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蘇與水

在中學的課堂上，曾讀過一篇已經記不清作者的文章：“左公柳拂玉門曉，塞外風光好；過瓜田碧玉叢叢，遇羊群白浪滔滔……大漠觀綠洲，恰似仙人島。”及至成年來到了新疆，又聽人傳唱：阿克蘇的山、阿克蘇的水、阿克蘇的山水實在美；托峰積雪白皚皚，大河奔流氣勢偉……等我駐足阿克蘇，才真正體會到這種傳唱不謬，是奇麗絕佳的好地方。

“阿克蘇”一詞在古籍中很難尋見，最早出現于典籍中也是在清朝初年，最多不過是200多年而不足300年。其前，人們知道“溫宿”。溫宿，古時人稱姑墨，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后來人們只稱它溫宿，姑墨就漸漸使人淡忘了。這大概是人喜歡水，戀愛水，離不開水的緣故。在維吾爾語中，“溫”是“十”的含義，“宿”則是水的意思。溫宿有沒有十條河水匯流于此，筆者沒有深究，只知道有庫瑪拉克河、托什干河、帕勒克蘇河、渾巴什河、托木臺河……而今匯流在溫宿、阿克蘇，就有了阿克蘇大河的名字，又演變成阿克蘇老大河、阿克蘇新大河，還分流出一條十分優美的刀郎河。人們又稱刀郎河為多浪河。它是一條人工河，借用當地土著部族的名字命名，這不僅蘊藏著千古風韻，而且還飽含著千古深情。

說起阿克蘇河，不禁使人想起了舉世聞名的、我國第一條內陸河——塔里木河。歌唱家克里木不止千百次地高歌著：“塔里木河，故鄉的河……塔里木河，母親的河……”這一點也不假，是真情實意地飽含對母親河感恩的贊歌。13億中華兒女傳唱了幾十年，仍然響徹云霄而不衰，它成了能歌善舞的新疆各民族歌頌美麗故鄉的最強音。而塔里木河的水是哪里來的呢？追根尋源，就找到了阿克蘇河。

人們可能會說，塔里木河發源于昆侖山慕士塔格峰下的葉爾羌河。葉爾羌河從昆侖山裂巖脫谷而下，奔流澎湃千里，與由南向北的和田河和由北向南的阿克蘇在硝夾克匯合在一起才稱為塔里木河。其實，那也是歷史的記憶，是一段優美的故事，可以被傳頌，卻不能成為而今的人文地理知識教育后代子孫。因為葉爾羌河早就斷流，而和田河也沒有常年流水補給，有人曾痛心而哀嘆地說，和田河流向塔里木河的水，就像鱷魚的眼淚一樣，苦澀而稀少，只有稀有的年份才滴下來，而真正補給水量的河就是阿克蘇河。所以說，塔里木河原來全長1270多公里，直流入羅布泊，而今不到750公里，而且下游水流少的可憐，連臺特瑪湖也幾乎到不了。

河流創造了人類，創造了歷史；歷史改變了河流，改變了人類。一位偉人曾說過，水是農業的命脈。我可以更深一層地說：水更是人的命脈。自古至今，人類都是依水而居，賴水而生存，沒有水就沒有人類乃至于生靈和草木。阿克蘇就是因為有了豐沛的水，才成為南疆八縣一市的首府，才成為新疆農墾一師16個團場的政治、經濟、文化、交通中心，成為祖國邊陲日益繁榮昌盛的繁華鬧市，宜于人居的休閑生活勝地。

很久以前，人們就想著江南水鄉，向往大街傍河、小巷依溪的生活美境。那種枕河而居的波光瀲影使人夢中遐想。而在大漠干旱區的阿克蘇人只能仰天長嘆：生不逢斯地。阿克蘇雖然是新疆的魚米之鄉，然而阿克蘇河卻總是拒民居而傍流，親荒野而奔淌。改革開放之后，千年的夢想、千載的期盼成為現實，一條由北向南流淌千年的多浪河從阿克蘇市區中心穿流而過。河水清澈，游魚嬉戲；兩岸垂柳，綠蔭婆娑；芊芊小草，茵茵似毯鋪滿河畔。河上有座座如飛龍騰空、似巨琴直豎、形火箭升空、像觀音普渡的大橋飛架于上；河內有座座樹木蔥籠、綠蔭蔽地的小島，還有悠閑嬉戲的水禽，安然愜意游來蕩去的小艇。在綠樹鮮花的河畔更修建了沿河護堤。大理石鋪面、行人漫步的沿河大道和大道旁的文化廣場。一個廣場一個特色，一個廣場一個主題。鳩摩羅什像前，勾起你思古的深情，使你穿越時空，回到遠古的魏晉歷史久遠年代；軍民共建廣場上更讓人想到了今日幸福生活的來之不易，加強團結，民族和諧是安居的首要……多浪河邊，成為撫古思今的愛國主義教育的場所。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游人如鯽于此，或翁媼閑步，或幼兒戲耍，或情侶敘情，或朋友聚歡……構成一幅幅忘卻鬧市聒噪喧囂的清閑畫面。多浪河兩岸則是高聳入云的鉆天高樓和街道上奔馳的車流。阿克蘇的多浪河，成為現代生活的繁華與遠古生活的悠閑融合在一起、相得益彰的風景畫卷，成為秀甲西域，宜養宜居的邊陲新城。

有人說，阿克蘇那寬幾公里、長幾十公里的綠色長城是在上無飛鳥、下無寸草的戈壁灘上，阿克蘇人用堅毅的意志和艱澀的汗水栽種起來的；我則說，那是阿克蘇河水澆灌成長起來的。沒有阿克蘇河水就沒有阿克蘇人，就沒有阿克蘇精神，更沒有阿克蘇的柯柯牙。

有人說，阿克蘇的冰糖心蘋果、薄皮核桃、深紅甜脆的大棗、玲瓏剔透的葡萄，享譽國內省、市，是果農心血的結晶；我則說，阿克蘇所產的特色瓜果都是經阿克蘇水的浸潤才如此的甘甜。

有人說，阿克蘇的棉花成為國際認可的優質產品，阿克蘇的大米是稻米家族中的佳品……我承認。因為它們都是阿克蘇的水澆灌的。

沒有水，就沒有阿克蘇的一切。

阿克蘇河千年流淌，阿克蘇的水千年清澈，但阿克蘇人卻沒有千年的富裕生活。千年宜于民居，千年的幸福繁榮，它是承澤于改革開放的大好時代，使水的光潔、溫柔、明亮、透澈才展放了魅力。阿克蘇的水是借助了改革開放的時代，改革開放的時代是借助了阿克蘇的水，兩相結合，才放出永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