國對這個新國家的早期移民必定懷有的期望。他把美國碧綠的土地想象為閃爍在黛西碼頭盡頭的那盞綠燈,然或若有所思地說,蓋茨比--其財富和成就是美國夢最真實的寫照,因為未能認識到夢想已不復存在,它的目標已變得空蕩蕩。尼克領會到,各地的人們都被類似的夢想所驅動,被進入未來的欲望所驅動,在那里他們的夢想才得以實現。“于是我們繼續奮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斷地向后退,推入過去。”[5]用此處所使用的比喻性語言來說,他們向前劃向綠燈時,潮流卻把他們向后退回去。過去代表的是他們有關未來思想的來源(在蓋茨比想重建他與黛西1917年戀情中集中體現出來),而且他們在繼續努力把他們的夢想轉變為現實的同時,是逃脫不開過去的。雖然他們絕不丟棄樂觀主義(“明天我們會跑得更快,把胳膊伸得更遠一些…”),但他們卻是在話費所有的精力去追求一個離他們越來越遠的目標。這一貼切的比喻描述了蓋茨比的奮斗還有美國夢的特點。
綠色燈光是《偉大的蓋茨比》中最重要的象征之一。那燈光,在第1章中時如此之神秘,成為蓋茨比的夢鄉的象征,成為他對黛西的愛的象征,以及他試圖使那愛變為現實的象征。正如埃克爾伯格醫生的眼睛,綠色燈光可以有多種解釋,菲茨杰拉德把這一象征的準確意義又留給讀者去解釋。許多批評家提示,綠色燈光除了代表蓋茨比對黛西的愛以外,還代表美國夢本身。蓋茨比對實現夢想的不可抗拒的渴望,他的夢想與追求金錢和物質成功的聯系,它賴以盡力實現其夢想的無限的樂觀主義,他在新地點創造新身份的意念,所有這一切都反映出拓荒者個人創業精神與無節制的物質主義的粗俗結合,菲茨杰拉德覺得這種結合支配了20世紀20年代的美國生活。
3、埃克爾伯格醫生的眼睛
T.J.埃克爾堡大夫的眼睛暗淡無光、巨大無比,剛剛從消散的夜色中顯現出來。這雙俯視著灰谷一切的眼睛,謎一般地,“若有所思,陰郁地俯視著這片陰沉沉的垃圾場”。他們象征上帝的眼睛,正在凝視20世紀20年代的道德墮落。眼睛上那褪了色的油漆可以看作是象征著人類與上帝失去聯系的程度。不過,這樣的解讀是根據小說象征的安排暗示出來的;尼克對這一象征并沒有這樣直接解釋,而是任憑讀者去詮釋。在第8章中,雖然埃克爾伯格醫生的眼睛對讀者和威爾遜都洞察世事,但是這雙眼睛有些攪亂人心,因為它們畢竟不是上帝的眼睛。它們沒有準確、固定的意義。喬治·威爾遜把埃克爾伯格醫生的眼睛當作上帝無所不察的眼睛,并從這一結論推導出美特爾一定是被她的情夫殺害的錯誤判斷。喬治斷言者雙眼睛代表一種道德標準,而堅持這一點意味著他必須為美特爾的死報仇,這一斷言與尼克要在自己的生活中找到一個道德中心的欲望形成了明顯的對應。埃克爾伯格醫生的眼睛可以具有人物或讀者賦予它的任何意義,不過這雙眼睛俯視道德是一個沒有意義、沒有價值、沒有美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夢想被揭示為幻覺,湯姆這樣殘忍、冷酷無情的人卻得到了女人們的愛,而這些女人的愛正是蓋茨比和威爾遜這樣的夢想者所渴望的。
三、結束語
小說中的象征意象比比皆是。菲茨杰拉德刻意反復描寫了黛西那與眾不同的聲音, 蓋茨比曾提到,黛西的聲音里“滿是金錢”。黛西的聲音就像黛西本人一樣, 是一個幻象、 一個花招, 一個用于索取他人感情的手段。而蓋茨比那成堆的五顏六色的真絲襯衣, 豪華的洋房和汽車的實際意義也遠遠超越了這些東西的本身, 它們象征著蓋茨比的那種非物質的物質至上主義。從某種意義上講, 小說的主人公蓋茨比本身就是一個生動的象征, 是理想主義的象征。他的浪漫主義以及他對財富的錯誤認識, 即認為財富可使自己按照理想改變現實, 造成了他那不可避免的悲劇下場。可以說蓋茨比的悲劇也是美國理想主義的悲劇。
參考文獻:
[1] 轉引自Wilson,Edmund.ed. The crack Up, New York: New Directions,1954.
[2] Ernest Hemingway. A Moveable Feast. New York: Macmillan, 1964.
[3] Fitzgerald, F·Scott. The Great Gatsby. New York: Charles Scribner’s Sons,1953.
[4] Ibid. P.12.
[5]Ibid. P.109.
[6]石昭賢等《歐美現代派文學三十講》, 貴州人民出版社。貴州:1984。
作者簡介:徐靜靜(1982-),女,山東濰坊人,碩士研究生,空軍工程大學科技英語教研室講師,研究方向:華裔美國文學;張夏 (1979-),女,寧夏銀川人,碩士研究生,空軍工程大學科技英語教研室講師,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王昕(1977-),女,陜西西安人,碩士研究生,空軍工程大學科技英語教研室講師,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