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市場化視野下的職業化法科教育

［摘 要］當前，法科教育應是立足市場需求的職業化式教育。職業化的法科教育在培養法律人才時，既要讓專業學生掌握從事法律職業必備的基本知識、職業素養和職業技能，又要使學生樹立社會主流的價值觀，具有現代理性精神，養成獨立的法律人格。其培養模式應該是側重實踐教學，通過相關教育方法與手段的改革，力求實現理論知識和實踐能力的互動、教學創新與運用方法的互動、法律修養與職業技能的互動，最終實現法科教育職業化和法科教育市場化的有機統一和良性互動。

［關鍵詞］法科教育 職業化 市場需求

［中圖分類號］ Ｇ６４０ ［文獻標識碼］ Ａ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3）02-0008-03

2001年，我國建立了國家司法考試制度，法律工作的專業性和職業化取得了標志性的成果。在高等法學教育必須面向法律職業發展需要的問題上，法學界、法律界形成了基本共識。同年，教育部高等學校法學學科教學指導委員會提出了21世紀中國法學教育改革和發展研究的重點目標，其中特別強調要探討市場經濟、知識經濟和經濟全球化的時代條件下法律人才培養的目標和模式，要進一步研究法學專業的課程結構和教學內容，要建立培養高素質人才的課程體系和教學基本內容。顯而易見，其改革的核心目的在于推動建立面向市場需要的法學教育模式。因此，當前法科教育應是立足市場需求的職業化教育。但是，職業化、市場化的法科教育應如何定位，應采取何種教育模式，應實施何種教育方法，應采納何種有成效的檢驗方式等一系列問題仍值得進一步探索與思考。

一、職業化法科教育的定位

理論界對于法科教育的定位主要有精英說 、職業教育說和通識說 。法科教育的定位決定了學位的設置、學習年限、課程設置和教學方法等一系列具體問題，并最終決定人才培養的模式和人才培養質量。法學乃實用之法，旨在處理實際問題。法學教育的目的旨在訓練學習者的法律思維水平和解決爭議問題的能力。對于多數法學專業大學生而言，選擇大學教育的目的是為了從事法律職業。因此，法律職業的動因直接決定了高等院校的法學教育應該是職業化教育。法律職業對內代表本職業的知識性，對外表現為與其他職業相區別的專門化 ，其特性決定了職業化的法科教育在培養法律人才時，既要讓專業學生掌握從事法律職業必備的基本知識、職業素養和職業技能，又要使學生樹立社會主流的價值觀，具有現代理性精神，養成獨立的法律人格。所以，職業化法科教育的定位不僅包括了法律知識的傳授，還包括法律信仰、法律倫理與法律職業素養教育。

二、職業化法科教育的培養模式

（一）培養模式仍側重理論型人才，知識過于體系化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法學教育的規模空前擴張，多數院校普遍建立了法律院、系。就其辦學思路而言，仍舊沿襲核心課程所常用的理論教育方法，仍舊擺脫不了精英教育的傳統做法，其顯著表征就是有一整套的教學大綱，從理論到理論，從書本到書本，從體系到體系，從概念講起，一直講到結論定性，多數采用“填鴨式”演講教學做法，唯獨缺少重視最基本的法律職業技能的培訓，導致學生深陷于“法律知識的叢林”這一龐大的體系中。即使有些高等學校把法科學生的培養目標定位為“寬口徑、復合型”，“經濟與法律相結合”，“復合型人才”，“研究型人才”或“應用型人才”等，但是從所開設的課程和對學生的實際培養來看，不少高校的課程結構缺少實質性的創新，在設計法科學生知識結構和構建課程結構體系等方面存在諸多問題，普遍存在法科學生的知識結構單一、實踐能力不足的現象。

（二）多數法學專業教師缺乏實踐經驗，教學方法相對簡單陳舊

法學是應用性極強的學科，對法學教師的素質要求極高。法學教師除應具備法律專業知識、辦案實踐經驗、課堂授課技巧和豐富的人生閱歷之外，還必須有充分的想象力、創造力和表現力，具有充分的愛心和耐心，懂得心理學、社會學及法律相關學科的基礎知識，同時還要有號召力、感染力和激情。但目前多數教師從書本到書本，從學校到學校，從課堂到課堂，本身社會閱歷不夠豐富，缺乏法律實際工作經驗。傳統法學教學是按照自身的邏輯體系，以理論法學、部門法學的劃分為標準形成不同的法學模塊，任課教師完整、系統、按部就班地講解整個知識體系中的內容。也就是說，這種課程設置主要是以傳授知識為主，而不是側重于訓練學生的能力，不是理論性和職業性相結合的模式，因而采用的授課方式即傳統的講授制，忽視案例教學。授課中偶爾涉及的案例也是從法院案例匯編或者案例教科書中抽取的。上課時注重講解法學基本概念、原則、程序和邏輯，不利于培養學生的法律技能訓練，導致法學教育和法律職業脫節。正是由于法學教師缺少法律工作經驗，過多局限于書本知識，使教授內容脫離實際，教學方法缺少針對性。

（三）實踐性法律課程定位存在偏差，實施效果不夠明顯

目前，普遍流行的實踐性課程，其模式設置大多為法律診所、模擬法庭、法律援助和社會實習或調研。其中法律診所正在成為一些高校法學院法律實踐的主要模式，但法律診所教育往往重形式移植，輕本土化改造，面臨著諸多困難和問題：診所學生辦案身份的法律制約；法律診所的資金瓶頸；診所師資力量和學生人數規模的矛盾；法律診所的理念和中國教育模式的錯位等。模擬法庭也因為場地、資金、時間等限制，采用加工處理“虛擬案件”，造成法律實踐簡單化、庭審活動表演化等背離實踐教學目標的不良后果。法律援助雖順應社會需要，服務于社會，但受制于制度和專業水平等諸多因素。即使是具有中國特色的法學專業實習，現在也流于形式，缺乏法律職業者的有效指導。

立足于市場需求的職業化法科教育，其培養模式應該是側重實踐教學。在整個人才培養方案中，不僅應該有相對較重比例的實踐性課程學分，而且應該有一整套實踐性課程或項目群。具體來說，應該首先明確在整個人才培養方案中實踐性學分的比例，一般至少占整個學分結構的20%為妥。在設計實踐性學分時，不應該僅限于表面的司法實務技能培養與拓展，更應注重的是技能與素養的全面發展。建議以專業技能訓練項目的形式來設定實踐性學分，可以包括演講、辯論、模擬演練、法律診所、訴訟技能、談判技能等等。在具體設計實踐性項目時可以從人才培養定位來進行，以確保開設的實踐性教學環節的有效性與有用性，從而保障實踐性教學的真正開展，并最終為職業化法科教育奠定基礎。

三、職業化法科教育的教育方法

職業化法科教育的培養模式應側重于實踐性教學，適應法律職業本身所具有的一系列內在的技術型標準，在把握理論知識的基礎上，注重實務技能與素養的培養與拓展，具體可以采取如下的教育方法。

（一）實現法學實踐教學模式的多元化

在傳統法學教育中，學生最為核心的培養是對法學基礎知識和基本理論的掌握，偏重于讓學生練習從全局來把握問題，重視掌握理論分析的能力，強調對學生的學理性思維的培養。顯然，這種象牙塔式的教學，更多的是對概念體系的理論描述，所體現的是概念、體系的自我周延，缺乏對法律實踐品格的關懷和終極目標的深入貫徹。誠如蘇力所言，“法學是一門具有高度實踐性的學科，它并不是有一些普遍正確的命題所構成，而且需要大量的‘實踐理性’，需要許多難以用語言交流的知識”。因此，在教學過程中，我們應當克服“填鴨式”演講教學做法，摒棄應試教育的弊端，在重視通識教育質量的基礎上，通過實踐教學環節培養學生的法律職業素養和執業技能。實踐理性的要義及其實現途徑在于，培養和鍛煉學生的社會實踐能力，提高學生正確分析和解決法律實際問題的能力，真正實現法律理論從法律實踐中來又回到法律實踐中去的良性循環。

貫徹“行以求知，學以致用”的實踐理念，強化應用法學的具體技術和教學手段。特別是案例教學法，也就是根據法學知識的漸進性和部門法知識的模塊化，將案例教學法貫徹在每個教學環節中，使抽象的法律條文置于相互關聯的案例中，從而在特定的社會背景下，培養學生學會識別法律事實、運用法律進行法律論證和預測法律后果等諸多法律技術。其中所選取的案例應該具有時代性、典型性、權威性。在教學中應盡可能地突破法學課堂教育的時空限制，通過診所教學、模擬演練、庭審觀摩等方式打造具有現實性、對抗性和技能性的司法實踐舞臺，從靜態的、單向的理論教育轉向學生親自參與法律運作或司法過程的體悟式實務，體現法律職業教育的特點和功能。

在整個實踐性教學環節中，盡可能以真實的法律事務為教學載體，透過社會現實問題，讓學生不斷感知隱含在法律背后的法律理念、價值取向、社會觀念、文化背景和知識傳統之間的矛盾沖突， 培養學生人文主義價值、思考能力和批判精神，保證運用“活法”、“良法”的人格力量和司法品質，更好地調動學生的積極性，使學生真正成為教學活動的主體，在真實的社會環境中感受鮮活的法律，使“紙上的法”變為“行動的法”。

（二）全面重視法學教育師資來源的多樣化

法學教育的職業化必然要求法學教師知識構成的多元化，兼具法律專業知識、辦案實踐經驗、課堂授課技巧和豐富的人生閱歷等多方面的知識，但“通才”畢竟是少數。為加強學生創業精神和實踐能力的培養，提升學生的職業素養和職業技能，除了在編制范圍內建設“術業有專攻”的教師團隊外，應結合上述多元化的教育實踐活動，重視兼職教師隊伍的建設和發展。教學單位可以聘請律師、法官、檢察官、仲裁員或金融機構法務工作者等一線法律實務人士作為兼職教授或是實務指導教師，應將兼職教師隊伍建設作為法科學生實踐技能的培養與鍛煉的強有力支撐。

以模擬法庭課程與法律診所課程為例，可由原來僅具有理論知識的教師授課模式轉化為具有法務經驗與技能的兼職教師與專業教師共同授課的模式，采用真實社會生活法律素材進行模擬演練，既避免走秀現象的發生，又大大加強了對實踐性課程前的準備、實踐性課程中的質量控制以及對實踐性課程后的反饋等環節。通過兼職教師的參與，借助其本身經歷過的真實法律素材、豐富的實務經驗、嫻熟的實務技能，一方面大大提高了實踐性課程的教學效果，另一方面又讓學生真正體悟到理論與實踐的相結合，能將所學的理論知識用到實處。

兼職教師除了參與一些實踐性課程的教學，還應讓其參與教學單位的人才培養方案制訂、實驗室建設、學生實踐與實訓項目設計與指導等教學環節，從而實現專業教育和社會需求的密切結合。通過這些兼職教師的參與指導，即可以教導學生培養“像法律人一樣思考”的能力，又能體驗真實的司法環境和職業感受，從面向職業教育的交流活動中感知“法律的生命在于經驗”。

（三）搭建實踐教學的教學平臺

法科教育除了為了能使學生熟悉法律運作機制和職業操作技能，在社會實踐中檢驗知識，感知社會職業需求，培養職業忠誠感，塑造司法理念等，還需要一個與教學相匹配的教學平臺。

教學單位應該加強與司法實務部門的聯系并重視法律職業活動。可與法院、檢察院、律師事務所、金融機構等單位建立實踐基地關系，通過實踐基地的建設提高專業學生實務技能的培養與鍛煉。實踐基地的建設方案由理論教師與實務兼職教師一起協商確定，為法科學生專業技能的實訓提供實踐環境、指導教師與實訓條件，為法科學生真正走上社會，服務社會提供一個廣闊的空間和極好的平臺。

四、職業化法科教育的成效檢驗方法

近年來隨著教育產業化，高校擴招，法學教育的規模空前擴張，法學學生人數和質量形成巨大的反差，理論型人才和司法機關用人需求相對趨于飽和，法律人才的職業選擇面臨市場化。因此，法學教育職業化必須對法律人才市場進行細分，以市場需求為導向，以市場標準檢驗法學職業教育的成敗。

法律人從事的職業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四個方面：法官和檢察官、律師和公證員、在行政機構以及經濟界從業的人員。 具體到中國現狀而言，法律職業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司法職業，即法官、檢察官、律師和公證員；第二類是行政執法人員，即公務員；第三類是公司法務人員，即在企事業單位內部從事法律工作的人員。法科教育應該順應實踐性職業的需要，進一步推行行之有效的法務培訓內容，結合各類實務訓練、畢業實習，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職業預備期的過渡作用，提高學生就業率，能使學生在畢業后盡快適應職業要求，降低社會培養成本。

職業化法科教育一般應達到以下幾個目標：

目標一：通過職業化法科教育，培養學生作為法律人的各項職業技能。

目標二：通過職業化法科教育，培養學生的法律職業共同體的意識，幫助他們樹立法律信仰，形成良好的職業道德觀念，引導他們在提供法律服務的過程中養成追求社會公平、正義，維護社會公共利益的使命感。

目標三：通過職業化法科教育，提高學生的就業競爭能力，適應社會發展和市場經濟的需要。

目標四：通過職業化法科教育，提高教師隊伍法學教育職業化的思想認識，以市場導向積極改變法學教育模式，主動進行課程改革和教學手段創新，實現法學職業化教育體制的改革目標。

五、結語

高等院校的法科教育應該是以市場需求為導向的職業化教育，應符合社會經濟發展的需要。以學生為本，以知識為本，以實踐為本，對學生的培養應注重其法律實務技能的培養與鍛煉，在現有狀況下應加強實踐性教學環節，力求實現理論知識和實踐能力的互動、教學創新與運用方法的互動、法律修養與職業技能的互動，最終實現法科教育職業化和法科教育市場化的有機統一和良性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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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鐘 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