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天壇地壇,是古代皇帝朝廷祭天拜地的地方,先人們敬天畏地,早有敬畏之心。
有人說,衣服臟了用水洗,道路臟了用水洗,那么,水臟了用什么洗呢?我們的日常飲食來自于大自然,治病的藥物來自于大自然,那么,大自然有病了又由誰來醫治呢?
曾經有一個市長,多年前,在他家鄉一個地方當縣長時,看到每年植樹節栽了很多樹,但卻是挖舊樹,栽新樹,樹木毀壞嚴重。他讓大家把被毀壞的樹根集中起來,組織上萬人的集會,為毀壞的樹開一個隆重的追悼會。他親自跪樹而拜。他說每個人必須孝順父母,父母是生命之根;同理,人類必須孝敬大自然,大自然是人類的生命之根。他敬請大家從我做起,從栽種一棵樹做起,孝敬自然大地。以此掀起了一場場轟轟烈烈的植樹造林活動。十幾年過去了,現在他說,每當走在已長成的林蔭道上,就感到每棵樹都在點頭致意,即使沒有風,也覺得涼風習習。然而,隨著瘋長的經濟化,樹木卻越來越少,漫步在不少城市,道路越來越寬,樓房越來越高,卻幾乎沒有綠樹成蔭的地方。一棵大樹的長成需要幾十年上百年,而一棵樹的消失只需幾分鐘。
城市一旦失去綠色,就會失去靈氣和涵養。人們就顯得浮躁空虛,飄浮不定,像懸在空中的花朵,瞬間綻放又瞬間消亡。
大自然若失去綠色,那裸露出來的便是塵土、巖石和沙漠,加上拋在荒野的垃圾和動物骨頭,多么讓人毛骨悚然!想那已消失的美麗的樓蘭城,水草豐盈的羅布泊,還有那可怕的泥石流、大地震,一次次的人類大遷徙;我們該反思的不是狂妄的“人定勝天”,而是尊重自然的敬天畏地。
作家周同賓在一篇懷念家鄉古樹的文章里寫道:如果一個村莊沒有古樹,那就像斷了根,斷了魂,沒有了厚重,沒有了滄桑。沒有古樹的故鄉,那個“故”字就少了分量。
詩人何三坡幽居北京燕山多年,他會把一年的時間交給一只灰喜鵲,看它怎樣在一棵長滿眼睛的白楊樹上“唧唧喳喳”地叫出一座鳥巢;他會在燕山腳下的湖水里裸泳,仰望藍天白云,緊盯一只蝴蝶輕舞著翅膀,根本不在乎嘈雜的千里之外。他是一個擁抱燕山并與其坐在一起的詩人,“小隱隱于野”,空谷幽蘭,他不做隱士,但他說,他愿做一個自然的還債者。
他糾集一大幫詩人組成“松鼠會”,每年為燕山栽樹,培植新綠,讓更多的松鼠鳥雀們有家可安。他在詩集的扉頁寫道:“人世的一切都不足記取,唯有自然值得珍視。大自然缺乏的只是贊美,我愿意做一個贊美它的人。”
2012年的夏天,奧運會在英國倫敦舉行。在奧運場館的選址上,英國人做出了一個讓世界震驚的選擇:將奧林匹克公園建在倫敦東部斯特拉特福德的垃圾場和廢棄工地上。而更大的決定是:他們要為被污染的泥土洗澡。
為泥土洗澡,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英國人做到了。他們用六年時間給泥土洗澡,把污染的東西一一清洗,把丟失的養分一一還原,直到泥土成為自然的泥土,被自然重新認領的泥土。這是一項了不起的創舉,不是因為他們的科技手段,而是他們開啟了一種有關人類對環境欠賬的彌補嘗試:即不惜代價,讓被自己玷污的環境再回歸自然,重現生機。負責這一項目的總工程師薩瑞芙說:“直接把受污染的土壤挖出來運到垃圾場然后填滿,這其實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但這種做法在現在的時代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薩瑞芙的這句話,再次告訴我們真正的環保,并非只是拆東墻補西墻;這里挖坑那里掩埋,像死亡的美麗化妝,只是安慰安慰而已。修補地球,保護自然,人類應有徹底的清醒和覺悟:孝敬自然,有敬畏之心。
其實,很多人并不是有意要破壞自然,內心也并不壞,只是他們需要被喚醒,讓他們意識到,自然也是有生命的,需要相互溫暖。大自然更是一切生命的母體和根,沒有了母親,哪有新的生命;沒有了根,哪有生命的源頭。
即使清貧一點,但能聽著大自然美妙干凈的天籟之音也是好的。
責任編輯:羅浚文